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艱難抉擇
“三皇兄，你……你們怎麽來了？快！快救救馨兒！”八皇子有些語無倫次地喊道。
他是聽到了牢門口的動靜，一抬頭就瞥見了顧明琰等人。
“這……八弟妹怎麽了？”百裏詩菡急切地問道。
她現在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她總感覺在他們分開的這幾個時辰間發生了些了不得的事。
在她問話間，顧明琰等人已經快步往八皇子夫婦跟前走了。
待走得近了些，看清八皇子妃身下蜿蜒的猩紅時，他們幾人腳步一頓，霎時變了臉色。
“來人！請禦醫！”怔了一瞬，顧明早大聲喚道。
看八皇子妃臉色煞白的捂著小腹痛哭，加上那絲絲血色，已然可以肯定，她這是小產了！
女子小產，何其痛苦可怕，怨不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八皇子慌成這樣，那是他的妻和子啊！
那帶路的守衛在聽到顧明琰的要求時卻沒有立即答應，反而麵露難色。
“怎麽？本殿下和三皇兄竟是使不動你們嗎？”顧明玥沉聲喝道。
他這頂帽子著實扣得狠了些，藐視皇族，是這守衛擔不起的罪名，是以，那守衛立即跪地求饒。
“殿下切莫如此說！屬下哪裏敢違抗恭親王的命令！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百裏詩菡厭惡地挑眉道。
在她看來，這些守衛著實討厭，八皇子妃都已經成這樣了，讓請個禦醫還推三阻四。
“隻是……隻是八皇子和八皇子妃涉嫌謀害皇嗣，正是待罪之身，按規矩，是不能請禦醫的！”那守衛頂著百裏詩菡的怒視顫巍巍道。
聽罷，百裏詩菡與蘇錦璃等人迅速對視一眼，這……倒真是有這麽一個規矩！
進了宗人府，無論之前如何金尊玉貴都成了囚徒，是沒有尊嚴可言的，更何況是請禦醫？
想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他們剛剛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目光觸及滿臉哀傷慌張的八皇子和已經目露絕望的八皇子妃，他們幾個隻覺心狠狠一揪，甚是酸澀疼痛。
沉默片刻，百裏詩菡大聲罵道：“混賬！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八弟妹都已經成了這樣，還不快去請太醫？”
其餘幾人也隨之望向守衛，那守衛一時被他們盯的有些頭皮發麻，抬首抹了抹鬢角的冷汗之後，才梗著脖子道：“律法規矩不可違，恕屬下不能從命！”
“你！”百裏詩菡被他氣得眼冒金星，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若是守衛不肯請太醫，便是他們幾個親自請了太醫也會被攔在大門外！
這可怎麽辦？
她經曆過差點滑胎的痛苦，她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八皇子妃這是半點兒也拖不得呀！
可是……她偏偏拿這冥頑不靈的守衛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硬闖宗人府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幾個也想進來同八皇子夫婦作伴……
就在百裏詩菡六神無主之時，蘇錦璃出言了，她自袖中取出一麵金牌，冷聲道：“本王妃命令你，即刻請了太醫來給八皇子妃診治！”
那守衛冷不丁地抬頭，就撞見了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他有些迷惘地望著麵色沉斂的蘇錦璃。
這慶親王妃是鬧哪樣？都已經說過了，他們不能為八皇子妃請禦醫。
許是看懂了守衛的迷惑，顧明玨一字一頓道：“這是順儀姑母轉贈給璃兒的免死金牌，見牌如見君，還請你快些執行她的命令！”
聽罷，那守衛哪裏還敢堅持己見，忙不迭地叩首道：“是！是！屬下這就去！”
話音剛落，就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外跑去。
見狀，百裏詩菡幾人才趕緊蹲下查看八皇子妃的狀況。
“三皇兄……馨兒她……她……她不會有事吧？”八皇子緊緊攥著顧明琰的衣角問。
他現在非常怕，怕他的妻和子就這麽沒了……
那麽，他將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若不是受他連累，她又怎麽會淪落到如今這樣淒慘的境地？
聞言，顧明琰的目光微閃，而後顧左右而言他道：“吉人自有天相，八弟，你莫慌，快扶著八弟妹，別讓她繼續靠在牆上了，容易受寒！”
八皇子妃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現在已經可以聞到濃重的血腥氣了，他可不敢給八皇子保證些什麽……
可是，若是直說，又難免會讓瀕臨崩潰的八皇子徹底崩潰了，所以，他隻能這樣折中的回答。
聞言，八皇子拿袖子將臉上的淚一抹，就堅定道：“好！好！我這就扶著馨兒！”
說著，就已經將靠坐在牆角的八皇子妃半攬在了懷裏。
“三皇兄，你粗通醫術，先替八弟妹看看吧！”顧明玥擰眉提議道。
眼見著八皇子妃的痛哭聲越來越小，呼吸也漸漸微弱起來，他的惻隱之心瞬間爆發，也顧不上太多了。
顧明琰自那次中毒之後就一直身子不好，多年服藥下來，竟然也將藥草認了個七七八八，對於藥性也摸得一清二楚，雖然治不了八皇子妃，但應該可以緩解一下八皇子妃的痛苦。
“三皇兄，你快救救八弟妹吧！”百裏詩菡也含淚請求道。
蘇錦璃和顧明玨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期待地望向顧明琰，顯然，他們兩個是讚同顧明玥夫婦的提議的。
一旁的八皇子聽著他們幾人的對話，他直接哀求道：“算是我求您了！快救救馨兒吧！無論……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您半分！”
見狀，本想推拒的顧明琰隻好歎息一聲應了他們的請求，開始為八皇子妃把脈。
“夫君，請孫大夫過來吧！”蘇錦璃將顧明玨拉至一旁，低聲道。
宮裏的那群太醫雖然醫術夠高，卻個個是腐朽守舊之輩，以八皇子妃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必定不會放開手腳來治，一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如今，也就隻有那標新立異不走尋常路卻又醫術精湛的孫茯能救得了八皇子妃了！
夫妻連心，蘇錦璃的一切想法顧明玨都心下明了，他隻點點頭，就快步往外走去。
……
半個時辰後，太醫們到了，管轄宗人府的寧老王爺和淮南王世子顧明玠也到了。
一見浩浩蕩蕩而來的一眾太醫，寧王爺氣得手都抖了，斥道：“胡鬧！這宗人府大牢什麽時候允許太醫出入了？進了這，就是階下囚了，如何有資格請太醫？”
太醫們腳步一頓，齊齊停了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寧皇叔息怒！八弟妹的情況著實危急，還請您網開一麵！”顧明琰欠身作揖道。
寧王掌管宗人府多年，為人正派，剛正不阿，是個值得尊敬的老宗室，顧明琰對他甚是尊重，並不想開罪於他。
孰料，他的客氣和恭敬並沒有換來寧王的好臉色，隻見暴跳如雷的寧王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劈頭蓋臉地罵道：“枉本王覺著你穩重懂事，竟也是如此不知分寸！開國以來的慣例，是你能去挑釁的嗎？”
“皇叔！今日之事著實過於……”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寧王不耐煩地打破了：“不必說了，本王會將你們逼迫守衛去請太醫的事上奏給皇兄，是非對錯，就讓皇兄來公斷吧！”
“寧皇叔！”眾人驚呼。
永曆帝被蘇貴妃迷了心竅，一心認為是老八夫婦兩個害了顧熙宵，此刻若是再接到寧王告狀的折子，隻怕他們幾個是真的要被好好收拾一番了！
“別喊本王！你們都已經將本王定的規矩不當回事了，本王為何要將你們放在心上，為你們開脫？”寧王氣不打一出來，昂首傲然道。
見他態度堅決地拒絕了，蘇錦璃幾個不禁有些心生怯意。
在這個關節眼去招永曆帝，可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皇叔，人是侄媳請的，與三皇兄他們無關，您要怪就怪侄媳，莫要牽連旁人！”蘇錦璃朝寧王微微欠身，淡然解釋道。
不管多大的罪過，她一個人扛了便是了，斷不能再累及他人。
“你！你倒是大膽得很！”寧王一個眼刀子殺向蘇錦璃，甚是氣憤。
蘇錦璃垂眸，並沒有理會暴怒的寧王。
見狀，寧王隻當她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頓時更氣了，大聲斥道：“你如此目中無人，膽大妄為！是不將本王和宗人府放在眼裏，還是說，你壓根就沒將聖上放在眼裏？”
“侄媳不敢！”蘇錦璃欠身道，想著八皇子妃已然痛暈過去就，就接著道：“八弟妹危在旦夕，還望皇叔網開一麵，且讓太醫為她診治！”
“你是在暗指本王心腸歹毒？”寧王想也不想地昂首反問道。
蘇錦璃心頭一梗，這寧王今日是和她杠起來了？
“璃兒！你莫要再與寧皇叔多言了，時間不待人呀！八弟妹怕是撐不了多久了！”百裏詩菡帶著哭腔道。
寧王是長輩，又有宗人府的法度在，他們幾個現在還真的拿固執的寧王沒有辦法，隻有持有免死金牌的蘇錦璃能壓製住寧王。
蘇錦璃眸光微黯，這是要讓她與寧王徹底撕破臉？
寧王深得永曆帝寵信倚重，若是得罪了他，會為她自己惹一身麻煩的，她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