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逼問
城北，陌雲笙從幾乎要坍塌的山洞艱難的走出來，就被眼前明晃晃的火把震住了。
夜邶淩一身玄色便服，一張臉冰冷如霜，黑沉沉的眸子裏，映著夜幕最深沉死寂。
陌雲笙氣息窒住，瞳孔更是驟然緊縮。
全身與夜同色的影衛手持冷劍，像冰冷的殺神。
夜邶淩一句話不說，隻是盯著她。
萬籟俱寂的夜，殺意暗潮翻湧，陌雲笙血液幾度凝固，好一會兒她才從眼前的震驚中回過神。
陌雲笙看向夜邶淩，靈魂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夜邶淩怎麽知道她會出現在這兒？
也不知道夜邶淩到底是什麽時候發覺她有問題的，她所有的計劃都成了泡影……
陌雲笙心髒止不住狂跳。
魏瑾？
難道是魏瑾出賣了她？
這個念頭剛一起，就被陌雲笙給否決了。
不可能！
魏瑾就算信不過她，也不會置陌家於不顧！
“林貴人，你可知罪？”
夜邶淩寒涔涔的嗓音在山穀回蕩，明明隻是正常音量，陌雲笙卻覺得分外刺耳，震耳發聵……
她穩住心神在夜邶淩陰沉的目光下，跪下。
一言不發。
她沒罪。
就算她有罪，也是被夜邶淩逼的。
現在她最後的希望也被夜邶淩打破，這份表麵的平和她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看著沉默不言的林宛暘，夜邶淩怒火驟起。
不說話？
根本就是不認為自己錯了！
這般沉默反抗的姿態，讓他想起那個女人來。
當初她就是這樣，跪在自己麵前，哪怕跪著，脊背都挺的筆直。
當著自己的麵，跳進大火！
眼前閃過三年前讓他絕望的一幕，夜邶淩握刀的手都在發抖。
好半晌他才忍下那衝天的殺意，緩緩吐出一句話：“林氏目無宮規，私自出宮，帶走！”
北風裹著漫山遍野的落葉和沙土吹過，陌雲笙全身的血液都在這個冬夜裏涼了個徹底，隻餘心髒還在跳動。
聽到夜邶淩的話，她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去看夜邶淩。
夜邶淩卻已經轉身，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夜邶淩……不殺她？
陌雲笙心神巨震，卻也隻是震驚了片刻便已經想明白。
宮嬪私下出宮是重罪，私會外男更是皇室醜聞，夜邶淩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隻是。
夜邶淩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問題，陌雲笙到底還是問出了口。
玄清宮，一片冷肅，宮人全被遣走，隻剩影衛嚴密守衛。
陌雲笙站在殿內，直直的看著夜邶淩。
夜邶淩甩給她一封密信。
正是她讓春梢帶給口信。
陌雲笙皺眉，心頭巨震，真的是……魏瑾？
“朕竟不知，林家和魏瑾還有淵源！”
夜邶淩冷冰冰的一句話讓陌雲笙臉色大變。
她看著夜邶淩：“臣妾隻是有求於魏大人。”
她還是不信魏瑾會出賣她。
若連魏瑾都信不過，那這世上，再沒她能信的人了！
夜邶淩冷冷看著她，嘴角驀地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冷笑道：“有求？朕也不知，林家和陌家竟也有淵源！”
陌雲笙強自維持鎮定。
夜邶淩左一句魏瑾，右一句林家，根本就是在警告她！
夜邶淩死死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先是獻策，要北疆百姓都遷徙，緊跟著就找魏瑾，要商議如何救陌氏一族。
若是魏瑾如此行事，他完全可以理解，魏瑾畢竟受過陌家的恩情。
可，林宛暘，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疑點！
林宛暘出現在他麵前後發生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如今看來全都透著古怪！
牽扯上林家陌雲笙是絕對不想的，她誠懇道：“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自作主張，和林家並無幹係。”
陌家的慘劇就是前車之鑒。
更不用說林家早就沒落，根本就遭受不起任何變故。
她既然借用了林宛暘的身體，少不得要保住她的家人。
前世，她沒能做到，不想再活一世還要累及家族。
這是陌雲笙心裏最深的痛。
“勾結朝中大臣，意圖徇私舞弊幫助謀逆的陌家，林貴人，你覺得朕會信你的話？”
陌雲笙怔怔看著夜邶淩。
夜邶淩突然厲喝道：“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做？”
陌雲笙心頭一跳，沉聲道：“無人指使，都是臣妾一人所為。”
“一人所為？”夜邶淩嗓音冰冷至極：“你和陌家無緣無故，為何突然暗中幫扶陌家？”
心電轉念間，陌雲笙咬牙道：“臣妾幼時，陌家小姐，曾救過臣妾，臣妾……臣妾隻是想報當年怡妃娘娘的恩情。”
“放肆！”
夜邶淩一掌拍在案台上。
柳木案台哢擦裂開……
陌雲笙抬頭和夜邶淩對視：“怡妃娘娘是臣妾遇到的最溫柔心地最善良的女人，臣妾信娘娘的為人，願為娘娘肝腦塗地！”
這話，生前，沒人替她說，死了，就讓她自己說！
夜邶淩冤枉她，外人不知，夜邶淩自己心裏是最清楚的！
他害死自己，害了陌氏一族。
以為封了所有人的口，就能掩蓋曾經的事實嗎？
夜邶淩寒潭一般的眸子，殺意森森：“你不說，那朕就問魏瑾！”
話落，夜邶淩衝外厲聲道：“來人！”
陌雲笙沒想到三年後，夜邶淩還是這麽暴虐，她起身大聲道：“跟魏瑾無關！是臣妾找上他的！”
夜邶淩看都不看他，冷著臉吩咐影衛：“給我撬開魏瑾的嘴！朕隻要結果，不管過程！”
陌雲笙被這個樣子的夜邶淩驚的臉色慘白。
她忍不住怒喝：“夜邶淩！你不準動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