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艱不拆（1）
“花花”快餐店裏，鹿小朵如家務機器人似的不停洗擦——一小時後，打量幹淨整齊的小店，成就感油然而生。
“鹿小朵，你咋這麽能幹呢，真是宇宙無敵——啊嚏——啊嚏——”小朵被迫打斷了自我表揚，悻悻然揉揉鼻子，“都幾天了，還噴嚏不斷，都怪那隻該死的狗狗。”
靠窗邊的老座位上，王思聰優哉遊哉吸著果汁，一邊刷她的手機，頭也沒抬地道：
“怪什麽狗啊，老天爺都聽不下去你的自吹自擂。”
鹿小朵喝著薑茶走到王思聰身邊，作勢要飛她一腳：“你就知道損我！”這一轉眼，看到側牆放著的廣告小黑板，不由鬱悶——小黑板上那行胖胖的“鹿體”小廣告，還在殷勤地推銷劍道館VIP卡。
“唉，這卡看來是要爛到我手裏了。”
“不行就掛到網上去……”思聰不以為然。
這邊話音未落，門口有人披著件風衣、貌似上海灘許文強似的走了進來——卻是耍帥的裘正果。
小朵眼前一亮，她迅速靠近思聰低語：“有著落了，不過得請你配合我！”
“啊？”
王思聰一臉懵逼，稀裏糊塗之際，裘正果已經欣喜地跑到思聰身邊坐下。
“思聰，這麽巧！”
王思聰撇嘴，非常無奈——這人太能纏了。為了躲開他的各種“偶遇”，她都避到小朵打工的小店來了，結果清靜沒幾天，又被他“巧遇”上了。如果能讓裘正果吃憋，王思聰表示非常樂意。
“思聰，你點的什麽？”能坐在女神身邊，裘正果已心花怒放。
鹿小朵拿著點餐牌，熱情洋溢地走過來，“思聰點的，都是我們店裏的經典，營養又絕對管飽，正果，我給你來一份？”
“好，好啊。” 裘正果一時有點結巴。
親切地叫他“正果”，這麽熱情，是幾個意思？憑著與鹿小朵打交道多年積攢的經驗，裘正果吃驚之餘，小眼睛閃爍著警惕。
王思聰也懵圈，不知道鹿小朵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鹿小朵豪氣地拍拍裘正果的肩，“這是什麽眼神？放心啦，你是客人，Enjoy your breakfast！”
她一溜小跑去拿餐，麻利地往盤子裏擺漢堡，果汁，很快，又跑回來一一擺在裘正果麵前。
想來在打工的地盤，她確實隻是展示她服務的專業精神。裘正果前看後看，也看不出鹿小朵有什麽可算計他的，慢慢放下心來。
“正果，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一點？”小朵隨意地閑聊。
“沒有啊，我天天跑步，”在女神麵前詆毀他的身材？又用這種老套的招數！裘正果不屑的同時，也真正放下心來。他橫鹿小朵一眼，站起來，猛地一曲臂，側身秀他的肱二頭肌，“看，硬得像塊鐵！”
“哎呦，跑步隻是基礎運動，而且還沒範兒！”鹿小朵用眼白鄙視回去。
一旁的思聰笑了起來——她算是明白了小朵的用意。
“那什麽有範兒？”裘正果見思聰發笑，不免心虛是不是女神也覺得自己B格不夠高，急忙追問。
“你練過劍道嗎？那才高端啊，超酷，對不對，思聰？”鹿小朵衝思聰擠眉弄眼。
王思聰暗自好笑，配合地點點頭：“嗯嗯。”
裘正果兩眼一亮：“劍道？思聰你喜歡擊劍啊？”
這死小朵，又害得她編瞎話！在裘正果看不到的地方，王思聰暗暗掐一把鹿小朵，臉上卻是微笑：“喜歡，可惜我不會。”
“那，我們兩個一起學？”裘正果咧開大白牙傻笑，小眼睛眯成一道縫——他已開始幻想，和思聰共同學習，共同切磋，花前擊劍，月下談情，思聰叫他 “大師兄”……
“嘿，嘿！”鹿小朵將快要流口水的裘正果敲醒，“你先學會，再來教思聰不是更好？”
見裘正果頻頻點頭，鹿小朵趁熱打鐵：
“喏，店裏剛好有張卡，你想要的話便宜點給你！”
終於拋出底牌，鹿小朵長舒一口氣，殷切地看向裘正果。
叮冬！
一道亮光，刷過裘正果腦際。
裘正果可不傻。能考上這座全國著名的醫學院，智商絕對在線。他立即抓住了重點——鹿小朵有張卡要賣！哼哼，我說她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對我這麽好呢。
然而，知道是她算計也沒辦法，沒看到女神一直配合她嗎。裘正果惱怒中竟然詭異地帶著點甜蜜——他十分非常以及狠願意被女神算計哦。
“哦，那，那，我還不確定呢，誰知道環境好不好？”裘正果表示不甘就範，“除非你們帶我去看看。”裘正果把“們”字音咬得很重。
“這個容易，今天我剛好有空。思聰，你說了今天陪我的。”鹿小朵用眼神“威逼”，思聰無奈地發現，自己可能上輩子欠了小朵的。
OK，三人愉快出行。
正心劍道館裏，夏時雨與阿呆換好劍道服，走出器械室。這是他們每周來訓練的日子。
“要不是為了陪你，我才不願來。你看，我們同時開始學的，到現在，我還是一隻菜鳥，你呢，已是老司機……”阿呆喋喋不休。
夏時雨無語地看著這位老友：“你是不開兩句黃腔，就不會說話啊。”
“這也算黃？”阿呆表示驚詫，“你這麽純潔了？”
兩人說說說笑，已來到訓練場。
“弱者優先！”阿呆戴上麵罩，一提竹劍，先上了場。
夏時雨笑了笑，也戴上麵罩，在一旁活動手腳候場。
“看到沒，很高大上吧？”
這是——那個誰？夏時雨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
鹿小朵正引著裘正果、王思聰二人，從大門、前台，一路比比劃劃著，施施然往訓練場而來。
王思聰四處打量，眼裏滿是讚歎：“環境真的不錯，用品相當幹淨。”
“當然，高檔會所，裏麵還有休閑吧與沐浴中心呢。”
“我說聲音怎麽那麽熟悉呢……”夏時雨饒有興致地看著鹿小朵“作秀”。這鹿小朵，今天倒是儼然常客的派頭。帶人來參觀？
裘正果看著進進出出的劍手，又看看台上正在練習的兩人，有點畏懼。“這很難學吧？”
“好學！我才來過一次，已經能擊倒別人了！”鹿小朵慷慨激昂的聲音嚇得夏時雨一個哆嗦。
這人隨時隨地撒謊的本領還真是高啊。戴著麵罩的夏時雨無語搖頭。
鹿小朵可不知道有人正在一旁“看戲”，她忙著推銷呢。
“正果，如果你拿到卡，今天就可以練習！一個卡下來，包你成為一名玉樹臨風的劍道高手！”
“好像有點貴。”裘正果有點猶豫。他剛也大致了解了下劍道館的價位， 雖然不算貴，他也出得起這個錢，可是如果買了卡，他想要的一款遊戲就要放棄了。
小朵迅速掏出卡按在裘正果手裏，“不貴！才3000塊！對你來說那不就是幾件衣服，幾頓飯的錢？思聰說的對，這體型好，穿什麽都好看，否則……”
“打住！收起你的毒舌，說前半句就好。”裘正果急忙打斷她，“行了，這卡我要了……”
“等一下。”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鹿小朵心裏“咯噔”一下——這人的聲音有點熟悉，而且聽到這個聲音，就有一種要倒黴的感覺——鹿小朵僵硬地轉過身。
夏時雨摘下麵罩，一頭短發輕盈有彈性地甩過。
真正玉樹臨風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深邃直逼人心的眼睛……
王思聰頓時激動地靠近小朵低語：“夏時雨耶！你怎麽沒告訴我他也在這兒啊？”
鹿小朵苦不堪言，她也不知道好嗎——不祥的預感啊。
夏時雨並沒有看二人，直接問裘正果：“那卡她要你3000？”
曾在思聰宿舍遇見過的帥哥！裘正果警惕心大起，他反射性應道：“啊，是啊。”
夏時雨唇角微挑，邪氣一笑：“我沒記錯的話，3000元的卡，實際上是2700買的。”
場上詭異地安靜了兩秒，隨後——
“鹿小朵！”
“夏時雨！！”
兩聲怒吼幾乎同時爆出，直接挑戰場上眾人耳膜。
裘正果怒視鹿小朵，而鹿小朵，看向夏時雨的眼神直欲噴火。
夏時雨衝鹿小朵挑挑眉，又做剔耳朵的動作，隨即好整以暇抱臂微笑，仿似無事人。
鹿小朵氣得直喘氣，人艱不拆，這姓夏的不知道麽？她一眼瞄到正在場上比試的兩人，瞬間，場上人變幻成她和夏時雨。
場上，鹿小朵和夏時雨相向而立。隻見鹿小朵“呀——”地一聲叫喊，淩空躍起，空中連續幾次快擊，逼得夏時雨步步後退。不待夏時雨舉劍反擊，小朵劍花一挽，直刺夏時雨心窩。夏時雨看著胸前的血跡，似乎不敢相信，幾秒鍾後轟然倒地。鹿小朵收招，英姿颯爽。
眾人中，鹿小朵眼神透著一股狠勁兒笑起來。
夏時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做夢嗎？你隻來過一次，就能擊倒別人了，再來幾次，一定會成為絕世高手，所以這卡，你一定一定要收好。如果你想拜我為師，我會考慮考慮。”
“拜你為師，哼，你做夢！”鹿小朵恨不得衝上前去咬夏時雨一口。
夏時雨得意地衝鹿小朵招招手，似乎就在挑釁：“你咬我呀!”
“你這混蛋——”鹿小朵欲衝過去，卻被裘正果抓住。
“鹿小朵，你太不仗義，還賴在別人頭上——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傻逼！”裘正果顯然真被氣到，轉身就走。
鹿小朵心虛地扯著思聰跟上。
王思聰戀戀不舍地回頭：“哎，夏……”被鹿小朵一把捂住嘴。
正心劍道館外，裘正果氣衝衝地走在前頭。後麵跟著小媳婦似的鹿小朵，和一步三回頭的王思聰。
“裘正果，我知道你怪我賺熟人的錢——可是，如果你自己去辦這個卡，是真的要3000元，我這是，喏，我直說，就是借夏時雨VIP的光，才隻要2700元——你也明白我，我怎麽是用得起這種卡的人，要不是那混蛋夏時雨，我才不會浪費這個錢，所以才想轉賣給你……我承諾我不對，不應該賺你的錢……不過我本來就是生意人啊，你知道我的……”鹿小朵一路前言不搭後語、顛三倒四地解釋著。
裘正果仍然板著臉，但明顯漸漸緩和了過來。
王思聰“撲哧”笑出聲：“好了，裘正果，你不是這麽小心眼的吧。——小朵這事的性質，就是倒買倒賣，她又不是頭一回了，你理解下……”
鹿小朵可憐巴巴地看向裘正果，繼續反省：“還是我不對，就算要賺你錢，也應該明碼開價……”
裘正果哭笑不得。
鹿小朵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手忙腳亂地接聽：“喂？——趙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