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此生不悔

  聽到林羽瓊這麽問，李景行說道：“你去看看慕兒吧！”


  慕兒與娜兒是從雲天門時就服侍林羽瓊的師妹，她們一路跟隨，無怨無悔，承擔著林羽瓊婢女的角色。隻不過這些年來，林羽瓊不是忙於作戰，就是閉關，跟她們的接觸，太少了。


  “慕兒？”


  林羽瓊覺得有些奇怪，慕兒一直在總舵，不大可能會遇到什麽危險。


  “慕兒未能突破到凝神期，她的壽元，她的壽元要斷絕了！”趙忱宣的語氣很是悲傷。


  一起從雲天門逃到西戎的師兄弟，十餘人。先是玉榮欣壽元斷絕，緊接著慕容山戰死。如今慕兒又是壽元即將斷絕，不僅林羽瓊，所有的師兄弟，內心都是五味雜陳，難受的要命。


  慕兒的事情，誰也無可奈何，壽元一事，關乎天道，不是修士能夠改變的。


  “我給她服了不少丹藥，依然突破不了，而且壽元增加的有限。如今千年的時光將過，我也無力回天！”


  纖凝的聲音有些哭泣，這些年來，慕兒與娜兒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她身邊，協助她煉丹。三人感情相處的極好。


  “千年，時間過的好快啊。雲天門之戰，已經過去將近千年了！”林羽瓊感傷道。


  閨房內，慕兒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顯得有氣無力。


  娜兒坐在床邊，正在陪著她輕聲說話。


  房外，突然有些嘈雜。娜兒不悅的說道：“是誰在外麵嘈雜，難道不知道你需要靜養嗎？我出去看一下！”


  房內，隻剩下慕兒一人，回想著這一千年來的點點滴滴，無限事情湧向心頭。以她的資質，能夠修行已經很不易了。


  本以為自己不會達到築基期，等修行一段後，便回到故鄉。憑借自己的相貌和修為，定然能夠嫁個好人家。然後在家裏相夫教子，過個幾十年，了此一生。


  沒想到自己卻在雲天門遇到了他，一個讓自己愛了一千年的男人。這個男人很了不起，帶領十幾個人從雲天門滅亡之戰中，殺出重圍。之後在西戎紮根，建立魔雲宗，將魔雲宗一步步發展壯大，成為修真界的巨無霸存在。


  想到這裏，慕兒的臉上浮現一絲幸福，為自己的眼光感覺到驕傲。


  繼而，慕兒覺得很是失落，這個男人陪伴自己的時光太少了。不是在外征戰，就是閉關修行。或許他想早日成仙，去見大師姐吧。


  大師姐才是這個世界，唯一配得上他的女子。


  慕兒別無所求，隻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見到這男人一眼。但她知道，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這個男人在閉生死關，已經上百年了，不知何時能夠出關。


  這時娜兒興衝衝的跑了進來。還沒進門就喊道：“慕兒，慕兒，師兄，師兄來了！”


  “哪個師兄？是李師兄，還是趙師兄？這些日子，勞煩他們，過來不少次了！”慕兒說幾句話，便咳嗽。


  “都來了，纖凝師姐，還有林師兄，我遠遠的瞧見他們的身影，就趕緊跑過來告訴你！”娜兒已經進到房內。


  “林師兄！”慕兒內心充滿了驚喜，掙紮著想起來。


  娜兒趕緊過去，扶住她的後背。


  慕兒雙手摸了摸臉和頭發：“娜兒，趕緊給我梳妝一下，我不能這個樣子見師兄！”


  “好！”


  娜兒將慕兒扶著坐了起來，拿起一麵銅鏡，給慕兒梳妝起來。


  慕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發已經花白，臉上一道道的皺紋，皮膚幹裂，隱隱約約有著老人斑。


  年輕時的慕兒，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絕對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掀開被子，再看看穿著中衣的自己，已經有些臃腫。不複年輕時的線條與美麗。


  “不，我不能見他！娜兒，快，快將他們擋在門外！”慕兒驚慌失措的說道。


  娜兒一愣，不知道慕兒為什麽不肯見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師兄。慕兒對林羽瓊的感情，娜兒非常清楚，她十分不理解慕兒為什麽會如此。


  說話間，林羽瓊與趙忱宣等人，便已經到了門口。


  慕兒見來不及阻止，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鑽進被子中。


  “慕兒，我跟忱宣、李師兄、林師兄來看你了！”纖凝說道。


  看到屋裏的這一幕，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


  “怎麽回事？”纖凝輕聲問道。


  “剛才聽到師兄來，還要打扮。結果突然讓我阻止你們進來，見來不及，就這樣了！”娜兒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羽瓊站在床邊，輕聲的說道：“慕兒，是我，我是林師兄。是我不好，這麽多年來，一直沒能好好照顧你跟娜兒。如今我來了，讓我見見你吧。”


  慕兒死死的抓住被子，在裏麵哭泣著說道：“師兄，你若是真心為慕兒好，就不要相見了！你若執意掀開被子，我定然一頭撞死！”


  聽到這裏，林羽瓊伸出去的右手，僵在了那裏。


  “慕兒，你這是何苦呢？”纖凝有些嗚咽的問道。


  被子裏麵的慕兒，也不答話，在那裏不停的哭泣。


  見林羽瓊等人不知如何是好，慕兒又在被子裏哭的說不出話來，纖凝開口道：“要不然你們幾個大男人先離開吧，我跟娜兒在這裏。”


  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林羽瓊三人隻能離開。


  林羽瓊走後，慕兒才打開被子。


  纖凝看著滿臉淚痕、雙眼哭腫，還在那裏不斷抽噎的慕兒，心疼不已。安慰了好大一會兒，慕兒才止住哭泣。


  “你不是一直想見林師兄嗎？為何他來了，你卻不願意見？”纖凝輕聲問道。


  “我這個樣子，能見他嗎？我老態龍鍾的樣子，一定會破壞我曾經在他心裏美麗的樣子。我希望在他的心裏，我永遠是年輕的樣子！”慕兒說道。


  纖凝坐在床邊，將慕兒輕擁在懷裏：“癡丫頭！”


  “我此生，最愛男人是師兄，最愛女人是娜兒。師兄讓我牽念，娜兒始終相伴。這一輩子，我知足了！”


  聽到慕兒的話，娜兒已經在那裏哭的泣不成聲了。


  林羽瓊一臉平靜的回到主殿之內，外表看不出他任何情緒的波動。


  主殿中，隻有林羽瓊、趙忱宣和李景行三人。此時，林羽瓊的淚水不由得流了下來。趙忱宣和李景行也是哀傷不已。


  他們雖然沒能直接看到慕兒的模樣，但通過她聲音的氣力來判斷，她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了。


  三人沉默了很久，纖凝回來，坐在三人身旁，一句話都沒有說。


  過了好大一會兒，纖凝才開口道：“她走了，走的時候很安詳！她說，她此生不悔！”


  就在這時，金瑤進來，看到四人的模樣。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麽事情，慕兒的情況，他也比較清楚。


  想了想，金瑤依舊開口道：“師兄、師姐，遠征軍快到總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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