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陰晴不定

  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再次襲來，陌雲笙眼角一片慘紅，她艱難的喘氣，因為窒息而逼出的淚從眼角逼出……


  她看著夜邶淩，再次親身經曆了一番前世臨死前靈魂都打顫的痛。


  重活一世，夜邶淩竟然還是要殺她。


  淚從眼角流下，滑過剛擦了藥膏的臉頰，她甚至都能感覺到炙熱的淚一寸寸灼燒皮肉的過程。


  她看著夜邶淩，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露了馬腳，夜邶淩突然如此又是為什麽？

  可夜邶淩眸色越來越冷，殺意越來越重，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夜邶淩暴怒的臉湊近，怒喝道：“說！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臣妾……”陌雲笙艱難的一字一字道：“臣妾在宮中……無事時……看……看話本……想起的……”


  夜邶淩死死盯著林宛暘。


  人有相似，不足為奇。


  可，氣質、言談，也相似，未免太過巧合！


  更不用說這番言論，是她私下裏跟他一人說過的！


  若說沒人指使，他是怎麽也不信的！


  巧合太多，隻能是人為！


  陌雲笙隻覺視線越來越模糊，夜邶淩的眉眼和她死前隔著火光看到的那張猙獰的五官重合，陌雲笙那口壓在了三年的怨氣終於破胸而出。


  她睜大了眼，看著夜邶淩，用最後的力氣說：“臣妾才疏學淺，隻會一些不登大雅的小把戲，隻……隻想能替皇上分憂……皇上為何如此疑心臣妾？！”


  ‘夜邶淩，我全心全意待你，你疑心我，那這天下還有誰是你能信的？’


  腦海中一道悲愴的怒喝穿過時空的束縛，破空而來，在夜邶淩腦海炸響。


  那是陌雲笙生前，對他的控訴。


  夜邶淩眼前閃過陌雲笙悲痛至極的臉，那雙含淚的眸子，寫滿了哀慟和失望。


  一如，眼前這個女人。


  夜邶淩猛然鬆開了林宛暘。


  陌雲笙全身脫力，直接癱在了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


  呼吸間，錐心刺骨的痛，讓她更深刻的記起，前世死前的絕望。


  夜邶淩。


  我果然還是無法原諒你！


  夜邶淩看著幾乎要咳出血的林宛暘，陰冷的目光微微閃爍。


  陌雲笙好容易緩過一口氣，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看著夜邶淩，眼睛裏滿是悲涼，啞著嗓子說：“皇上若覺臣妾可疑，可賜臣妾自盡，臣妾必當遵旨！”


  夜邶淩疑心重。


  前世她就知道。


  沒想到，現在疑心更重了。


  若夜邶淩真要因此處死她，那就別怪她……


  “起來吧。”


  夜邶淩淡淡道。


  陌雲笙看著夜邶淩，沒動。


  夜邶淩也看著她，好半晌才扯起嘴角輕笑了聲：“氣性這麽大？”


  這笑，讓陌雲笙一陣膽寒。


  這樣子的夜邶淩實在是太陌生了。


  陰晴不定。


  前一刻還要掐死她，轉眼就能對著她笑……


  陌雲笙頭皮發麻，可她還是把那股戰栗壓了回去，恭敬道：“臣妾惶恐。”


  夜邶淩指了指案台上的筆墨紙硯：“把你剛剛的法子寫下來，朕會交由政事堂處理。”


  陌雲笙本想繼續更夜邶淩杠一會兒，可，夜邶淩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她的方案被采納了，這正是她現在最需要了。


  猶豫了片刻，她就應了聲是，起身在一旁一筆一畫寫下她的計策。


  她寫的認真，表情更是專注，滿心裏都是隻要計劃實施，她就能救陌家出水火的欣喜，卻並不知道，這是夜邶淩對她的試探！


  也沒有注意到，夜邶淩那雙眸子裏掩藏的誌在必得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