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接風宴
在北境的多半年時光已經將過去那個穩重端雅、心胸寬闊的貴女雲陽給徹底改變了，她現在有仇必報！
“雲陽，雖然對不起三個字很是蒼白，但我還是要再說一聲，對不起！都怪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教導好柔嘉，這才使她走上歧途，給你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是我對你不住！”顧明玥欠身道。
雲陽立即還禮道：“六表兄莫要介懷，那事與您無關！我初習鞭法，下手也沒個輕重，不知她是否傷及要害，你快將她帶回宮中吧！”
她恨顧柔嘉，怨永曆帝後以及太後，但對於顧明玥夫妻倆，她卻是半點兒也不怪。
不僅不怪，她在心裏還十分感激顧明玥和百裏詩菡在事發後所做的一切！
他們夫妻兩個，不但沒有因為顧柔嘉是他們的嫡親妹妹就坐視不理，還極力幫助她指證顧柔嘉，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雲陽到底還是心善！”顧明玥笑道，眉眼間快速浮上了幾分苦澀。
若是顧柔嘉能有雲陽這般心思純善，那他也就不必時時憂心她會闖下禍事了！
“六表兄言重了！”雲陽立即推辭，並不接受他的稱讚。
她那樣說可不是對顧柔嘉心生憐憫，她不過是看在顧明玥夫妻二人的麵子上，不想他們夫妻兩個難做人罷了！
顧明玥報之一笑，很快就與百裏詩菡扶著暈倒的顧柔嘉向大家辭行了。
他們離開之後，雲陽幾人又敘了會話就各自離開了。
……
夜晚，永曆帝親自在仁樂殿為雲陽夫婦舉行接風宴，邀請了諸多宗室和一眾重臣。
雖然有美酒佳肴和絕世舞姬，席間眾人的神色還是比較肅然冷淡的，壓根沒有往日宮宴的那種熱鬧喧囂。
永曆帝也隻是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並未出言調解，他深知眾人如此不過是被近日的事鬧騰的。
謀害顧熙宵的凶手至今未曾捉到，八皇子和八皇子妃依舊纏綿與病榻，後宮中又有幾位受寵的年輕宮妃被打入冷宮……整個京都都彌漫著一種令眾人人心惶惶的焦灼、恐懼感。
試問，在這種氛圍下，哪個還有閑情逸致在參與這樣的宴會時同往日一樣嘻嘻哈哈？
雲陽就是久不在京中，也因著眾人奇怪的表現而猜出了一些端倪。
“娘親，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些什麽？我怎麽覺著這大殿之中暗流湧動？”她悄聲問道，容穆也豎起了耳朵聽著。
“還不是蘇貴妃母子鬧的！此處不宜多言，待回府我再細細給你講訴！”順儀長公主低聲回道。
“嗯！”雲陽頷首，繼續喝茶吃菜。
在大殿中的氛圍越來越壓抑之時，永曆帝終於出言喝退了歌姬和樂師。
“汝陽王世子和世子妃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是累極了，朕便不做壞人了！你們兩個快些回驛站歇息吧！”
一聽宴會要結束了，雲陽和容穆皆是欣喜不已，二人愉快地出席謝恩道：“多謝陛下體恤，微臣(臣婦）感激不盡！”
“愛卿客氣了！”永曆帝擺手道。
接著，雲陽和容穆又是行了一禮來請辭，很快就在永曆帝的示意之下離開了大殿。
這場接風宴是為他們夫妻兩個擺的，他們兩個離開之後自然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所以，他們剛剛踏出大門，永曆帝就起身離開了，皇後等人緊跟著永曆帝的步伐離開。
“夫君，父皇到底是與雲陽生了嫌隙！”蘇錦璃望著永曆帝的背影歎息道。
今日去城門親自接雲陽之時，永曆帝喚雲陽還喚得她的名字，方才卻是直接以“汝陽王世子妃”相稱呼。
兩個叫法，孰親孰疏，簡直是一目了然。
比起蘇錦璃的悵然感慨，顧明玨顯得平靜多了，他淡淡道：“這是必然的事！在父皇選擇維護顧柔嘉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會出現今日的狀況！”
是的，他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了雲陽會對他父皇心生怨懟，而他父皇那般重視帝王顏麵的人，斷不會伏低做小，所以很快就會徹底與雲陽鬧崩！
“唉！”蘇錦璃長歎一聲，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就沉默著同顧明玨一起出了仁樂殿。
她們夫妻兩個攜手出了大殿，就看到了皇後與順儀長公主在不遠處，二人皆是一臉怒意，似在爭吵些什麽。
蘇錦璃心下一緊，立即快步向那邊走去。
走得近了，那二人的爭吵聲就聽得越發清晰了，聽著聽著，蘇錦璃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她們兩個正在為雲陽鞭打顧柔嘉一事吵得不可開交！
這可怎麽勸？
雲陽是順儀長公主的掌上明珠，顧柔嘉亦是皇後的心頭肉！
“見過母後、姑姑！”蘇錦璃福身行禮。
皇後和順儀長公主正吵得凶著呢，就突然被打斷了，二人皆是眉頭緊皺，顯得十分不滿。
待看清來人是蘇錦璃時，順儀長公主的麵色立即緩和了幾分，皇後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了。
她咬牙，強自平靜道：“平身！”
“謝母後恩典！兒臣不勝感激！”蘇錦璃假裝看不出皇後的不悅，又福身謝恩道。
此舉立即將皇後心中的嫉恨又激得越發嚴重起來了，一度到了皇後要眼前一個黑直接倒下去。
皇後：“……”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故作不知，索性就裝到底。
蘇錦璃繼續問道：“兒臣鬥膽問一下母後與姑姑在聊些什麽？怎麽看著十分熱鬧？”
話音剛落，就又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
“沒說什麽！”
“璃兒快些回去！”
皇後答得十分不耐煩，順儀長公主的神情語氣則顯得十分平和。
皇後厭惡蘇錦璃哪壺不開提哪壺，順儀長公主擔憂會連累到蘇錦璃。
“嗯？兒臣怎麽覺得你們兩位是在說些什麽了不得的事呢？否則怎麽會如此默契地拒絕回答兒臣的問題？”蘇錦璃眨巴著眼睛道。
順儀長公主努力擠出一抹笑，繼續勸道：“隻是一些瑣事，並不打緊，你快回去吧！”
皇後為了讓礙事的蘇錦璃早些離開，忙應和道：“正如順儀所說，我們二人所言不過是不入流的小事，並沒有什麽可值得訴說的！你快些同明玨回府歇息吧！”
蘇錦璃不僅覺得好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皇後見了她就跟見了瘟神似得，忙不迭地趕她走。
“多謝母後關切，兒臣這就回府！”她乖順地垂首行禮，說罷便作勢要往前走。
見狀，皇後和順儀長公主同時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交換眼神，蘇錦璃便又停住了腳步。
“瞧我這記性！竟是將大事忘了！順儀姑姑，方才太後宮裏的雲公公讓侄媳給您帶道皇祖母的懿旨！”她一拍腦門，頗為抱歉懊惱地望著順儀長公主道。
一聽是太後懿旨，皇後和順儀長公主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了。
“哦？母後有什麽旨意要傳給我？”順儀長公主急切問道。
“皇祖母宣您往慈安宮一聚！好像……她老人家是知道了您前兩日患風寒的事！”蘇錦璃言簡意賅的複述了太後的“懿旨”，還好心地給解釋了一番。
“順儀遵旨！”順儀長公主在蘇錦璃話音未完之時就開始行大禮領旨了。
她對太後這個生母是十分尊重的。
“姑姑快些去吧！否則皇祖母一直心裏惦念著您！”蘇錦璃繼續勸慰道。
說罷，不等順儀長公主說話，她便回頭挽著長公主的胳膊，快步往慈安宮方向走去。
顧明玨一直跟著她，所以現在就隻剩下皇後一個人沉著臉站在原地。
“娘娘，您就這麽讓順儀長公主走了嗎？”皇後身後的宮女頗為不甘道。
聞言，皇後眸光一凝，冷聲道：“蘇錦璃將母後都搬出來了，本宮不放順儀走還能怎麽著？”
她是皇後，是這大燕最有權勢的女人，可是，她到底是不能忤逆太後的意思！
蘇錦璃的懿旨是假，不過是在提醒她，太後會無條件地維護順儀母女兩個罷了！
“可……這樣八公主的傷不就受得太委屈了嗎？”另一個宮人繼續不忿道。
顧柔嘉自幼是她們看著長大的，雖然主仆有別，可她們卻是真心疼顧柔嘉的，舍不得顧柔嘉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此番顧柔嘉被雲陽一頓鞭子抽得遍體鱗傷，衣服都被血浸濕了，她們簡直心疼得無法呼吸！
隻盼著皇後能狠狠地責罰雲陽，好為顧柔嘉討個公道來！
熟料，永曆帝早早地就將雲陽夫婦兩個給打發走了，她們就是再恨也隻能作罷！
說來也巧，就在她們憤憤不平之際，順儀長公主就走了過來，剛好與她們主仆幾個碰了個正著。
皇後就決定向順儀長公主討個說話了！
雖然這樣並不能平複顧柔嘉的委屈，可到底是聊勝於無，能讓皇後與她們出一口惡氣！
誰知道，那順儀長公主牙尖嘴利、思維敏捷，幾句話說下來，竟是半點兒軟也沒服，還將皇後氣得夠嗆！
這已經夠憋屈了，可上天仿佛和她們過不去一樣，又半路殺出來了個蘇錦璃！直接將那順儀長公主給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