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永曆帝的悲哀
“對了，你是怎發覺到不對的？”顧明琰滿是興味地問。
他險些就上套了，而宋翎卻能迅速想通其中的關鍵，他是真的很好奇了！
“前幾日皇長孫五歲生辰，都沒有人前去祝賀，為什麽我們成親就會賓客滿門呢？”宋翎勾唇。
如今的局勢不明朗，眾人生怕一個不慎就引火燒身，做什麽都是小心翼翼的。
諸位宗室和皇子們來倒是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可是那些個同他們有了摩擦的朝臣還拖家帶口的來，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聞言，顧明琰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設的局。
“父皇……倒是真的寶刀未老呢！”他似笑非笑道。
他一直以為他比起顧明玥他們幾個已經足夠低調了，卻不想，還是引起了他父皇的注意！
“王爺，小心為上！陛下既然會為你設局，隻怕是其他幾個也好不了哪裏去！”宋翎依舊麵色淡然。
皇家哪來的親情？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少不得父子、兄弟間互相殘殺了！
“嗯！”顧明琰深以為然。
夫妻兩個靜坐了一會兒，宋翎突然開口：“王爺，再提醒您一句，若是真的心悅錦繡，還是等成就了大事再風光大娶吧！”
“嗯？”顧明琰疑惑了。
按道理來說，宋翎不是會非常忌諱蘇錦繡嗎？又怎麽會護著她？
“錦繡同我們不一樣，雖然聰慧，卻沒有那麽多曲曲彎彎的心思，我不想將她攪進這渾水中來！”宋翎淡然道。
相交甚久，她對蘇錦繡的感情不會比宋翩少。
可能是因為自己自幼活在各種陰謀算計當中，她不想蘇錦繡那般雙手幹淨的人也沾染上汙穢。
“嗬……安國公家的嫡小姐可真是賢惠呢！竟然替自己夫君的側室考慮地如此周到！”顧明琰輕諷道。
原來當一個女人不愛自己夫君的時候可以賢惠到這種起步！
他都有些被感動了呢！
宋翎完全不將顧明琰的惱怒當回事，若無其事道：“王爺又何必氣惱？我們彼此彼此罷了！”
“你！”顧明琰第一次被人激的忘了掩藏情緒。
當觸及宋翎冰冰冷冷的目光之後，顧明琰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宋翎真的是一個妖精！
“我同你的想法一樣！雖然我滿腹詭計，可是，我對蘇錦繡卻是真的喜歡，絕對不摻雜任何算計！”顧明琰有些無奈道。
他也沒有想過，他會真的這樣陷在一個沒有接觸過幾次的女人身上。
他若是真的心存算計，那麽他娶的就會是其他將門之後了！
“我知道。”宋翎淺笑。
她從來都分得清楚虛情假意和真心。
雖然顧明琰此前表現地同林婉琪恩愛極了，可是他望向林婉琪的眸光中卻沒有溫度，那些溫柔和體貼都是假裝的！
而他看向蘇錦繡時，眉梢眼底都是那種暖暖的笑容……
“待你成就了大業之後，蘇錦繡做你的寵妃，我當我的後，至於什麽太子之位的，我不在乎！”宋翎直接將話挑明了說。
出一個穩掌六宮的皇後，安國公府已經足夠榮耀了，不需要再來一個太子。
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保持清白之身！
“你是不想本王碰你？”顧明琰挑眉，直接點明了宋翎的想法。
“是！”宋翎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哈哈哈哈！你對七弟可真是用情極深呢！可惜……七弟心裏隻有蘇錦璃呢！”顧明琰大笑，說的極盡諷刺。
宋翎淡定地起身去倒了一杯茶喝，完全不理會突然發瘋的顧明琰。
是的，在她看來，現在的顧明琰很不正常！
“你放心！本王不會強迫女人的！”顧明琰丟下一句話之後就抱了一床被子，去一旁的軟榻上睡了。
見狀，正在喝茶的宋翎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說話說的不中聽，人倒是還可以！
而後，她也就到榻上放心大膽地睡了。
……
禦書房，永曆帝麵無表情地聽著侍衛們稟報，他的神色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有些明滅不定、忌諱莫深。
良久，在底下跪著的侍衛的衣服快要汗濕完了的時候，永曆帝終於開口了。
“朕知道了！退下吧！”那侍衛領命。
等那侍衛退下之後，殿內又重新了幾個黑衣人。
“陛下，熹親王昨日又去了長樂宮！莊親王這些日子在忙著遊說幾個閣老！”
永曆帝龍眸一眯，這一個個的，還真是不省心呢！
看來，蘇貴妃並沒有將寧國公給她的忠告聽進去呢！
想了想，永曆帝突然問道：“寧國公身子可好？”
“國公爺……身子不太好！在皇長孫生辰之後又病倒了！”那暗衛如實道。
聞言，永曆帝本就愁雲慘淡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原本，他還盼著寧國公可以在他駕崩之後力挽狂瀾阻止那群狼崽子爭權奪利、殘害百姓呢！
如今看來，寧國公是無法擔起這個重任了！
“你們將朕的密旨帶給明玨沒？”永曆帝又問道。
現在看來，也就隻有聽了寧國公訓誡的顧明玨和蘇錦璃夫婦是真的無心於那儲位了！
“給了，隻是……隻是慶親王說他……說他無功不受祿！”那暗衛偷瞄了一眼永曆帝鐵青色的臉，顫顫巍巍道。
他也沒有想到，那慶親王居然會拒絕旁人搶破了頭的儲君之位！
是的，永曆帝的密旨不是別的，而是立顧明玨為儲君，希望他能借助寧國公府的五十萬大軍在自己死後迅速穩住大局！
可是……顧明玨不願意！
見永曆帝神色淒苦，那暗衛連忙從胸口取出了一封密信，道：“陛下，這是慶親王給您的信！”
永曆帝微微頷首，他身旁的常德就迅速將那信給他拿了過來。
待看過信之後，永曆帝的怒氣比之前淡多了。
也罷，明玨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就讓他過去吧！
“陛下，您打算怎麽辦？熹親王他……他勾結的可是四十萬殘兵呀！那已故的豫王同南詔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常德憂心忡忡道。
現在有異心的皇子不少，可是最為危險的就是顧明瓀了。
所以，在他看來，永曆帝最先應該處理的就是顧明瓀了！
果然，聽了他的話之後，永曆帝的神色變得越發凝重了，他能看出來，這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在糾結，在苦苦掙紮！
良久，永曆帝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常德見狀連忙補充道：“陛下！若是您還下不了決心，隻怕……在您歸天之後，熹親王連命都保不住了！”
永曆帝再如何惱怒，終究會手下留情的，可是若是其他皇子登基之後，那可是一點兒情分都不會顧念啊！
聞言，永曆帝的手都顫了顫。
他深知常德說的十分有道理，可是……那是他最愛的女人膝下唯一的孩子呀！
亦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呀！
“常德……你說，瓀兒怎麽就長歪了呢！朕記得，他幼時最是孝順了，就跟熙瑤那小丫頭一樣可心！”永曆帝含淚道。
說著，常德也不禁黯然垂淚。
“陛下，人小的時候心也小呀！如今長大了，想要的東西也就多了！”
永曆帝笑，滿臉苦澀。
那個意氣風發的帝王在這個時候隻是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
“好了，朕明白了！傳蘇貴妃過來！”永曆帝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老奴遵命！”常德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而後才快步退了出去。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常德領著依舊美豔的蘇貴妃走了進來。
走到殿中央，蘇貴妃盈盈一拜，朗聲道：“臣妾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曆帝並未像往常那般直接讓她起身，而是指著常德和殿內的一眾宮人道：“退下！”
宮人們齊齊領命，隨後快步退下了，很快，偌大的殿裏就隻剩下永曆帝和蘇貴妃了。
“凝煙，轉眼二十幾年都過去了，你還在恨朕嗎？”永曆帝望著虛空，虛弱地問。
蘇貴妃眉頭一跳，她怎麽覺著有些不對勁？
從三年前開始，永曆帝就開始遠著她和其他有成年皇子的妃嬪了。
所以，永曆帝已經許久未曾這般親切熟稔地同她說過話了！
雖然心裏煞是疑惑，她還是畢恭畢敬道：“陛下說笑了，臣妾怎麽會恨您呢？”
“唉！”永曆帝長歎。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在同他虛與蛇委！
“你又何必惺惺作態？你以為你入宮之後偷偷喝避子藥，朕不知道嗎？”永曆帝厲聲道。
蘇貴妃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眸。
永曆帝怎麽會知道這事？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強自鎮靜道：“陛下說笑了，臣妾怎麽敢呢！能給陛下誕育子嗣是臣妾的福分！”
她又細想了想，那藥是她命暗衛們出去抓的，永曆帝不可能會知道！
“凝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蘇氏的天字暗衛固然強，可朕的金龍衛也不是等閑！你真以為，你有了明瓀是意外？不過是因為避子藥被朕換成了補身子的藥！”永曆帝幽幽地道出了一個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
是的，蘇貴妃壓根不屑於給他誕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