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背鍋
“嗬，朕什麽都還沒有說，你就開始喊冤叫屈，豈不是證明了此事確為你所為？”永曆帝龍眸一眯，冷聲喝道。
聞言，八皇子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連忙磕頭道：“父皇明鑒，兒臣絕對不會做出這樣陰毒的事！而且……兒臣也不敢在您的眼皮底下耍這種手段呀！”
“是啊！父皇明鑒，夫君他壓根沒有那個膽子呀！”剛剛反應過來的八皇子妃連忙跪地道。
說罷，夫妻兩個都匍匐在地上，等著坐在上首的永曆帝發話，其他人也紛紛望向永曆帝。
“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把那賤婢給朕帶上來！”永曆帝陰著一張臉，大聲斥道。
“奴才遵命！”常德連忙應聲領命，接著就帶著兩個小太監出去了。
蘇錦璃等人麵麵相覷，這……情況不妙呀！八皇子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八皇子和八皇子妃也意識到這點了，兩人麵無血色地怔住了。
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發怒的永曆帝和倒黴的八皇子夫妻身上時，百裏詩菡悄聲道：“璃兒，我覺得老八怕是替罪羊！”
“靜觀其變。”蘇錦璃將聲音壓得極低，低到隻有她身旁的顧明玨以及百裏詩菡夫妻兩個聽得見。
見她神色肅然地望著永曆帝和蘇貴妃，百裏詩菡輕輕點頭，而後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她的性子本就不得永曆帝喜歡，家世在一眾皇子妃中也算不上頂頂好，若不是有一個太後姑奶奶和一個皇後姑姑，她是絕對無法成為嫡出的顧明玥的正妃的，她可不敢在這個檔口惹永曆帝不悅！
更何況，永曆帝的身邊還坐著與她姑姑素來不對盤的蘇貴妃，她更是不敢出絲毫岔子。
“回稟陛下，罪奴嚴氏帶上來了！”常德畢恭畢敬道。
永曆帝頷首，隨後如刀鋒般的目光直接掃向已經瑟瑟發抖的八皇子身上。
“老八，你切抬頭看看常德帶上來的是誰！”
八皇子下意識地遵從了永曆帝的命令，聽話地抬頭，隻一眼，他便癱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
他今日是跳進河裏都洗不清了！
常德帶上來那個血跡斑斑的女子竟是他母妃給他的貼身侍婢嚴芳！
永曆帝將他驚愕而絕望的目光收在眼底，重重地量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扔，沉聲道：“你現在可還有話要說？”
聽到永曆帝獨有的威嚴聲音，八皇子才徹底回過神來，他忙叩首道：“兒臣……兒臣冤枉啊！求父皇明鑒！”
說著，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因著太用力，不過幾下，他的額頭便沁出了絲絲鮮血。
蘇錦璃等人聞著屋內越發濃重的血腥氣都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
那常德押進來的女子，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了，整個鮮血淋漓，隻有那張蔥白的小臉已久幹淨。
顯然，這是動用了重刑之後的模樣，留著一張俏臉完好無損，是為了方便大家認人。
“嚴氏，你且說說你的主子都讓你幹了些什麽好事！”永曆帝龍眸微眯，特意咬重了後兩個字。
那渾身是血的女子聽到永曆帝的話就是一陣瑟縮，顯然是害怕極了。
她顫抖著，哆哆嗦嗦道：“罪奴嚴芳……遵命！罪奴是……是八皇子的貼身侍婢，半個月前，他遣奴婢將他從南詔得來的噬心蠱設法種到了小皇孫體內！”
聞言，蘇錦璃等人霎時瞪圓了眸子，這丫鬟竟是說得有頭有尾，又是八皇子的貼身事婢，八皇子是怎麽也無法抵賴了！
“璃兒……璃兒！這蠱真是八皇子下的不成？”百裏詩菡疑惑道。
雖然她相信八皇子的人品，可是……在這樣的鐵證之下，她也有了一些動搖。
要知道，八皇子的母妃疼他非常，自他外出立府之後，能近身伺候他的都是他母妃親自挑的人，可謂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幹出什麽背叛主子的事。
所以，她現在這麽說，十有八九是真的受了把皇子指示……
其實不知百裏詩菡這麽想，在場的許多人都是這麽想的，包括永曆帝和蘇貴妃，否則，他們也不會這樣當眾發難。
蘇錦璃眸子一眯，篤定道：“不是他，他不過是為別人背黑鍋！”
眼睛是最能反映一個人情緒的地方，在那嚴氏進來後她認真觀察了八皇子的眼睛，他除了一開始的一怔以外，一直都是一副震驚的狀態。
顯然……他對於嚴氏出現在這種場合感到十分意外，他並沒有指示嚴氏做過嚴氏口中振振有詞的事。
“嗯！”百裏詩菡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繼續耐心地等著永曆帝和蘇貴妃的決斷。
“父皇！您不能聽那賤婢一麵之詞呀！她雖是夫君的貼身侍婢，和一個月前已經因為伺候不當被兒媳趕出了八皇子府！夫君又如何在半個月前指示她去給皇侄下毒？”八皇子妃聲淚俱下道。
“哦？伺候不當被你趕出府了？”永曆帝擰眉。
“是……是這樣的！”八皇子妃迎著永曆帝審視的目光堅定地點頭。
那嚴芳的確是一個月前被她趕出了八皇子府，不過不是因為伺候不當，僅僅是因為她曾勾引八皇子，那次被她撞了個現行，她一怒之下就將其掃地出門了！
哪裏成想那賤婢現在居然這樣咬八皇子一口，這是要要他們夫妻倆的命啊！
謀害皇嗣，可謂是滔天大罪，旁人如此，誅滅九族，若是皇室如此，則是滅其一脈！
更何況，此次涉及的小皇孫還是永曆帝最疼的顧明瓀的長子！
永曆帝怎麽可能會心慈手軟？他們夫妻兩個同府裏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怕是都要一同給其賠命！
“你因為什麽事將其趕出了府裏？朕記得，這丫頭是德妃宮裏的宮女，在老八開府後賜給他的！”永曆帝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滿是疑惑地望著八皇子妃。
八皇子乃永曆帝早期分封的四妃當中的德妃所出，雖不及顧明瓀得寵，也是曾經得過永曆帝真心喜愛的皇子。
所以，他的事，永曆帝知道的頗為詳細。
不過一眼，永曆帝就認出了嚴芳是德妃親自挑選了賜給八皇子的丫頭。
“回父皇……她……她行為不當，煙視媚行，無視府中規矩，多次勾引夫君，兒媳實在……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將她趕了出去！”八皇子妃咬牙道。
這話無異於會讓她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隻要能救她夫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胡鬧！那嚴氏本就是德妃選來給老八做侍妾的，又何來勾引之說？倒是你，作為皇子妃，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竟是連你母妃的顏麵都不顧，直接將人趕出皇子府！著實是不該！”永曆帝氣得胡子直抖。
他和德妃竟是看走了眼，千挑萬選的兒媳婦竟是一個沒有胸懷度量的妒婦！
這將會大大影響老八為皇室開枝散葉！
八皇子妃被永曆帝吼得一愣，隨後叩首道：“兒媳知罪！”
“哼！再有下次，朕便需要和德妃商議一番，為老八尋個能容下侍妾的皇子妃！”永曆帝冷聲道。
說罷，又將目光挪到了已經嚇慘了的八皇子身上。
“她方才所言的可是實話？”他問。
他話中的“她”明顯指得是八皇子妃。
怕到極致，八皇子反而冷靜下來了，他想都沒想道：“句句屬實！這嚴芳自持母妃親賜，行事張揚，作風不正，著實不是一個貼身侍婢該有的模樣！”
他其實挺喜歡嚴氏的小意溫柔，可是他現在隻能這麽答。
他與八皇子妃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斷不能在眾多外人跟前敗了八皇子妃的名聲！
“哦！既是如此，那趕了嚴氏也算是合情合理了！”永曆帝的表情略緩和了些。
聽到八皇子的話之後，他心口梗著的那根刺鬆緩了些。
畢竟，給他幾個皇兒選皇子妃的是他，到現在，已經發現好幾個皇子妃有問題了，他心裏著實憋著一股子火，悔恨交加。
知道有一個沒看走眼的，他心裏能舒坦不少。
解決完了八皇子妃的事，永曆帝的眉頭很快便又擰成了一團。
“嚴氏，對於你兩個主子的話，你可有什麽要說的？”他挑眉道。
以八皇子夫婦兩個的回答來看，他們與這嚴芳已經許久沒有聯係了，所以，這次的事很有可能並不是他們所為。
但是，這嚴芳在招供時又明明確確指了八皇子，說八皇子是幕後黑手，她言之鑿鑿，也不像是假話。
一時之間，他竟是拿不準主意，就決定再問問案情。
聽到永曆帝點名，那嚴芳連忙叩首道：“奴婢早已經時八殿下的人了，就算是被皇子妃趕出皇子府，奴婢心裏還是惦記著皇子府，依舊愛重著八殿下！隻要八殿下一句話，奴婢就是赴湯蹈火也不會在所不惜！”
雖然受盡折磨，已經氣若遊絲了，嚴芳還是撐著將這句話說完整了。
永曆帝的臉徹底黑成了墨，威嚴的龍眸中積聚著無限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