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還是有私心
大半年沒有見到媽媽，再次見到她，葉晴晴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以往風韻猶存，端莊典雅的母親，此時正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麵色慘白，讓人完全感到不到絲毫生氣。
葉晴晴瞬間紅了眼眶，她抬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時無控製會放聲大哭。
夏啟站在她身邊，看她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由感到心疼，伸手緊摟住她的肩膀。
興許是他們的動靜驚擾到了病床上的陳美珠，隻見這時，她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的睜開來。
看到葉晴晴的刹那，陳美珠淚眼盈眶。
葉晴晴快步上前，握住陳美珠那瘦得不成樣的手，哽著聲音問道：“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提及自己的遭遇，陳美珠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媽，你別哭，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陳美珠深呼吸口氣，努力的控製自己壓抑多時的情緒，聲音低啞的說道：“是肖鳳，都是肖鳳。”
肖鳳！
果然是她，看來她的懷疑真的沒有錯。
“她對你做了什麽？”葉晴晴眉頭緊皺，凝聲問道。
“咳、咳”。
陳美珠正要張口說話，突然感覺到喉嚨有些幹澀，頓時忍不住咳嗽起來。
見此，夏啟快步的走向旁邊的矮櫃，拿起水壺往邊上的杯子倒了些水，然後端起遞到葉晴晴麵前。
葉晴晴抬頭，感激的看了夏啟一眼，然後站起身，把陳美珠從病床上扶起來，緊接著拿過旁邊的枕頭放在床頭讓她斜躺著。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接過夏啟遞過來的水，端至陳美珠麵前，“媽，你先喝點水潤潤喉。”
陳美珠接過杯子，眸光微抬，看了眼葉晴晴身後的夏啟，然後才把水端到嘴邊喝了幾口。
喝完水，陳美珠也不急著述說自己這大半年來的遭遇，而是靜靜的端詳起葉晴晴，看著大半年不見的她，出落得越發的美豔，越發的動人。陳美珠心裏感慨萬千。
半晌後，陳美珠滿臉愧疚的問道：“晴晴，你恨媽嗎？”
葉晴晴知道她指的是半年前她和樓少言私奔，她沒有挺身維護她，反而和她爸一道與她斷絕關係的事。
說實話，她怪她，甚至還怨恨過她，在來之前，她還無法釋懷。可是現在看她這幅慘然的模樣，再多的恨也煙消雲散了。
怎麽說，她始終是她的媽媽。
“都過去了，還提這個幹嘛呢？”葉晴晴輕歎口氣，低聲答道。
“對不起……”
雖然晴晴這麽說，但是陳美珠仍然倍感愧疚。
自從肚子的孩子莫名其妙夭折以後，陳美珠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多麽自私的母親，這麽多年來她總是習慣了為自己籌謀，從未好好的為晴晴打算過。
她跟樓少言私奔，葉天成怒火滔天，她非但沒有站在她角度設想，幫她緩解她父親的怒火，反而為了自己在葉家的地位選擇犧牲她。
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葉晴晴吃驚的看著悔恨交加的陳美珠，一時間不禁有些語塞。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向高傲的媽媽竟然會跟她道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由讓她懷疑起她這大半年來的遭遇。
“媽，你不要這樣說，我都已經放下了。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那件事我們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聽她這麽說，陳美珠下意識的向一邊的夏啟看去，刹那間，她仿佛明白了些什麽，不由點了點頭。
見此，葉晴晴忙追問道：“媽，你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子？肖鳳她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麽？”
想到這大半年來所發生的事，陳美珠感覺就像做了場惡夢似的，回想起來心都忍不住顫抖。
葉晴晴明顯感覺到她的恐懼，忙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媽，沒事，你慢慢說。”
“半年前，自你離家出走後，我在葉家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在葉心嫁給明家二少爺成為葉家大功臣後，我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雖說我懷著身孕有老太太撐腰，可是肖鳳明裏不敢怎麽樣，暗裏卻一再克扣我的一切，甚至處處刁難我。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怕我給葉家添丁。”
聽到這裏，葉晴晴眉頭深皺，忍不住問道：“那你沒把這一切告訴奶奶？”
在葉家，她奶奶算是唯一個有公道心的人。
她怎麽會放任肖鳳那麽放肆而不聞不問呢？
“說了。可是那陣子葉家的股價一跌再跌，需要葉心在明家婉轉，所以老太太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還讓我不要去惹肖鳳。”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陳美珠隻覺得無比委屈。
“那後來呢？”
“後來，我怕肖鳳真的會心狠手辣對我肚子的孩子下手。我便故意提出讓她照顧我的起居飲食，當著老太太的麵她也不好拒絕就應了下來。剛開始，我倒沒發覺有什麽不對勁，直到五個多月的卻做產檢的時候，醫生發現孩子心率不齊，有窒息的現象，必須住院。經過一個月的救治，孩子終於保住了。
可是三個月後，同樣的事又發生了，而這一次因為發現得太慢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裏窒息了。孩子從我肚子裏被抱出來，我看過，那是個足月的男孩子，白白嫩嫩的……”說到這裏，陳美珠淚如雨下，難以自持。
就連葉晴晴也不由跟著落淚，雖然她沒有經曆過，但光是想像當時的情景她都能體會到她媽媽在那一刻有多麽的絕望。
半晌後，葉晴晴抹幹眼淚，聲音低啞的問，“後來你是怎麽知道是肖鳳做的？”
“那段時間我情緒特別的低落，白天的時候喜歡到院子裏坐坐。有一天，我路過廚房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肖鳳和林嫂的對話。林嫂問她是不是還按照之前的菜單給我做，肖鳳說怎麽寒涼就怎麽做，然後一連報了幾種食物，像什麽甲魚、螃蟹之類的。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我懷孕期間所吃的東西就早被她們動了手腳。我當時很生氣，當場就衝進廚房和肖鳳打了起來。
後來你爸和老太太下來了，我把這事告訴了他們，誰知道肖鳳竟倒打一耙，還拿葉心說事。你爸原本就已經孩子沒了而對我諸多抱怨，聽完她的控訴後對我更加有意見，一氣之下他竟把我趕到後院去住。至此，肖鳳更不把我放在眼裏，還聯合管家林嫂一再欺壓我。
因為小產沒多久，再加上一直沒有好好調理身子，又每天被她們那樣欺壓，精神處於緊繃狀態。結果上個星期出門的時候暈倒在院子裏，還是小璃發現了我，把我送來醫院。這一個多星期來，你爸從來沒看過我，就連醫藥費還是小璃自己偷偷先幫我墊付的。”陳美珠越說越覺得傷心，淚水是越掉越洶。
聽陳美珠講完這大半年來所發生的事，葉晴晴的表情從最初的傷心頃刻間轉化成熊熊怒火，隻見她一巴掌拍向病床的扶手，咬牙道：“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媽，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晴晴，媽媽現在就隻有你了……”陳美珠淚眼彎彎的看著葉晴晴，眼神無比的淒涼。
“媽，你別再哭了，這樣哭會哭壞身體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身體調養好，其它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就好。”
聞方，陳美珠心裏的愧疚感更加的深，她緊緊的拉住的葉晴晴的手，滿臉愧疚，“晴晴，你真是媽媽的好女兒。以前都是媽媽太糊塗了……”
葉晴晴歎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說，隻安撫般的拍拍陳美琳的手。
待她情緒有所緩和後，她才把夏啟介紹她認識，陳美珠怎麽說也曾是貴婦圈的一員，自然知道夏啟的大名。
聽到葉晴晴正與他交往，臉上終於露出許久未有的開心。
葉晴晴見她心情有些好轉，特意多逗留了會，然後陪她說說話，不過大多時都是她在講，陳美珠在聽。不過這對葉晴晴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已經她都快要忘記自己和媽媽到底有多久沒能這樣安靜的聊天了。
陳美珠睡著後，她和夏啟才離開了醫院。
剛坐上車，葉晴晴就迫不及待的朝駕駛座上的夏啟問道：“夏啟，這事你怎麽看？”
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吭過聲，但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心裏一定早就有了全盤的計劃。
“我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看。”夏啟輕笑回答。
葉晴晴皺了皺眉，沉吟片刻，然後才低聲下結論：“我覺得我媽不像在說謊。”
眼淚可以騙人，但一個人的悲傷是裝不出來的，尤其是喪子之痛，而且她媽媽已經變成這般光景，如果不是長時間的折磨，怎麽可能讓一個原本珠圓玉潤的人消受至此呢。
“你媽確實沒有在說謊，可是她仍有自己的私心。”夏啟一臉篤定的說。
“嗯，就算你不說，我也自己也聽出來了。”葉晴晴苦澀的笑了笑。
她媽媽和她說了那麽多，到底是希望她替她報複肖鳳母女奪回葉家女主人的地位，其實早在她打電話給她讓她回來的那刻起她早就知道了。隻是她始終拒絕不了，特別是在看她這幅落魄樣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