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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時城約

  雲知舞在陰駿殿也沒收什麽傷,那鬼王對她也沒做什麽,隻是抓著她等著阿瑤上來營救,然後在好好的和阿瑤打一架,以報當年斷頸之仇,所以隻是關押,但是陰駿殿在冥界,陰寒之氣過重,雲知舞雖沾染阿瑤靈力,但畢竟還是肉體凡胎,受不住陰氣侵襲,才會如此虛弱。


  宋虞和脂粉鋪的劉奇交代了幾句,讓雲知舞在家中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順便讓府中下人向沈諶易透露雲知舞回來的消息。


  這樣,沈諶易不知道是自己幫的忙,倒也落得清靜。


  原本宋虞想著,把雲知舞帶回來後,就好好去查一查那晚跟在自己後麵把除妖師殺了的家夥。


  她還沒行動,家中就來了客人。


  那日陽光大好,宋虞出了院子,叫上阿瑤準備去查剜掉內髒的案件,卻在大廳前的樹下看見一個少年,坐在輪椅上,身後跟著一個侍從,撐著傘頂在他的頭上。


  宋虞腳步放緩了些,許是察覺到宋虞的腳步聲,少年轉過頭看向她。


  少年的皮膚很白,卻白的不健康,眉眼含笑看著他,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柔和,讓宋虞無法忽略。


  宋虞上前問道:“你是誰?”


  少年輕聲回答:“時城約。”


  宋虞並不認識。


  這時沈諶安走了過來。


  時城約朝他微微點頭,想來是知道對方的,但是並不熟悉。


  沈諶安道:“外頭風大,還是進屋呆著吧。”


  時城約抬起手放在唇前輕輕的咳了咳道:“無礙,難得出來一次,這裏的花很好看,我想再看看。”


  沈諶安也沒再勸說。


  時城約看著在陽光下搖曳的花,緩緩說道:“被人關切的話語,雖然溫暖,但有時候也很像一把刺入心髒的利刃,沈公子應該深有體會吧。”


  沈諶安並沒有回答他,隻是眉眼間多了一抹情緒。


  他道:“但畢竟是關心你。”


  “我知道,我隻是想看看花,聽說京中城北有一片蜀葵花田七月的時候花開的正好,我幼時見過一次,便一直念念不忘,我同母親說過許久,可是卻一直沒能在家中看見過,若是有機會,想親眼去城北的花田看看。”


  身後的侍從說道:“等少爺病好了,小固陪著少爺去看。”


  時城約一笑,微微點頭:“一定,要陪我去看,一定很美。”


  話落,大廳中走來一對夫婦,還有沈家父母。


  見到宋虞也在,沈母一笑朝身側的夫婦說道:“那便是我兒媳。”


  宋虞朝他們看去,隻見那位夫婦急急忙忙朝宋虞走來,腳步匆匆儀態卻依舊還在。


  他們見到宋虞後欠身行禮,慎重其事的喊了一聲:“少夫人。”


  宋虞聽罷趕忙擺手:“不必如此,二位不必行禮。”


  沈母見忙上前說道:“這位是時大人,是你父親同僚……”


  時家夫婦相互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原來是時城約身體的事。


  時城約原本是個健康的孩子,可是隨著年紀增長,身體越來越弱,就在今年開春之後,時城約時常昏迷,時家請了很多大夫,皆搖頭,說是無法救治,說話直的大夫,讓他們直接準備棺材,說是活不過今年盛夏。


  時家父母不信,不信自己兒子如此薄命。


  後來聽聞沈諶安的病,便是由那個娶來的媳婦治好的,便連忙駕車來到了沈家,他們不是京中人,來此也花費了不少時間,想著看看宋虞有沒有辦法救治。


  沈家父母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接待時家人時也說了,他家兒子也是誤打誤撞的被治好的,也不能將全部希望報在宋虞身上。


  時家父母隻是點頭稱是,可宋虞畢竟是最後的希望了,她即便如此應下,也難免會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宋虞身上。


  那日之後,時城約與其母親便在沈家住下了。


  宋虞想要出去的念頭就這麽被打消了。


  沈母有找過宋虞,隻是道:“阿虞,畢竟是條人命,雖然給你招來麻煩,但是我瞧見時家小公子這幅模樣,不免會想起曾經的諶安,難免會有感同身受的同情,這才給你應下,你隻要盡力就好,若弱是治不好,那也是天命,無需自責。”


  宋虞點了點頭。


  她給時城約診過脈。


  他的病與沈諶安不同,沈諶安是被畫皮女奪去身體,隻要將身體奪回來就好了,可這個時城約,並不是如此,他是有內自然的衰敗,除非閻王不收,否則根本沒辦法醫治。


  宋虞根本沒有辦法醫治,除非去地府找閻王,讓他晚些收。


  雖然說宋虞和閻王並不是很熟悉,但是仗著自己身後是風神,即便是閻王也會給些麵子的,所以她便腆著臉下去問了問。


  閻王見到是宋虞來,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上前迎接。


  宋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著一旁的判官小心翼翼的眼神,她不由得鬱悶了起來,雖說她曾經在天宮是挺任性的,可也不至於讓他們害怕成這樣吧。


  “我今日來是有求閻王。”宋虞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誒,這是哪裏話,上神說便是,能辦到的定然會幫忙。”閻王開口。


  既然閻王都這麽說了,宋虞也就心安理得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人間有一個人叫做時城約,凡間的大夫都診治過,說是活不過盛夏,我在此想為他求一線生機。”


  “時城約?”閻王擰著眉頭看向判官,判官趕忙掏出生死譜在裏麵翻找了起來。


  “可是矣川的時城約?”判官問道。


  宋虞點頭:“正是。”


  判官麵露難色道:“上神,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他的生死,我們管不了。”


  “怎麽說?”


  “上頭要了去。”


  宋虞沒再多問,她隻是來求閻王幫忙,可他們幫不了,總不能強製他們。


  宋虞道了一聲謝後,離開了地府。


  她從地府出來時,正好是正午。


  路上有一個小女孩,提著籃子再賣花,她心緒有些雜亂,正好小女孩走到她麵前舉著花道:“姐姐,買朵花吧。”


  宋虞掏出些銀兩,把她的花全買了。


  她回去時,時城約又站在坐在外麵,在輪椅上昏睡,瑩白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透明,長長的睫毛靜靜的搭在眼前,像是一幅靜態的畫,像是一朵嬌弱易斷的花。


  是個多麽美好的少年啊,可惜卻活不到來年了。


  宋虞心中歎息,卻也不得法。


  她上前將時城約叫醒,他睜著朦朧睡眼,看著宋虞,然後微微一笑道:“我見太陽好,就偷偷出來曬太陽,不曾想睡著了……”


  他還在說話的時候,宋虞將手中的花遞給他,時城約立刻止住話語,接過花,滿眼歡喜。


  黑白分明的眸子,純淨的像個孩子,他道:“謝謝少夫人。”


  自從時城約住進沈家後,沈諶安就時常來看他,陪他下棋說話。


  一個生命交到自己手裏,可自己卻留不住的心情,讓宋虞有些難受。


  整整一個晚上,宋虞都睡不著。


  她起身出門,見頭頂月亮十分皎潔,腦中突然浮現雪域冰蓮。


  這幾日忙的竟然將這東西忘了。


  除妖師已經死了,那冰蓮也成了無主的寶物。


  她也沒停留,直接去了那間藥鋪。


  即便除妖師死了,那藥鋪的鬼怪之氣依舊濃鬱。


  熟門熟路的來到藥格前,終身一躍將冰蓮拿到手裏。


  就在她剛要出門的時候,她又聽見那晚求救的女聲。


  “求求你放我們出去。”


  宋虞朝那方向尋去,隻見一根藥草正著努力的擺動著身子。


  “你是什麽妖精?”宋虞問道。


  “我不是妖精,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被他關在這裏出不去了。”


  宋虞抬起手朝那藥草上輕輕拂過,果然看見一個女孩坐被囚禁在草藥的經絡裏,她立刻念決將女孩放了出來,女孩出來後卻發現是一道靈體,她浮在半空中朝宋虞叩拜道謝,然後飄到一間屋子裏。


  宋虞記得那間屋子,擺了很多棺材,裏麵都是屍體。


  想來那女子的屍體也在其中。


  見到那女子被解救,她的腳邊又傳來各色聲響,宋虞定睛一看,幾乎每一顆草藥裏都囚禁著一道靈體。


  宋虞將他們全部都放了出來,那些靈力猶如流星一般,瞬間飛進屋內,找到各自的身體。


  就在宋虞準備走的時候,第一個被放出來的女孩走了出來。


  宋虞看著她,她也看著宋虞。


  “你們為何會被囚禁在這裏?”


  “他以我們入藥,賣給鬼怪,已經有不少生靈被送了出去,多數是回不來了。”女孩道,“他以除妖師之名,囚禁了很多妖,還有很多普通的凡人,我所知也不多,似乎是送給一個叫冥王的使用。”


  聽到女孩這麽說,她突然覺得這個除妖師死了或許是件好事,而且這個冥王,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宋虞也隻能在心底暗罵冥王,也不能說,為了這些人獨自闖入冥界打冥王一頓,雖然她很想去揍冥王。


  待這些人和妖全部散去後,院內的幽冥之氣也逐漸消散了。


  宋虞按著雪域冰蓮,回了沈家。


  她在回家的途中,聽見一絲奇怪的聲音,像是木頭碰撞的聲音,可她像四周查看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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