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出乎意料的懲罰
蘇錦璃到宮門口的時候，風雪格外大，她不過剛剛掀開窗簾，便有寒風夾雜著皓雪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煞是刺骨，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眼尖的侍衛看到了馬車裏的蘇錦璃，連忙欠身拱手行禮道：“屬下叩見慶親王妃！”
其餘侍衛聞言也紛紛俯身行禮。
“平身！本王妃要入宮求見父皇。”蘇錦璃輕輕抬手，道明了來意。
她身份貴重，自顧熙宸兄妹倆出生後又頗得太後和永曆帝寵愛，所以，侍衛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放行了。
蘇錦璃在宮門大開之後，緊了緊身上的狐裘，而後就拎著裙角下了馬車，撐著一把八骨梅花傘就獨自往宮裏走。
“王妃！請稍等片刻！”侍衛急聲喚。
蘇錦璃回首，疑惑地望向出言的侍衛。
“現下天寒地凍的，太後特意吩咐了，若有女眷入宮，不必恪守宮規，可乘軟轎！”
“如此，就麻煩你們了！”蘇錦璃頷首淺笑。
太後倒是一如既往地好心腸，可惜，這皇宮中的陰冷寒氣並不是一個兩個人可以改變的！
“王妃客氣了！”年輕的小侍衛撓了撓頭，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蘇錦璃笑了笑，沒有出言，站在原地等著軟轎到來。
因為太後早有吩咐，侍衛們早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蘇錦璃隻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候，軟轎便到了。
她乘著軟轎，在一眾侍衛的恭送聲中很快就消失在了宮門口，往深宮中走去。
雖然風雪交加，地上有幾寸厚的積雪，這些抬轎的宮人們還是整齊有序地快步走著，絲毫沒有被天氣所影響。
很快，她就到了禦書房門口。
待下了軟轎，蘇錦璃就摘了了她腕間價值萬金的玉鐲，道：“你們幾個辛苦了！這個鐲子就當是本王妃給你們的賞錢！”
“王妃客氣了！這是奴才們的本分，不敢受您如此貴重的打賞！”幾個宮人一同婉拒道。
浸淫深宮多年，他們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蘇錦璃手上的鐲子可價值不菲，他們萬萬不敢收。
“雖是本分，可你們幾個的所作所為令本王妃十分滿意，給你們賞賜也不為過！本王妃既然已經開口將它賞給你們了，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們拿著吧！”
說著，蘇錦璃就將鐲子強行塞給了為首的宮人，而後直接拾級而上。
見狀，那幾個宮人也就不推拒了，歡天喜地地謝了恩就捧著鐲子離去了。
“本王妃有要事求見父皇，煩勞公公通報一聲！”蘇錦璃客客氣氣地同守門的小太監道。
若無永曆帝傳召，她是進不了禦書房的，所以必須由小太監們進去通報。
“慶親王妃折煞奴才了！奴才這就進去稟報！”那小太監連忙陪笑道。
蘇錦璃夫婦正得聖寵呢，他們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蘇錦璃深知這些小太監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也不戳破，隻禮貌地笑了笑，由著他快步往裏跑去。
在小太監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後，蘇錦璃有一瞬間地茫然無助。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可真到了禦書房門口，她心裏到底還是止不住地怕！
可同時，她也明白，她已經沒有絲毫退路了，無論前路如何險惡，她都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藏在廣袖中的手，讓疼痛來刺激自己振作起來。
在外等待傳話的小太監出來的這段時間，可謂是她有生之年經曆過最為漫長、忐忑不安的一段時間了！
就在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之際，那小太監總算是出來了。
“陛下宣您覲見！慶親王妃裏麵請！”小太監拱手道。
聞言，蘇錦璃混亂的大腦一瞬間就歸於平靜了，她淡然道：“嗯！有勞公公了！”
說罷，就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往裏走去。
沒一會兒，她就到了內殿門口。
“慶親王妃到！”小太監大聲唱禮道。
餘音未消，裏麵便傳來常德的聲音：“宣！”
那小太監忙畢恭畢敬地對蘇錦璃道：“慶親王妃裏麵請，奴才就不奉陪了！”
禦書房是永曆帝處理政務的地方，守衛森嚴、規矩繁多，每個宮人所負責的事宜也劃分得十分清楚，殿內、殿外的宮人不可隨意串崗。
這小太監是守著大門的宮人，若無要事，是不能進入內殿的。
是以，蘇錦璃什麽都沒有說，隻點點頭，就獨自一人往內殿去了。
等到了大殿中央，她便盈盈跪下，畢恭畢敬地行了大禮道：“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曆帝正在批奏折，頭也沒抬道：“平身！賜座！”
蘇錦璃卻沒有依言起身，她依舊保持著行大禮的姿勢。
“慶親王妃？”常德疑惑道。
與此同時，永曆帝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收了折子，驀得抬起了頭。
見她如此，不自覺地劍眉一跳，威嚴詢問道：“朕讓你平身，你還跪著做什麽？”
“兒臣犯了大罪，不敢起身。”蘇錦璃平靜道。
“哦？你且說說，你又捅了什麽簍子？”永曆帝眉頭舒展開來，漫不經心地問。
蘇錦璃素來容易惹是非，他隻當蘇錦璃又是惹了哪幾家的貴女，造成了什麽不好的非議，並沒有當一回事。
孰料，蘇錦的一番話令他的怒火“蹭”得一下冒了三丈。
“兒臣違抗聖意，將您打入宗人府的八弟妹帶到了慶親王府。”蘇錦璃一字一頓道。
“什麽？你當真是膽大妄為！竟是半點兒也不將朕的聖旨當回事！如此肆意隨性，將我大燕的律法置於何地？”永曆帝一拍禦案，大聲質問道。
蘇錦璃閉眸，並沒有回應。
永曆帝正在氣頭上，她說什麽都會是錯，說的越多，錯處就越多，還是保持沉默最為穩妥！
常德等宮人也深諳此璃，故而一時間大殿內靜得就隻有永曆帝急促的呼吸聲。
許久，他的呼吸才再度平穩起來。
這時，一旁裝聾作啞的常德忙適時道：“陛下息怒！慶親王妃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違抗聖旨，您不若問問這其中的隱情？”
他說這話，一是給暴怒的永曆帝一個台階下，二是在賣蘇錦璃人情。
必定，蘇錦璃所出的一雙兒女太得聖心了，日後肯定前途無量，他能幫就幫著，以後必定能收獲不錯的回報。
到底是在永曆帝身邊伺候了許多年的老人，短短一句話就說到了永曆帝的心坎上，永曆帝微微沉思，就順著他的話問道：“蘇錦璃，八皇子妃是怎麽了，竟讓你不顧朕的怒火，硬是將她從宗人府中帶了出去？”
永曆帝心裏盤算著，也覺得這事肯定有隱情。
畢竟，蘇錦璃在未和顧明玨成親時聲名狼藉，愚蠢跋扈，可成親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著盛氣淩人卻聰敏睿智，斷然不會無端無故做出這等事。
“八弟妹小產了！身體羸弱不堪，須得好生將養著。”蘇錦璃實話實說道。
這都是實情，永曆帝若是想查，瞬間就能摸個一清二楚，她著實沒有必要隱瞞。
“什麽？八皇子妃小產了？”永曆帝再度瞪大了龍眸。
他的子嗣不少，可孫子輩卻是寥寥無幾，也就蘇錦璃她們幾個有所出，他格外期望能多幾個皇孫。
可現在……他卻得知他的一個皇孫胎死腹中了！
這讓他如何不驚？如何不痛心？
“是！”蘇錦璃一直維持著叩首的動作，所以她看不清永曆帝眼裏的失望和痛心，她淡然答了一個字。
聽到她的肯定，永曆帝的眸中快速掠過一絲傷痛，而後有些頹然道：“你起來吧！”
蘇錦璃呀然，永曆帝不該是雷霆大怒，喊著要罰她嗎？怎麽會如此平靜地讓她起身？
雖然心裏湧出了千般疑問，她還是乖順地聽從永曆帝的話站了起來。
永曆帝揉了揉“突突”跳的額角，這才道：“你不僅僅是違抗聖旨吧？是不是還與你寧皇叔起了爭執？”
據她所言，永曆帝已然將宗人府裏發生的一切猜了個七七八八。
宗人府裏關押的皇室宗親，除非有帝王的特赦聖旨，是沒有資格請太醫和大夫的。
蘇錦璃能如此篤定八皇子妃小產了、傷了身子，肯定是有醫者診斷之後才知道的。
不難想象，她是如何刻意違背了宗人府的規矩去請太醫和其他大夫的。
她性子高傲冷清，寧王又是個執拗守規的人，加上他們的立場不同，一個要請太醫一個不準，必定要吵個天昏地暗。
“兒臣出言不遜，頂撞了寧皇叔！”蘇錦璃略有些尷尬道。
雖說寧王太過於執拗死板了些，她最後說的那些話還是有失禮節，說的甚是不客氣，這樣對長輩著實不應該。
“朕就知道！唉！也罷，你大逆不道地破壞宗人府規矩在前，直接抗旨在後，朕若是不罰你，難免有失體統！就罰你……罰你閉門思過半月，日日抄寫《女則》！”永曆帝無奈歎息一聲道。
事出有因，蘇錦璃抗旨的事他本不想追究，可偏生她還好死不活地得罪了寧王，那他就隻能給些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