第70章 我要吃餅幹（1）
“說是給我留機會，當我不知道，其實就是不想打掃。”
鹿小朵“鄙視”著思聰和曉曉那兩個不講義氣的損友，一邊麻利地收拾會議室裏的滿地狼藉。
其實鹿小朵心裏已經很滿足。
任驚鴻的驚喜，從他這一晚的表情就能看出。自己辦這個生日派對，不就是希望他能開心點嗎。
更何況她已經獲得豐厚的“紅利”。師父溫熱的手掌撫過頭頂的感覺，她至今仍在回味，她決定此後的一周，都不洗頭……
鹿小朵拄著拖把，“嘿嘿”傻笑。
“小朵，累了？你歇歇。”
聲音熟悉，醇厚悅耳如大提琴低鳴——鹿小朵猛地回頭，果然，是師父。鹿小朵揉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還真讓那兩損友給猜對了！
“師父，你不是和夏院長他們一起走了嗎？”
“我隻是送送他們。”任驚鴻微笑，開始收拾著桌上的一次性餐盤碗筷。
師父怎麽能幹這種活呢？有一種謫仙被塵世玷汙的感覺。更何況他還是今天的壽星！鹿小朵慌了：
“師父，你別動別動，我來，我來就好！”
“沒事，兩個人一起做快一點。”
“真的我來，我做這些很熟練的！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鹿小朵頭搖得像早晨叫起的鬧鍾。
任驚鴻微微一笑：“我回去了你怎麽辦？我等你收拾好，送你回去。”
鹿小朵驚呆！原以為今晚的紅利已經足夠厚，沒想到還有更大的在後麵！鹿小朵生怕是自己的幻聽，趕緊確認：
“送我回去？”
任驚鴻點頭。
“那您稍等哦。”
鹿小朵雀躍地開始幹活了。打掃動作之快速，行動之迅猛，就像突然按到了“快進”鍵。如此三下五除二，大大的會議室頃刻整潔一新。
任驚鴻完全插不上手，一時看呆。他突然想起，夏時雨說鹿小朵是他家“保姆”，原以為是玩笑，現在看來，可能還真是。這個年齡的學生，九零後的孩子，有幾個會做家務啊，可是小朵……
任驚鴻有些心疼。
夜風吹拂，一陣清涼。畢竟是初夏，風沒有熱燥燥的感覺。鹿小朵坐在副駕位上，任驚鴻開著他那低調的“輝騰”，從車庫出來。
這時汽車響起“嘀嘀嘀”的報警聲。鹿小朵不安地在座位上移動了下，怎麽，汽車也看不慣師父送她嗎？她偏不下去！
“安全帶係好了嗎？”任驚鴻提醒她。
“哦，安全帶，係，在哪裏係？”原來是沒係安全帶，鹿小朵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小尷尬，她扯著安全帶，怎麽也拉不過來。
任驚鴻將車靠邊停下，笑看她一眼，俯下身幫鹿小朵係上安全帶。鹿小朵屏住呼吸，整個人都緊緊地貼在靠背上，不敢稍動。任驚鴻感覺到她的僵硬，加快了動作，轉頭之際發梢輕輕擦過鹿小朵的臉。
鹿小朵頓覺鼻端發癢——不好，還以為“見男神就噴嚏”的毛病已經改了，卻原來在這裏等著。越是想忍越忍不住，“啊啾”一聲，大大的噴嚏噴勃而出。
“對，對不起。”
糟！不知道口水有沒有濺到師父臉上！她趕緊捂住了嘴，兩隻大眼睛閃閃地看向任驚鴻——好糗啊，為什麽在師父麵前老是出狀況，鹿小朵簡直想找個地洞鑽。
任驚鴻感覺到她的尷尬和不安，安撫道：“沒關係，是不是有些冷？我把空調打開。”
“不用那麽麻煩，我沒關係。” 鹿小朵紅著臉搖搖頭。
任驚鴻卻已經在調溫度了。
師父真好、真體貼啊……哎，其實她有點熱，不過，就讓師父調高吧，就是熱，那也是師父給她的溫度呀——鹿小朵心裏甜甜的。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燈影流光的街道上，夜風輕“唰唰”的聲音在兩畔拂過，氣氛靜謐溫馨。
鹿小朵瞟瞟任驚鴻，又被驚到——師父他，側臉真是好看，開車的樣子都帥到沒朋友！總是被他的顏驚到，都會忘了談正事，鹿小朵很憂傷。
端正態度、深刻反思後，鹿小朵問：“師父，你心情好點了嗎？”
“嗯？”任驚鴻看她一眼。
“呃……我看你最近好像遇到點不開心的事，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如果不開心，就會找個人多的地方去鬧一鬧，心情馬上就舒暢了，師父你呢，你今晚高興嗎？”
“這麽多人為我過生日，是第一次，謝謝你，小朵。”任驚鴻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語氣鄭重而真誠。
在紅燈亮起、車停下的刹那，鹿小朵與任驚鴻看過來的眼神碰上，她的臉“唰”地紅了——幸好幸好，是晚上，師父看不清，一定看不清。鹿小朵捂著臉龐，脫口而出：
“不謝不謝，你要是喜歡，以後每個月，不，每個星期都……”
任驚鴻笑了起來，“每個星期？我不可能每個月每個禮拜都過生日。”
鹿小朵不好意思地戳戳自己的腦袋——你是豬啊，正常人會聊出這種天嘛？她尷尬地看一眼任驚鴻，然後再次被他電到。一張無比英俊的側臉，關鍵是，這張臉還麵帶微笑，顯然心情愉悅。
鹿小朵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砰”在加速跳動。她捂著胸口，有些害羞地看向窗外。窗外流動的燈影，車內電台正在播放經典老歌，一切都是這樣美好——真希望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啊……
瞥眼之際，一輛黑色車子從後麵追上，又慢慢落在後麵，嗯，這車子好像有點眼熟。
鹿小朵突然失笑——眼熟，自己哪認識什麽車子，在她眼裏，車子都相似吧。
不過，這次鹿小朵笑錯了。這輛車她還真應該有點熟——正是夏時雨的保時捷panamera。
從任驚鴻的生日派對上離開後，夏時雨回到家竟然有些神不守舍。鹿小朵那傻呼呼的，派對結束了還不知道有沒有人送她回去。她又死摳，不舍得打的，要是公交車沒有的話，都有走路回去的可能。這麽晚，一個女孩子……嗯，她是自家的保姆，算是他的“財產”之一，不關心不好吧？
念頭一起，就再也坐不住了，拿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他將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右側不遠的巷子口，進出醫院的人，他坐在車上就能看得清楚。待見到任驚鴻載著鹿小朵出來，本應該可以放心回家的。可見到任驚鴻靠近小朵俯下身係安全帶的那一刹那，心裏“咯噔”一下，不知不覺，就一直開著車跟在他們後麵。
車上的都市頻道電台，正播放著一首英文歌曲——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
而任驚鴻車上，此刻也正聽著這首歌，《You Raise Me UP》優美又憂傷的音樂彌漫在車內。
鹿小朵已陷入夢幻，眼神朦朧——哇哦，氣氛這麽好，鹿小朵，你要堅持住，如果男神要吻你，你一定要矜持，絕對不可以臭不要臉的湊過去會顯得自己很掉價——
鹿小朵閉著眼，微仰著頭，期待般，微微噘著嘴。
這麽安靜？任驚鴻側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鹿小朵此刻的模樣。
“是不舒服嗎？還是困了？”任驚鴻關心地問道。
鹿小朵猛地清醒過來。她才發現，啊，好丟臉，又是幻想，幻想！
任驚鴻慢慢將車往路邊靠，然後停下。
“是暈車嗎？”任驚鴻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由有些擔心。
“不暈不暈，我……”鹿小朵掩飾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困了吧，你可以在車上睡會兒。”任驚鴻微微一笑，脫下薄夾克，給鹿小朵蓋上。
師父的衣服，還帶著他的氣息，仿佛被他擁抱著一般——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鹿小朵怔怔地看著任驚鴻。
鹿小朵黑白分明的大圓眼睛，就這樣看著自己，任驚鴻一時覺得灼灼如烈日，心不由漏跳一拍。他掩飾地避開目光，微微咳嗽一聲。
這聲咳嗽讓鹿小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突然覺得燥|熱，嗯，這初夏時光還開著暖氣，能不熱嗎！小朵順手抓起操縱台上的生日卡當扇子，“嘩嘩”地扇著。待發現正是自己送的生日卡，鹿小朵又急忙撫平，小心地放回。
任驚鴻不由想起賀卡上那句“如果有心事不能說，那就想辦法告訴天空”，問道：“這生日卡上的那句話，是你自己想的嗎？”
沒想到任驚鴻會問這個，鹿小朵掏出鑰匙串正待回答，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抱歉地看一眼任驚鴻，手忙腳亂地在包裏翻找著，好不容易找到手機一看，卻是夏時雨的來電。
鹿小朵這個氣呀——這家夥總在關鍵時刻搗亂！她生氣地掛了電話。剛將手機塞回包裏，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鹿小朵瞄了一眼，索性關機。
任驚鴻看著鹿小朵一係列動作，有些驚訝：“怎麽了？”
“沒事。”鹿小朵剛訕訕回答，耳邊就傳來“篤篤——”的聲音。
嗯？鹿小朵循聲看去，不由吃驚——
車窗外，夏時雨正彎著腰，深邃的眼眸，暗沉如水，骨節勻稱的手指還在有節奏地敲著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