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始末
第十九章始末
酒顛又喝了幾口酒後，開始向孫子講述往事。
“爺爺也是個孤兒，生在趙國，我師父古鶩道人將我養大，將一身衣缽傳給了我。給我取名叫行風，沒有給我姓。”
“和我一樣，有名無姓。”雲亦酒後失態，用手指了指酒顛又指著自己。
“是的。”酒顛哈哈一笑，又給他輸送了些靈力。
繼續道：“爺爺年輕的時候名氣大的很，江湖人士稱我為“丹神”。叫我丹神是因為我在煉丹上有無人可比的成就。世上真正的材地寶大都霸道無比，非人能夠直接食用。需要將之煉化，馴其野性而不損功效。這類人就是煉丹師，成為煉丹師的先要求非常嚴苛，百萬人無一。所以煉丹師是大陸上最為稀缺的職業，即使是最普通的煉丹師地位都很高。
爺爺是其中的佼佼者，當時，所有的江湖勢力都竭盡全力的拉攏我，但我生性不喜拘束，沒有加入任何幫派。
哦，對了。你一直崇拜的多情公子，是爺爺的至交好友。”
“哇，厲害！”雲亦叫了一聲。略微醉酒的他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已經有了結局的故事裏，這個之驕子終究是要變成如今的糟老頭子。而起點越高，意味著摔的越重。
酒顛繼續道：“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都以為我這一輩子會在榮華富貴中安然度過，可是我遇到了雯兒。”
這轉折的話如當頭一棒，打醒了雲亦，整個人繃緊起來。之前的酒勁瞬間煙消雲散。
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記清接下來的每一個名字！記住讓酒顛變成今這樣的每一個人！
酒顛又喝了一口酒，臉上卻是幸福的表情。
任誰都能猜到，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她是劍宗的人，就是她改變了我這一輩子。”到劍宗，酒顛的語氣透著無奈，臉上卻是無怨無悔的表情。
“她很漂亮嗎？”雲亦問。
“世上最美。”
“怎麽愛上的？”
“一見鍾情。”
爺孫二人如同摯友在聊。
“可是，我和她的相遇是劍晟一手安排的，劍晟是劍宗宗主也是她的養父。”酒顛目光灼熱，恨意濃烈。
“此人極負手段，陰險自負且心胸狹隘，他為了誘導我加入劍宗刻意安排雯兒與我相識。那段時間，我為了能夠見到雯兒頻繁的出入劍宗，確實讓外界包括劍晟自己以為我會為了雯兒如他所願。
半年之後，劍晟借過壽廣發請帖，大宴賓客。他在壽宴上當著所有江湖勢力的麵，宣稱要把雯兒許配給身為劍宗首席的我。”
“你沒肯？”雲亦笑著問。他笑，是為了能讓酒顛的輕鬆一些。
果然酒顛搖了搖頭，苦笑道：“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答應。不過那時候的我輕狂不羈，非常反感這類肮髒下作的手段。而且這還讓我以為雯兒是帶著目的才和我親近，讓我更加怒不可遏，當場聲明與劍宗並無瓜葛，還用言語羞辱了他。惹的劍晟大怒，當即發作，最後我差點不能從劍宗全身而退。”
雲亦想象的到當時的情況。酒顛和劍晟的性格本就水火不容，平時顧及他是一宗宗主，還會以禮相待，但真正動怒的時候不會和他講半點情麵。
“我得罪了劍晟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雯兒，在大陸上四處漂流，每個地方都停留不久。後來遇到了魏國儲君，他因妻子體弱求我幫忙調理，我見他愛妻心切，又對我禮待有加，便答應幫他，在他那落了腳。
太子妃的身體就跟玲一樣，是體質過弱導致常常傷風感冒。不同的是，玲年紀，我尚能憑借藥物調理好。但是對太子妃我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每幫著她煎煮些溫和的補藥。
有一，雯兒突然找到了我。她為了來找我，脫離了劍宗。
我知道雯兒的心意後，欣喜若狂，隻想和她一起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我和雯兒一同向儲君道別，儲君放心不下妻子有心挽留，好在太子妃善解人意，知道我留下也不能多做什麽，讓我放心離開。
我留下了幾幅藥方後離開了京都，準備去空餘恨的多情穀過段時間。
多情穀是空餘恨自己另辟的空間，世上少有人知道在哪，而他大半時間都在遊曆大陸，也沒有仆役，所以多情穀常年空無一人。我與他是至交，不需避諱，在多情穀裏新建了兩座草房，便住下了。我和雯兒在這裏度過了人生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道這裏，酒顛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後來怎麽了”雲亦很想問，但是此刻任誰都不忍心催促他講下去。
酒顛停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悔恨過了快二十年都沒有消退。雙手用力的拍打著臉：“我太蠢了，竟然沒有想過劍晟這等陰險人，怎麽會許雯兒脫離劍宗。”
“劍晟那廝心胸狹隘，我讓他在壽宴上顏麵盡失，他如何能放過我。礙於一宗之主的身份明麵上不好做什麽，暗地裏卻買通了風之穀的字號殺手，要取我性命。風之穀的殺手讓人防不勝防，雯兒擔心我的安危，於是主動請纓。劍晟雖然答應，但讓雯兒服下了‘穿心散’以作要挾。”
“穿心散由十種毒蟲加十種毒草調製而成。想解此毒，唯有以毒攻毒。但若不知道是哪十種毒蟲毒草，根本無法配出以毒攻毒的解藥。一旦誤食配錯的解藥必死無疑。我窮盡畢生所學，也隻為雯兒延續了幾月時光。”
雲亦握緊拳頭，額頭青筋暴起，若是劍晟在此，他定會和他拚命。本性狂傲，暴露無遺。
酒顛想起她臨死前的情形，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淚：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酒行風看著愛人蒼白的臉，知道即便憑自己的醫術，也無力回。
劍雯手捂腹部，疼痛難忍，不出話來。
“我去找劍晟，他能救你的。我向他道歉，我給他跪下……我做劍宗首席，我把命給他……”酒行風已經失了魂魄，著魔般的拋下躺在床上不堪疼痛的愛人，要去劍宗找劍晟。
“行，行風！你回來——”劍雯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叫出聲來。“我不告訴你，我中了毒，就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從離開劍宗我就把所有都想清楚了。和你在一起我很歡喜，也不會後悔。你不用給我報仇。”
酒行風咬住牙，悲痛到麵目扭曲。不願答話。
他酒行風是頂立地的好男兒，恩必報，仇必果。如此不共戴之仇，劍雯讓他不報，他如何能肯。
“我不許，你給我報，報仇！”這一聲叫喊，牽扯到了腹部，更疼十倍。
酒行風心疼，連忙道：“好，好好，我不報仇，你別生氣，我不去報仇。”
劍雯會如此，一是對劍宗心死，對養父心死，連怨恨都不想，第二，劍宗勢大，劍晟更是仙界巔峰強者，酒行風去尋仇無異於尋死。
可她看見酒行風生無可戀的樣子，又怕自己一走，他就要跟著一起去了。心思一轉，生了一計道：“我四歲入劍宗，劍晟養我二十八年。你替我還他這個情，二十八年內，你不準傷劍宗一人。”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她隻盼著二十八年後，他能看破這一切，忘記仇恨。
她還特意對酒行風道：行風，我生平最敬佩的人是音寺的了空大師，但是此生沒機會再去聽他經論道了。我走後，你能不能帶我去拜訪一下了空大師，替我聽聽他講經。
她想：憑著雷音寺的上乘經書，以了空大師的道行，也許能化解他的仇恨。
酒行風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帶你去，我們現在就走。”
任憑丹神醫術如何高明，任憑酒仙用盡下靈藥，也沒能讓愛妻堅持到伽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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