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尷尬的除夕宴
聞言，蘇錦璃頓時醍醐灌頂了。
她竟是將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眼下，已經是永曆帝二十一年的臘月了！
在前世，永曆帝是在永曆二十二年駕崩的！
所以，這次永曆帝是真的身子出了問題，不然，顧明瓀他們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手腳！
思慮半晌，蘇錦璃還是將她剛剛查明的事告訴了寧國公。
“爺爺，顧明瓀蓄養私兵，還同豫王他們的餘孽有了勾結！他……怕是要反！”
寧國公端著茶杯的手一顫，笑意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雖然他不會幫著顧明瓀奪位，可是，顧明瓀終究是他的親外孫啊！
他們之間有著無法割舍的血脈親情！
雖然他已經幾年不理朝政了，可是對於朝中的那些事，他是心知肚明！
別看現在，顧明玥同顧明瓀勢均力敵，其實……真正厲害的角色都還沒開始動手呢！
若是他沒有看走眼的話，現在看著最最無可能繼承大統的顧明琰才是最後的贏家！
過了半晌，寧國公才強自鎮靜道：“我明日進宮一趟！”
他這一輩子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了。
這麽一點點事還不至於壓垮他！
看在血脈之親的份子上，他明日去見一見蘇貴妃，勸勸她。
聽不聽得進去，就是她的事了！
蘇錦璃皺眉，雖然有些不忍，她還是實話實說道：“爺爺，姑姑她……她怕是不會聽！”
蘇貴妃的心早就被權勢給充盈了，她怎麽可能在這麽重要的時刻放手？
她但凡有一絲絲清醒，以她的聰明，又如何會縱容顧明瓀同豫王他們幾個的舊部勾結？
要知道，永曆帝最恨的就是豫王他們幾個的背叛！
寧國公苦澀一笑，沒有說話，蘇錦璃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兒，寧國公才又道：“你既然已經回府了，就去同繡丫頭坐一會兒吧！她還不知道恭親王來提親的事呢！”
蘇錦璃頷首，識趣地扯著顧明玨出了屋子。
“爺爺……怕是被此事打擊得不輕！我是不是不該將此事告訴他？”蘇錦璃有些不確定地問。
雖然她同二叔一家精心照料，她爺爺的身子也是一日一日的衰弱了起來。
去年這個時候，他老人家還會在院子裏打打拳，今年冬天，他卻是一直窩在屋子裏。
入冬以來，府裏已經請過好幾次太醫了。
她怕她爺爺經受不住這個消息帶來的衝擊感而病倒了，那樣，她的罪過就打了！
“爺爺雖然久不理朝政，可他心如明鏡，對這京都的風雲變幻都了如指掌，你說或不說，他都會知道此事的！”顧明玨如實道。
他可不認為在沙場和朝堂浸淫了幾十載的寧國公會被這麽一件事情給打倒了！
他想，除非是蘇貴妃或者顧明瓀哪個突然暴斃了，才會真的刺激到老國公！
當然了，這話他隻敢在心中想想，壓根不敢說出來。
聽了他的話，蘇錦璃心中的愧疚感立即減了幾分，夫妻兩個就一道往蘇錦繡的院子裏去了。
蘇錦璃隻簡單地和蘇錦繡說了一下顧明琰登門造訪的事就走了，而蘇錦繡則因著這個消息開心地好些日子睡不著覺。
她等了好多年，活生生從一個豆蔻少女等成了京都有名的老姑娘，總算是等到他了！
隻要一想馬上就可以如願以償嫁給他，她就覺得這些年的等待都值得了！
……
轉眼就到了除夕，這京都的天變得越發難以捉摸，眾臣皆是謹言慎行，生怕給自己惹了麻煩。
在這種緊張而詭異的氣氛當中，眾位自己成家立業的皇子們都拖家帶口的到了宮裏奔赴除夕夜的團圓宴。
永曆帝身子是真的垮了，原本意氣風發的帝王現在竟然有些佝僂了，遠遠看著竟然是比年越古稀的寧國公都要老。
蘇錦璃很不喜歡永曆帝，可是看著走路都需要常德攙扶的永曆帝之後，她的心裏還是不自覺地有些酸。
她身旁的顧熙瑤一見永曆帝就笑嗬嗬地衝了出去，她一個晃神，那小丫頭已經跑到了永曆帝跟前。
她和顧明玨連忙下跪請罪：“兒臣有罪！沒有看護好熙瑤，驚擾了聖駕！還望父皇海涵！”
永曆帝停下來腳步，沒有說話，蘇錦璃和顧明玨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顧明瓀等人則幸災樂禍地望著他們，等著永曆帝發怒。
畢竟，病了之後的永曆帝是越發的喜怒無常了，容不得半點兒不敬。
顧熙瑤此舉可是對永曆帝的衝撞，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怕是要成為永曆帝殺雞儆猴的那個“雞”了！
就在眾人思緒紛紛的時候，永曆帝終於有動作了，隻見他蹲下身去，一手拉住了直勾勾盯著他看的顧熙瑤。
“瑤丫頭，隨皇爺爺走！”他難得淺笑道。
他已經有很多時日沒有笑容了。
見狀，蘇錦璃夫婦是舒了一口氣，那些等著看戲的人卻是大吃一驚。
因為拉著顧熙瑤，永曆帝刻意放緩了本就不快的步伐，走了許久，才到了上首主位。
他一個眼神過去，常德就十分上道的搬了一個椅子過來。
而後，永曆帝竟是親自將顧熙瑤抱起來，放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顧熙瑤性子鬧騰，哪裏坐的坐，她正掙紮地要下去的時候，永曆帝笑道：“熙瑤乖，在皇爺爺身邊坐一會兒！不然，皇爺爺可就要傷心了！”
說著，永曆帝居然還玩心大發的做了個鬼臉。
“那……那好吧！”顧熙瑤皺著小臉，不情不願道。
雖然不常見皇爺爺，可她知道，皇爺爺很疼她，經常會賞一些寶貝給她和哥哥。
所以，皇爺爺讓陪陪他，她就陪他一會兒吧！
見顧熙瑤乖乖不動了，永曆帝才在主位坐下，他落了座之後，太後和皇後、蘇貴妃以及一眾後妃才入座。
其餘人則紛紛山呼萬歲。
“免禮！平身！”永曆帝勉力打起精神道。
眾人依言起身，隨後全部畢恭畢敬地垂眸斂神。
“咳……咳咳……今日是除夕家宴，你們不必太過於拘禮！”永曆帝似是覺得殿內的氣氛太過於凝重了，咳嗽了一聲道。
“是！”眾人齊齊領命。
顯然，永曆帝的話並未起到多大的作用，眾人依舊很緊張，不敢放鬆。
就在這時，顧熙瑤脆生生道：“柔樂姑姑，你前幾日不是說要在除夕夜宴時跳舞嗎？你怎麽不動呀！”
話畢，眾人齊刷刷地望向了一旁不停給顧熙瑤使眼色的十公主。
“柔樂？”永曆帝低聲喚道。
“兒臣在！”十公主恭敬道。
在靜妃快要緊張地瑟瑟發抖的時候，永曆帝輕笑道：“你要跳舞就下去換衣服吧！”
“兒臣遵命！”十公主福身行禮，而後就退了下去。
“熙瑤是什麽時候知道柔樂要跳舞的？”永曆帝笑問道。
他自知這殿內的其餘人都畏懼他，也就隻有顧熙瑤他們這幾個尚未開智的小皇孫們敢同他聊上幾句真心話。
“就是前幾天嘍！”顧熙瑤認真地想了想，才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嗬……真是個迷糊的小丫頭！”永曆帝滿眼愛憐。
“皇爺爺，您的身子好些沒？熙瑤聽說您前些日子患了風寒！”顧熙瑤奶聲奶氣地問。
她一問，其他心思各異的人也紛紛望向了永曆帝，等著他回答。
在這個時間段，問永曆帝身子如何是一個十分敏感的問題，可是，同樣的，這是他們十分渴望知道的問題！
顧熙瑤倒是童言無忌，肆無忌憚地直接問了出來。
永曆帝龍眸微眯，迅速將殿內的人掃視了一遍之後，他才溫和道：“皇爺爺就是著了風寒，喝了幾副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顧熙瑤笑得燦然。
完全不知道她剛才問的問題有多麽令人心驚膽戰！
換了旁人來問，隻怕是已經被惱怒的永曆帝給哢嚓了！
突然，顧熙瑤又轉頭望著蘇錦璃，喚道：“母妃，母妃！府裏還有話梅嗎？”
“有。”蘇錦璃也摸不準這個小祖宗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做什麽，但她還是如實道。
“太好了！”顧熙瑤笑得更加燦爛了。
接著，顧熙瑤希冀地望著蘇錦璃，一字一頓道：“母妃，你能給熙瑤幾碟子話梅嗎？皇爺爺吃藥苦，熙瑤想給他拿些話梅吃！”
聞言，蘇錦璃霎時樂了，這個傻丫頭呀！
永曆帝是掌握著天下人生死的帝王，怎麽會缺這種不值錢的小玩意吃？
永曆帝也樂了，頗為認真道：“真是謝謝熙瑤了！”
顧熙瑤笑了笑，她隻當永曆帝開心是因為以後喝藥的時候有話梅漱口了，哪裏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多麽傻！
“真不枉朕疼小熙瑤一場！竟然為朕考慮地如此周到，倒是比許多不知恩的白眼狼要好上許多倍呢！”永曆帝似笑非笑道。
說完，一眾心思有異的皇子都麵色一僵，永曆帝這顯然是在指桑罵槐呢！
心裏明白是一回事，麵上，他們全部裝作沒有聽懂永曆帝話中的深意，笑著附和道。
永曆帝眸中閃過一絲冷芒，而後也就由著他們岔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