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赤膽忠心
北疆多日沒有任何關於容穆和宋翊的消息傳來，各方勢力派出去的暗衛們也一無所獲，這就讓原本局勢就不明朗的京都更加混亂了。
十一月十二日，北疆急報，容穆和宋翊戰亡，永曆帝大悲，群臣舉哀。
連許久不曾上朝的寧國公聞此噩耗都往宮中去了一趟。
在寧國公等一眾文武大臣的強烈舉諫下，永曆帝立即對容穆和宋翊進行了追封，並親自擬了聖旨，寫了挽歌。
整個京都都彌漫著一種哀傷而又凝重的氣氛，無論是帝王大臣還是販夫走卒，皆是一臉哀色。
與此同時，北疆之戰又接連大敗，永曆帝和文武百官們的臉色越發難看。
這一日早朝，永曆帝又因北疆之事發了大脾氣，往日裏滔滔不絕在大殿裏爭得麵紅耳赤的大臣們皆屏聲息氣，不敢說一句話。
畢竟，在這個時候吭聲，多半討不了好，還可能被永曆帝的怒火波及到！
看著底下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大臣，永曆帝的眸光暗了暗，好一群油滑的老狐狸！
分明猜到了他是想再調兵去支援北疆，可這些人卻齊齊假裝摸不透他的用意！
就在他即將發怒之時，已經滿頭華發的寧國公上前一步道:“微臣請戰！臣願領餘下的蘇家軍前往北疆，助汝陽王一臂之力，滌蕩賊寇！”
他是近日才又開始沒日上朝的。
他雖然老邁，雖然對永曆帝的絕情有些許失望，可他骨子裏還流淌著將門世家獨有的熱血，他無法枉顧北疆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也無法丟下那些保家衛國的兵將！
永曆帝立即讚道:“蘇愛卿赤膽忠心，朕心甚慰！”
說著，他冷冷地巡視一周，威嚴的眸中所蘊含的厭惡和惱怒不言而喻。
滿朝文武，最終站出來請纓的居然是早就該賦閑在家，安享天年的老者！
也不知道那些武將和文臣會不會心生慚愧！
“蘇愛卿的一片忠心朕心領了！隻是，你的要求朕不能同意！我泱泱大國，有這麽多能人異士，怎麽能遇到戰亂就讓你這般為國征戰了數十年的老臣領兵？”永曆帝嚴肅道。
這話說的半點兒虛假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他倒是真的全心全意地欽佩寧國公！
唉！也是可惜，驚才絕豔的蘇寧安早逝了！
不然，大燕現在又多了一位帥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國又如何敢挑釁生事？
“承蒙陛下愛重，微臣感激不盡！隻是，如今北疆的局勢準時不太明朗，微臣想親自前往、平息戰爭，還我大燕勇士們一個公道！”寧國工中氣十足道，一席話說得凜然不可侵犯。
說罷，他又道:“寧國公府的任務就是保家衛國，微臣身為寧國公，自然是當仁不讓！”
寧國公府子嗣凋零，如今除了他也就隻有一個未滿十歲的男丁，這兵，自然隻能由他來領！
“寧國公府世代忠良，寧國公更是德才兼備，高風亮節，著實是我等的楷模！”安國公突然上前一步道。
其他大臣們紛紛附和，一時間，朝堂之上全部是誇讚寧國公的話。
突然，有大臣出列道:“寧國公還是在國公府中頤養天年吧！這征戰之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哦？愛卿可有人選？”聞言，永曆帝立即望向了那個臣子。
他倒要聽聽，在這些畏畏縮縮地臣子心目中誰才是是個出征的人選。
“微臣鬥膽舉薦九殿下！九殿下博學多識，熟讀兵法，又是寧國公的外孫，由九殿下來領蘇家軍出征再是合適不過了！”那臣子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在他看來，顧明瓀著實是個不二的人選。
首先，顧明瓀足智多謀，其次，永曆帝寵愛顧明瓀，第三，顧明瓀身上有著寧國公府嫡係的血脈！
誰知道，他說完永曆帝和寧國公都瞬間變臉了！
“胡鬧！北疆暫時吃急，豈是明瓀這等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人可以去的？你將我大燕臣民的安危置於何地？嗯？”
最後一個字，是上揚的語氣，直嚇得那出注意的大臣顫了幾顫。
他原本是想借機討好正得勢的顧明瓀和永曆帝，卻不想將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沒討好到那二人也就罷了，還惹得永曆帝發怒，將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微臣知罪！是微臣考慮不周，萬望陛下海涵！”心裏千回百轉，麵上，他還是畢恭畢敬地下跪告罪了。
安國公和寧國公以及張閣老等熟識永曆帝的幾人但笑不語。
這蠢貨哪裏明白永曆帝心中的盤算？
他隻想著顧明瓀得寵就進諫讓顧明瓀出征，好討得幾分軍中勢力，再收買一波人心！
哪裏想到，正是因為永曆帝對顧明瓀幾乎寵溺，所以才不會讓顧明瓀領兵出征！
尤其是，要去的地方還是凶險十分的北疆！
永曆帝如何放心得下？蘇貴妃又如何舍得？
其餘一眾大臣見此人討了個沒趣，也就將自個兒的小心思都收了收。
一時間，原本剛剛熱鬧起來一點的大殿，又頓時陷入了一片冷寂。
永曆帝等了一刻鍾，還是沒有人主動請纓，就怒氣衝衝地離殿下朝了！
朝會結束，眾臣又漸漸活躍了起來，三五成群地出了宮。
……
局勢又緊張了幾日，在十一月二十日的一道加急軍報之後，這種壓抑的氣氛總算是散了。
原來，前些日子的戰敗都是為了迷惑敵人，乃是誘敵之策。
顧明玥和顧明玨以及汝陽王早早就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再同並沒有逝世的容穆.宋翊裏應外合，直接一下子攻進了敵軍的大營，將敵軍打得落花流水，生擒了敵國皇子，讓敵軍再也沒了還手之力！
這不，敵軍已經撤走了，那敵國皇子被作為人質，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永曆帝大喜過望，直接許諾要在他們幾人回京之後予以大賞，被軟禁多時的太後和皇後終於恢複了自由。
一直賦閑在家的百裏詩陵也得到了一處閑職，顧柔嘉也被勒令回了承恩公府。
以為容穆去世的雲陽欣喜若狂，另一旁得知兄長還活著的宋翎也高興得找不著北了！
一下子，文武百官和百姓們都在歡呼雀躍。
在這個溫馨和諧的大環境之下，也有一些不安好心的人氣得牙癢癢。
比如……顧明瓀！
他已經從宮中得了準確消息，隻要顧明玥回來，就會被封為親王，結束其鬱鬱不得誌的生活！
如此一來，兄弟幾個當中已經有三人被封爵了，而他到現在有的隻是一個虛職，他要如何麵對已經凱旋，即將歸來的顧明玥？
原本顧明玥就一直與他爭奪儲君之位，好不容易盼來承恩公府和太後出了事，永曆帝徹底冷落了顧明玥，使其喪失了爭奪儲君的可能性。
他還未開心多少時日，這顧明玥居然就封爵，卷土重來了？
太後和皇後一旦恢複自由，那些搖擺不定，放棄了顧明玥轉而投向他的大臣們轉身又會回到顧明玥身邊去了！
這讓習慣了一家獨大的他該如何是好？
越思索，他就越慌亂，幹脆召集了真心追隨他的大臣們對此開啟了一番討論。
無論旁人態度如何，這時光還是波瀾不驚地流逝著。
十二月初五，顧明玥、顧明玨、宋翊、蘇易等一眾蘇家將領帶著折損了三分之一的大軍凱旋而歸。
永曆帝親自領著文武百官在城門口侯著他們歸來。
午時三刻，遠方傳來一陣聲音浩大的馬蹄聲，永曆帝激動道:“是朕的大軍回來了！”
喊罷，他就快步往城牆靠去，其餘百官緊緊跟隨著他的腳步。
往事如歌
雙十年華的顧錦瑟一人獨倚在朝雲宮的白玉小軒窗旁望著庭院裏嘻嘻打鬧的小人兒，眸光幽深，麵色悵然。
“娘娘，起風了！您大病初愈，可不敢再吹這寒風了！”碧水心憂心忡忡的拿著披風快步走近小軒窗。
顧錦瑟聞言，眸光微動，看著庭院裏的點點斑白，那是未化將融的殘雪，恍然想起今日已是臘月初八了，這風可不是寒風嗎？
待走到顧錦瑟旁邊，碧水手腳麻利地將披風為她披上。
一邊係帶子一邊心疼道：“娘娘，您怎可這般輕賤自己的身子？您要是有個……”說至此，碧水眼圈一紅，竟是說不下去了。
“我要是有個好歹，碧水就可以逃離這錦繡牢籠回顧家去了，這還不好？”見碧水如此，顧錦瑟嘴角帶著許清淺笑意半開玩笑道。
碧水是她的貼身丫鬟，打小就跟在她身邊，名為主仆，實為姐妹，是她在這冰冷禁宮中少有的溫暖慰藉。
“娘娘！”碧水大聲嗔道，已經隱隱帶了哭腔。
“好了，好了，碧水別哭了，是我失言了！”顧錦瑟見碧水一張清秀的臉上已有了晶瑩淚珠，立刻服軟勸道。
“那朝華殿許氏、朝陽宮柳氏都還未死，我怎麽能放心的走？”說到這，顧錦瑟唇畔那絲清淺的笑意消失殆盡，麵上盡是冷然，眸中有些許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