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平靜背後的危機
“那晚輩就不客氣了！”宋翊淺笑著鞠了一躬，而後就坐在了老國公的對麵。
“這是家父的一點心意，還望老國公笑納！”宋翊恭敬地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老國公。
“都說了不必客套，你們還如此！”老國公微蹙了眉頭，略有些不滿，但還是接過了盒子，而後就隨意地扔在了一旁。
“老夫讓你親自走這一遭，著實是因為那事過於特殊了，老夫無法放心任何人來傳信。”老國公慢悠悠地解釋道。
說至此，他的麵色就變得凝重了，眸中也浮上了幾分憂色。
“您老請講，晚輩願聞其詳！”宋翊的神色也沉了下來。
“陛下今日留在京都的那兩位以及還遠在淮南的那位，便是給小皇孫下蠱並嫁禍給八殿下的幕後黑手！”
“什麽？”饒是宋翊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個真相嚇了一跳。
永曆帝可是對這幾位仁至義盡了啊！
當年不僅恕了他們罪，還封了富庶的封地給他們。
他們不感念皇恩浩蕩就罷了，居然還在京都生事……
要知道，他們此舉可是一連害了兩位皇子啊！
“唉！人心不足啊！他們作死也就罷了，偏生個個都有著不少黨羽！若是處置了他們幾個，陛下難免要血洗朝堂！隻怕這接下來的數月內，這京都乃至整個大燕都將雞飛狗跳雞犬不寧！”老國公悵然歎道。
宦海沉浮了大半生，本以為當今聖上春秋正茂，又頗有威望謀略，他臨了前都會風平浪靜，孰料，竟是出了這麽一茬子事！
“多謝老國公如實相告，晚輩及整個安國公一脈都將感激不盡！晚輩這就回去告知父親，就不多坐了！”宋翊真誠地道了謝。
他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得盡快回府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父親，並盡快商量個對策出來。
樹大招風，但凡這燕國有個動蕩，最先波及的就是他們安國公一脈與這寧國公一脈！
寧國公府人丁凋零，素來以忠誠著名，加上老國公坐鎮，自是出不了什麽大簍子。
他們安國公府可就無法保證能在這場風波中獨善其身了！
畢竟，除卻族人姻親，安國公宋氏在這朝堂之中還有許多門生呢！
這也算是他們安國公府同寧國公府最大的區別吧！
一個世代為武將，所有的榮耀都是蘇氏男兒們用鮮血換來的！
而另一個，則是族人們在朝堂之上舌戰群儒，辯出來的榮耀！
“老夫明白你現的焦灼憂慮，也不留你，你且回去吧！改日再來同老夫下上幾局棋吧！”老國公擺擺手就放行了。
“多謝老國公體諒！晚輩改日一定來陪您下棋！”宋翊鄭重允諾，而後就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蘇錦璃一大早就收拾齊整，與顧明玨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了寧國公府。
他們夫妻兩個剛下馬車，就見老國公領著全府上下侯在大門口，還未來得及反應，老國公就與眾人齊齊跪下行禮了。
蘇錦璃煞是無奈，隻得快步走上前去將老國公扶了起來，與此同時，顧明玨也命了其他人起身。
之後，他們一大群人就浩浩蕩蕩地往國公府的待客大廳走去。
在外是老國公給他們夫妻倆行禮，進了府，就是他們兩個抱著孩子給老國公行禮。
老國公一見到他們一家就高興不已，連忙讓蘇錦繡和知春扶了他們起來，而後就將他早早準備好的紅包發給了他們。
“呀！還有我們幾個的呢！真是謝謝老國公了！”青羽掂著手中沉甸甸的紅包笑嘻嘻道。
“多謝老國公！”青月她們三個同兩個奶娘以及其他丫頭小廝們也齊齊行禮謝恩。
“都起來吧！你們伺候明玨和璃兒以及歡歡樂樂辛苦了！這是你們應得的！隻要你們對他們忠心，老夫少不了你們好處！”老國公肅然到。
他這話既是對他們的肯定，又是一種變相的敲打。
蘇錦璃到底是他疼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孫女，他生怕她受了任何坎坷和虧待。
“奴婢(奴才）明白！必將竭盡全力來伺候主子們！”青月等人齊齊表態。
老國公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就揮退了所有人。
“爺爺……孫女不孝！不能承歡膝下，還讓您為我勞心勞力！”當最後一個丫頭出了門，蘇錦璃就忍不住含淚道。
她望向老國公的眸中滿是感激和愧疚。
前世也罷，今生也好。
她始終都在享受著爺爺無微不至的關懷，卻從未為他老人家做過些什麽！
她著實是……羞愧難當！
“你個傻丫頭！盡說些傻話！你爹娘不在，爺爺自然得多為你謀劃謀劃！爺爺早就說過了，你若是真的感念爺爺的好，想要孝敬於我，那你就保證自己與明玨的日子過得幸福和樂！隻要你過得歡悅，爺爺心中也就喜悅了！”老國公慈愛地望著蘇錦璃，緩聲道。
蘇錦璃本還能忍住淚，待老國公這麽一說，她的淚立即滾了下來。
見她落淚，顧明玨連忙尋了帕子溫柔地替她擦拭幹淨。
待情緒平定了之後，蘇錦璃才鄭重其事道：“爺爺盡管放心！我有明玨真心以待，兒女又聰慧可人，自是幸福快樂！孫女隻盼著爺爺也能身體康健、和樂無憂！”
“嗯！”老國公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而後又示意蘇錦璃將顧熙宸兄妹倆抱到他麵前去。
“歡歡樂樂真是俊俏可愛！我是怎麽瞧，怎麽開心！”抱了一會兒，老國公方開心地抬首道。
“姐姐和姐夫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樣貌，歡歡樂樂自然生得精致俊俏！”蘇錦繡捂嘴笑道。
老國公讚同地點點頭，接著便又開始低頭抱重孫重孫女了。
知他歡喜這對小娃娃，蘇寧韞等人也不同搶，直接與蘇錦璃夫婦聊了起來。
說了一會兒話，便開宴了，大宴結束，他們一大家子便又一起移步到暖閣了。
蘇錦璃夫婦直到夕陽西沉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國公府，回了慶親王府。
一回到紫璃居，蘇錦璃一整日的好心情就又不複存在了，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太後昨日所言。
“夫君，皇祖母怎麽會盯上冰薇表妹？”她擰眉問道。
白家雖為大燕書香門第之首，卻素來低調，平日裏往來的不過是一些風雅的書香世家，姻親嫁娶也多為並沒有多少權勢的清貴人家。
像她娘這般嫁入寧國公的白家女可謂是鳳毛麟角，更別說是天家宗親了！
“百裏家也並非是大燕的權貴門閥，也是在皇祖母意外成了太子妃之後才踏入朝堂的！百裏家本也是順德的書香家族之一，與白家乃是世交，故而你娘親才會與順儀姑姑成了手帕交！如今，百裏家於權勢更迭中處於弱勢，皇祖母自是想借助一切可利用的外力來阻止百裏家的衰敗。”顧明玨淡淡道，說至最後，他的唇角勾了勾，甚是不屑。
原本，百裏家作它的清貴書香，雖然手中沒有握什麽權勢，可是有白氏這個世交在，他們咋都能活得自在而矜貴，就是再如何厲害的權貴也會敬重他們幾分。
偏生他們想不通，非要貪戀那一點點權勢而踏入了這詭譎黑暗的朝堂之中！
雖然同為文臣，百裏家比起安國公宋家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哪一個宋家的嫡係和庶係近親不是算無遺策、玲瓏狠絕之人？
而縱觀整個百裏一族，都尋不出一個這樣驚才絕豔的人！
百裏氏之所以能在朝堂占據一襲之地不過是因為太後這尊大佛在，就連皇後與顧明玥如今的地位都是太後在背後籌謀的結果！
一旦太後駕鶴西去，百裏一族將榮光不在！即便是有顧明玥這個睿智機敏的嫡皇子在，也是於事無補！
“嗯！我知道這些，也明白皇祖母對百裏一族的擔憂！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皇祖母為何要召冰薇表妹來京城？”蘇錦璃依舊一臉茫然。
若是想尋求白家相助，太後不應該是軟語相求嗎？為何還要強逼白家的嫡女涉足京都？
“醉翁之意不在酒。”顧明玨笑，笑得高深莫測。
嗯？蘇錦璃擰眉，夫君這賣的是什麽關子？
顧明玨將她的迷惘看在眼中，好心提示道：“白家與寧國公府乃是姻親！且爺爺對白家甚是敬重！”
聞言，蘇錦璃眸子一亮，霎時恍然大悟了。
原來竟是如此！
薑還是老的辣！
太後謀的從來都不是白家之勢，她要的寧國公蘇氏的支持！
白家不能扛旨不遵，就是再如何氣惱憤恨，也不得不讓白冰薇入京。
一旦白兵薇到了京城，為了確保她安全無虞，勢必要為其尋一個可可信而位高權重的靠山。
寧國公府無疑是最為合適的對象！
而她爺爺因著她娘親早亡，本就對白家心存愧意，自然會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
不僅如此，他老人家肯定還會傾盡全力來為白冰薇遊走，隻要能保住白冰薇同白氏的清名，就是答應太後一些不太過分的條件他也不會猶豫！
“真是可恨！虧我還真心地敬重她老人家！”蘇錦璃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