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敬你是條漢子（1）
“唉，兩天馬上就要過去了，這方案還沒有成形……糗大了，參考資料師父都提供了，可仍然抓不到要領……”
蓬著頭的鹿小朵，十分苦惱。
此刻已是夜裏十點，夏時雨寬大的客廳裏，敞亮潔淨。大大的玉|乳石茶幾上，一台筆記本電腦開著，一些醫學資料散堆在旁邊。
因為要做方案，這兩天鹿小朵特意向夏時雨申請，借用他家做為“書房”，一是節約時間，打掃完後就在這裏工作，免得跑來跑去；二是用用他家的電，可以通宵工作——宿舍可沒有這麽便利。
夏時雨倒沒有為難她——實際上他自己都沒了自由。冷輝冷冷地威脅他，再不把之前預約的手術完成，就在網上公布他的住址，讓想整形的就診者直接上他家去圍堵。
冷輝一凶猛起來，夏時雨也隻得投降，乖乖幹活去。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鹿小朵為此十分開懷。——隻可惜眼前這個方案才是心頭第一大事，不然真要和王思聰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此刻她就努力睜著眼睛，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鹿小朵，考驗你的時候終於到了啊，你可得挺住……
這麽念叨著，又不時掐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朦朧著眼睛繼續分析丁品超的檢查報告，查閱旁邊的案例資料。然而終究支撐不住，趴在茶幾上，頭越垂越低，一個迷糊一下子磕到了桌上，“咚”地一聲響，把自己嚇了一跳。
牆上一閃，米哆顯現出來，圓圓的臉上滿是同情：“小朵，你需要休息了，你現在是腦力、體力雙向透支，你都這樣兩天了。”
鹿小朵揉著額頭，眼睛仍然睜不開，見米哆出來，卻記著叮囑它：
“不打緊不打緊，謝謝米哆，不要告訴夏時雨，不要讓他知道我偷工減料，沒有徹底清掃……手術在即，我要拚……拚了！”
“好吧，主人不問，我就不說。”看在鹿小朵這麽可憐的份上，米哆勉強同意了，又提議：“小朵，不如你先眯一會兒，我十一點叫你。”
鹿小朵想想，也是，這麽熬著，根本就沒有效率啊。
“也好，我好困好困啊。”鹿小朵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往一間閑置的臥室走去。她打量了下臥室，朝床鋪看看，露出向往之色，然而又堅定地搖搖頭，往旁邊的衣櫃走去。
她打開衣櫃，鑽了進去，然後關上。
臥室的牆上，米哆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小朵，你還好嗎，床在右側，你現在身處的位置學名叫做衣櫃，是存放衣物的櫃式實木家具，在我的資料裏並沒有說過它可以用作人類的休息場所。”
昏暗窄小的衣櫃裏，鹿小朵窩在一堆衣物裏，眼睛已經閉上。她不斷挪動，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好讓自己更舒適，嘴裏含含糊糊地應道：
“我知道，可是在顯眼的地方睡著，萬一夏時雨看見扣我工錢怎麽辦？我隻和他說借用他家做書房的，可沒說留在這睡覺……再說，萬一他看到我這麽可愛，貪圖美色，就更不妙了……”
她的臉挨著一件軟糯的衣物，感覺十分舒服，不由在上麵蹭了蹭：“嗯，怎麽這麽綿軟……”
話還沒說完，便一頭跌進了黑甜鄉。
夏時雨走進家門時，已將近十一點鍾。
他在客廳玄關處換好鞋，一踏進來，就看到了攤在茶幾上的醫學資料和筆記本電腦。他四處打量著，沒看到人影。
“米哆，朵小鹿呢？”
“呃，小朵她……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米哆在牆上轉著圈圈，表示很為難。
夏時雨奇怪地看向米哆：“為什麽？”
“她太累，就去睡了。”
夏時雨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著，慢慢踱了出來。
“這不是很正常嗎？累了就休息，我又不是周扒皮，為什麽不能說？她有這麽怕我麽？”
米哆聳聳肩：“小朵說……擔心有人趁她睡著貪圖她的美色，就躲起來睡了。她現在正躲在客房衣櫃裏睡覺，還讓我11點叫醒她，這件事不應該告訴你。”
夏時雨無語地看著米哆：“你好像已經告訴我了。”
米哆攤攤手，也很無奈：“沒辦法，我的係統一撒謊就紊亂。並不是我想告訴你。”
夏時雨扶額。嗯，很好，他家米哆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缺陷”，機器人就是這樣開始一步步有自主意識的嗎？
意識到自己想遠了，夏時雨甩甩頭，對米哆道：“待會兒別叫她了，就讓她睡吧。”
“好，我撤消鬧鈴。”米哆一閃不見。
夏時雨走向客房，打開衣櫃。
果然，鹿小朵躺在他的衣服上，睡得十分香甜！
睡在人家的衣櫃裏，都這麽自在的樣子，夏時雨不由忿忿。他一個轉念，跑回書房，拿了支簽字筆，跑了回來。你不是愛錢嗎，夏時雨念叨著，笑嘻嘻地往鹿小朵臉上畫了很多$的符號。
“好了，你現在整個人都是美金……”
“太難了，這道題我根本就不會……”鹿小朵皺起小眉頭，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看著她的側顏，夏時雨不由惻然——這鹿小朵都在做什麽，要熬夜熬成這樣？
他將筆放下，小心翼翼的把鹿小朵抱出衣櫃，然後“驚喜”地看到，鹿小朵的口水，印染在兩件ＤＵＮＨＩＬＬ的羊絨衫上……夏時雨不由咬牙切齒：
“朵小鹿！這可是限量款啊……”
“嗯……”
睡夢中的鹿小朵也許聽到有人叫她，無意識地呢喃著，手臂抬起，環住夏時雨的脖子。
滑膩的手臂，清香的氣息——夏時雨心髒猛地漏跳一拍。他身子一頓，低頭看向懷裏鹿小朵恬適的睡顏。如梨花般潔白的容顏，長長的睫毛安靜地伏著，似落在花瓣上的蝴蝶……
夏時雨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他身後的牆壁上，米哆詫異地盯著牆上的一組心跳數值，數值正快速上升。
夏時雨此時哪管米哆的詫異，他不舍地將小朵放在床上，又拉好毯子給她蓋上。看著床上顯得格外嬌小的小人兒，不由心裏生出異樣的感覺。那張微微噘著的粉嫩的唇，強烈地吸引著他……
身體的變化讓他尷尬，他轉身衝向洗手間。他完全不理解自己，這樣的鹿小朵，為什麽屢屢能吸引到自己？
待身體平息下來，他才走出洗手間，並輕輕地帶好客房的門。
客廳裏，鹿小朵的筆記本電腦還開著，各種資料攤了一桌。
“她在做些什麽？”夏時雨好奇地翻看了下資料，又點開電腦。
“讓實習醫生做這麽難的手術方案？咦，她竟然還將方案做到這一步了，很不錯啊——看來學得不錯，而且應該花了很多精力……難怪她困成狗。”
夏時雨看著電腦中的方案，眼中露出欣賞。還以為這丫頭隻知道賺錢，沒想到心血管基礎學得還挺紮實。特別是對手術中的一些可能碰到的情況，都作了預案，像手術中心髒位置的搬動，可能會對患者的心律和血壓造成的影響；病人的年齡很大，順利經受手術的概率……還是很細致，預案也實用。
當然，手術關鍵部分的方案還沒有完成，這應該確實是太難為她了。就是自己，也一時半會兒做不出吧，幸好她帶的資料挺齊全的，有了這些資料，做個方案，還是可以的……資料能準備這麽充分，這樣看來，她的指導醫生實力應該很強……
夏時雨一邊琢磨著，一邊開始了解病人的具體情況，閱讀鹿小朵帶來的資料。
夜已深了，客廳越顯得安靜，隻聽見掛鍾“滴滴嗒嗒”的聲音。
夏時雨揉揉眼睛，疲勞地伸了個懶腰，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原來已經1：30了。
“時雨，你該休息了。”米哆在對麵牆上出現。
“幫人幫到底吧——難得做回好人。”夏時雨站起來，到茶水間衝了杯咖啡，又走了出來，繼續在電腦前坐下。
這一忙，又到東方欲曉。夏時雨舒展著四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往臥室走去。
客房裏，此時鹿小朵正在輾轉，睡得很不安穩。
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一個柱狀的光圈中，鹿小朵站著，旁邊有一堆醫學資料。她去抽一本資料，腳一滑，陷入醫學資料的資料堆中。突然這些資料堆變成黑洞，她深陷其中，無論怎麽掙紮努力，也爬不出來。
這時她看見任驚鴻和衛冰站在旁邊。她大聲呼救：
“師父，救我！”
任驚鴻似乎看見了，也似乎沒看見。正在焦急中，衛冰拉過他，兩人相對一笑，柔情脈脈地相攜而去。
身邊的醫學資料化出無數手臂，將鹿小朵拖進了更深的深淵……
啊——鹿小朵猛然驚醒，坐了起來，發現窗外已是陽光明媚。
啊，真是被這個方案折磨得夠嗆。鹿小朵抹一把汗，才發現更大的問題是：天已經亮了！
“米哆！幾點了！”
米哆圓滾滾的身子在客廳牆上出現：“小朵早上好，現在時北京時間八點二十分，星期三，農曆……”
鹿小朵暈了。
“啊？我竟然，竟然在這睡了一夜？啊——我為什麽在床上，為什麽！你為什麽不叫醒我，為什麽！”
鹿小朵氣急敗壞，又慌裏慌張，往洗手間跑。
然後，洗手間的梳妝鏡前，鹿小朵看著自己完全被畫花的臉，不出意外地發出一聲慘叫。
“蒼天啊——”
鹿小朵“嘩啦啦”在梳洗台上翻著瓶瓶罐罐，還好還好，找到一瓶洗麵奶。她開始往臉上塗著洗麵奶，用了一層又一層的洗麵奶，臉被毛巾搓得通紅，可臉上仍有$的痕跡。
“這要怎樣才能洗得掉？”
鹿小朵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將洗麵奶扔到一邊，衝到客廳。
“夏時雨！夏時雨！夏時雨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