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大婚（四）

  葉氏三女確實因為賈寶玉的醉態，少了些顧慮。但其實，就算賈寶玉完全清醒，他要如此，她三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畢竟之前在正堂前，四個人可是抓著同一根牽紅，拜了天地的……或許正是有這個關係在裡面，三女總覺得她們的關係有些不一樣。


  既然同嫁，同拜天地，那麼似乎同度洞房花燭，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沒有那麼不能接受。


  屋裡多餘的人散盡，只四個規規矩矩侍立的丫鬟，在寬闊的房間之內，根本不太起眼。


  葉蓁蓁看了兩個明顯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很有些顧慮的薛林二女一眼，知道這個時候還該她來主持大局，因此喚來地上的侍女，道：「給我們寬衣吧。」


  越是尊貴的鳳冠霞帔，越是有些分量。


  她體格算是健康的了，戴了一天這些東西，也覺得脖子發酸，更別說一眼看去就嬌弱的黛玉，只怕她早就深受其苦。


  因此就讓侍女們先給黛玉寬衣。


  黛玉心思多，一下子就明白葉蓁蓁是看出她的難處，此刻，心裡才真正對葉蓁蓁多了幾分敬重和親近之心。


  簡單行了一禮，也不推遲。她確實感覺鳳冠好重啊，這也是紫鵑等人臨上花轎之前才給她戴上鳳冠的原因。


  在侍女們服侍黛玉的時候，葉蓁蓁和寶釵二人隨之下榻，為賈寶玉寬衣。


  看她二人頂著隆重的嫁衣服侍自己，動作輕柔緩慢，賈寶玉也不憐惜她們，半呆不呆的配合著，一隻手偶爾碰碰她們身上的嫁衣，似乎對她們身上鑲金嵌玉的衣裳十分感興趣。


  偶然間，又去輕撫二人的臉頰，笑嘻嘻的道：「好漂亮的新娘子。」


  賈寶玉的行為，令葉蓁蓁和寶釵二人皆有些無奈，又不好表示什麼。聽其讚美，又覺得喜悅和害羞。


  好不容易把賈寶玉身上的紅花、新郎服去掉，下邊的侍女們也把黛玉的嫁衣和首飾盡數除去，然後過來替葉、薛二女寬衣。


  賈寶玉趁此機會，一把將黛玉抱起來，笑呵呵的直往榻上去。


  黛玉花容驚變，雖然此刻賈寶玉抱她的姿態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但是她卻難以保持往日的心態。


  賈寶玉的身體很強壯，至少相對黛玉而言。因此黛玉根本無法擺脫賈寶玉的控制，她也沒有理由擺脫，只能眼睜睜、心驚膽戰的由著賈寶玉將她擱在榻上，然後俯身打量她。


  旁邊給二位主母寬衣的侍女們見此，眼底發笑，又不敢認真去瞧。


  葉、薛二女此刻可沒有什麼為好妹妹出頭做主的意思，今兒註定是要打破她們的兒女羞意的。若是必須有個人身先士卒，那個人當然不是自己最好。


  因此看賈寶玉準備欺負黛玉，二人只相視一眼，皆當做沒瞧見。


  黛玉自然也沒想過有人來救她，被賈寶玉看得發慌，作勢偏了偏頭，哆哆嗦嗦的道：「你，做什麼……手壓著我頭髮了……」


  賈寶玉微微一笑，將黛玉的頭髮給她撩到耳後，然後頭垂的更低，在黛玉面頰一側深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好香啊，林妹妹今兒用的什麼香粉？」


  黛玉不勝此等親昵之態，別過頭到一邊。


  才不告訴你。


  那緋紅的面目中帶著一些傲嬌不滿之意，煞是惹人憐愛。賈寶玉情不自禁，循著那粉嫩的臉頰，忽地印在嘴角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賈寶玉親吻，但是她的意識中還在意著，旁邊有人呢！

  因此嗚唔躲避中，手也慌忙不跌的推攘輕錘賈寶玉的胸膛。


  旁邊的葉、薛二人卻沒有去責怪黛玉對夫君的無禮，她們都知道黛玉只是因為太過於害羞所致。


  賈寶玉自然也知道，因此並沒有過分，只落了個唇齒流芳便放過了她。


  「你讓開，壓疼我了~」


  黛玉扭身皺眉。她以為賈寶玉半醉，故而想要矇騙於他，藉助他往日對她的疼愛來脫身。


  賈寶玉卻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壓著她，因此不作理會，只是笑。


  在黛玉意識到謊言被拆穿的時候，他才說道：「好妹妹，我們之前可是說好的，今兒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黛玉一怔，一時覺得賈寶玉說的是呀，今日洞房花燭，自己確實沒有道理再拒絕他。


  但是，自己以為的洞房花燭，是只自己和他兩個人，最多，讓紫鵑丫頭在帳子外頭伺候著傳東西取物也就罷了，豈有料到今日這個境況？

  賈寶玉根本不給黛玉更多的思考時間，趁著她發愣，微沉用腿鉗住黛玉的嬌軀，然後便伸手去解她身上的排扣。


  對於黛玉下意識伸過來護持的小手，也只是溫柔的給她拿到一邊，如此二三次之後，那小手便再也不好意思再過來阻攔……


  賈寶玉心中便知道成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黛玉絳珠仙子轉世身份的影響，還是因為他深深的愛慕黛玉的原因。總而言之，黛玉那並不玲瓏挺翹的身子，在他看來，是那樣的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不忍觸碰……


  看到黛玉雙手攀上來，護住自己的肩頭，身子有些緊縮，賈寶玉猛然想起，雖然已經開春，但是天氣還是寒冷的，以黛玉的嬌弱，是不堪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太久的。


  於是如之前扶她起身那樣，單手掌著她的秀背，讓她重新躺下。然後拉過旁邊的「景秀山河」錦被，將其遮蓋起來。


  黛玉早被賈寶玉窺視的無地藏身，此時躲在溫潤的被子底下，才重新有了安全感，那緊張到握起來的小手也放鬆開來。


  看見賈寶玉又低頭過來，欲圖親吻自己，黛玉黛眉立時一蹙，忽問：「二哥哥，你沒醉是不是？」


  某人似被問住，但是很快，對方便不管不顧的向著她蓋下來。


  黛玉此刻心裡已經明白了真相，又有厚重的被子為防禦，很容易便抵擋住了賈寶玉的不斷侵擾。


  紫鵑過來收走黛玉的衣裳，見此心內暗暗欣慰。


  終究殿下還是最疼愛她們姑娘的，瞧他此刻笑的那樣真切，也知道姑娘今後會被寵到何種程度了……


  真好。


  ……


  有了黛玉的身先士卒，葉蓁蓁和寶釵二人自然沒有理由逃避。


  賈寶玉驚艷於三女之美，心神俱醉，自不用多言。


  三位年輕絕代的新娘子，也暗暗期待著夫君接下來對她們的寵愛。


  侍女們將巨大的拔步床的紗帳落下，又將殿內多餘的燭盞熄滅，只在角落裡留下幾根搖晃著火焰的紅燭。


  夜，逐漸深沉。


  不知到了何時，燭火微熏的殿內才重新響起侍女小心翼翼的聲音：


  「娘娘，該起了，等會還要去給太上皇、太后請安敬茶呢~」


  連番的聲音，未鬧醒正主，倒是鬧醒了另外一人。


  「什麼時辰了？」


  紗帳內低沉懶散的男聲，令侍女小蓮心肝都跟著一跳。不敢多窺視裡面，嘴裡忙道：「回殿下，已經寅時正了……」


  「嗯~時辰還早，不用著急，你先退下吧。」


  小蓮並不敢質疑賈寶玉的命令，只能道一個「是」，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下，生怕把拔步床的木階踩出一點聲響。


  空間再次寂靜下來。


  殿內的數個銅鼎中裊裊飄起的香霧，伴隨著空氣的浮動，緩緩的浸沒過了紗帳，將裡面原本就馨香溫暖的空氣，籠罩得更加迷人。


  賈寶玉躺在溫暖中，聽著身旁緩慢而寧靜的美人呼吸，心裡的愜意無法言表。


  感受到懷中的溫香軟玉，賈寶玉不由偏頭，在其額頭上淺吻了一下。他並不想把人吵醒，但是身體的感官，卻敏銳的察覺到美人的身子縮了縮。


  於是賈寶玉便湊到黛玉的耳邊，低聲笑道：「既然都醒了，還裝睡什麼，還不起來與夫君親熱親熱。」


  美人的眉頭越發蹙起，過了許久，終於不堪窺視，一下子睜開迷人的水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人。


  賈寶玉自然不會懼怕，摟著她便要索吻。


  黛玉便不能抵擋，在其得逞一次之後，趕忙將他推開，羞道：「你怎麼……昨晚你都那樣了，還不盡興……」


  不說還好，一提及昨夜之時，黛玉就怎麼也按捺不住澎湃的心緒，連原本還有些朦朧睡意的大腦，都完全清醒過來。


  賈寶玉就笑道：「對於你，我是永遠親熱不夠的，難道你不願意與夫君親熱？」


  黛玉不知作何想，為了躲避賈寶玉，不由往後退，只是很快就碰到旁邊的人，她不由回頭望了一眼。


  只見一個白膚貌美的女子靜靜地躺在她身後，緩緩的呼吸，安靜的容顏，便是她身為女子，也覺得異常唯美。


  眼睛快速掃過她胸前頂起來的被子，黛玉便轉過了頭，不再言語。


  「怎麼了？」


  賈寶玉緊了緊黛玉的身子，問道。


  黛玉扭了扭，分明含怨道：「你要是不盡興，去寵葉姐姐和寶姐姐好了，還來哄我作甚，反正你也瞧不起我，不樂得理我……」


  聽到這話，賈寶玉如何猜不到黛玉的想法，不由呵呵一笑：「昨晚可是你自己躲著不要的，現在怎麼怪我呢？」


  黛玉小臉微紅，似是知道自己理虧。


  但是，人家說不要你就不要？


  那葉姐姐和寶姐姐還不是一樣，欲拒還休的，你還不是興巴巴的寵了？


  分明還是嫌棄人家，覺得人家身段不如葉姐姐長挑，體態更是沒有寶姐姐玲瓏，所以才不稀罕要人家罷了。


  這樣一想，竟是眼淚都要流下來。見賈寶玉看她，還狠狠的剜他一眼，讓他知道自己的委屈。


  賈寶玉心裡覺得好笑，面上卻不敢表露，重新將她攬入懷中，安撫道：「小傻瓜，我怎麼可能不樂得理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忘了，以前在瀟湘館……」


  「不許胡說！」


  黛玉一聽賈寶玉要泄密，準確的捂住他的嘴，眼睛卻立馬瞄向床邊的葉蓁蓁。


  雖然她們看似睡著的，保不準就有可能已經醒了。


  要是被她們知道她以前在家裡就被賈寶玉輕薄過，那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她們？

  賈寶玉也不羞她，繼續道：「所以，若不是真心疼你，你以為我真的願意放過你？

  再說，你和你寶姐姐她們比什麼，你比你寶姐姐還小兩歲多呢，再過兩年，你這兒未必比不過她……」


  賈寶玉手掌一挪


  黛玉如遭雷擊，嚶寧一聲，身子都僵硬起來。


  賈寶玉也不過分，一擊得逞便任由她的小手緊緊的拽住自己的手掌。


  他心裡也不由想起昨晚的事來。


  當時，他確實是準備與自己的三位王妃完成周公大禮的，


  因為三個美人對他來說都覺有巨大的誘惑力，這種誘惑力，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刻。


  所以，他不顧葉、薛二女的嬌羞，十分不客氣的摘去了她們的紅丸。


  但是在面對黛玉的時候，他實在有些下不了手。


  或者說是不忍心。


  數次抓過她來，看她驚慌失措的神情，賈寶玉最終還是只小懲大誡。


  黛玉看起來實在太嬌嫩了，雖然比探春大幾個月，但是論承受力，必是遠遠不及，他不忍心看她受一點點的傷害，故而暫且饒過她，轉而全力寵愛另外兩個大美人……


  沒想到，當時黛玉對他的手下留情感恩戴德，事後竟然翻臉不認，還倒打一耙？

  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因為你是林黛玉，怎麼也得翻過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黛玉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她只是感受到什麼就怎麼說，怎麼表現。


  昨晚她怕是真，但是回頭想想，新婚之夜，賈寶玉竟然不寵愛她，只寵兩個姐姐，忍不住懷疑自己的魅力罷了。


  聽到賈寶玉解釋，認真想想，也覺得他應該沒有騙她。


  心裡總算心安不少，心想，再過幾年，自己的身姿未必當真比不過葉、薛二人。


  不過對於那裡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她的情況，不論如何，也不可能比得過寶釵。


  哼，連葉姐姐也比不過她呢！


  因為害怕隔牆有耳，心裡的私密話也不好說出來，於是黛玉只再次依偎進賈寶玉的懷裡，安靜的享受溫馨。


  賈寶玉也心知此時的黛玉不想他搗亂，便就黛玉螓首壓著的手伸到後面，想要去親近寶釵。


  可惜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寶釵恰好翻了個身，離開了他手臂可以夠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