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喬皓之死
“還不快去救火！”蘇錦璃冷聲喝道，說罷，便提著裙擺快步朝書房趕去。
即使明白這火乃是喬皓蓄意而為，但她還是不忍這樣一個才子就此零落。
那仆從被她吼得心一顫，而後也忙跟了上去，顧明琰淡淡歎息一身，而後也抬步向蘇錦璃追去。
很快，他們便趕到了書房門外，原本富麗堂皇的院子已然被大火傾滅，隻餘點點斑駁殘垣。
蘇錦璃眸光一凝，深吸了口氣望向一旁拎著水桶的仆從問道:“喬師爺呢？”
她定定地望著那仆從，等著他回答。
她是那麽希望他會說喬師爺已然安全脫險……
可那仆從聽了她的話卻是鼻頭一紅，哽咽道:“喬……喬師爺……沒了！”
隻是短短幾個字，他卻說得艱難無比，說罷，他的臉已然被悲傷的淚水浸沒。
蘇錦璃心一顫，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望向殘垣的眸中溢滿了哀傷。
喬皓沒了，曾經顯赫一時的江東喬氏至此真的滅族了！
想著，她的心便是一陣刺疼，是細細密密的痛，由心髒開始於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她紅著眼最後望了一眼還有著零星火焰的廢墟，便踉蹌著向大門走去了。
她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了，隻要看著，她便心悸。
倒也不是全因為喬皓的逝去，她隻要看著這大火過後的寥落景象，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前世乾雲宮的那場大火。
那場埋葬了她與顧明瓀，以及她一生愛恨嗔癡的火……
她想，她大概是在場最能理解喬皓會縱火自焚的人吧！
畢竟，她曾經也經曆過同樣的無力和絕望。
那種，塵世間再無一絲留戀，再無一丁點兒活下去念想的絕望，最是能消磨人心。
前世大仇得報的她未能戰勝那種絕望，現在報仇無門的喬皓亦是沒有戰勝！
顧明琰敏銳地察覺到蘇錦璃情緒不對，渾身籠罩著一種濃重的哀傷，但他隻當蘇錦璃是憐憫喬皓，並未多想。
是以，他便繼續留在了已經成為廢墟的書房旁，靜靜注視著仆從們齊心撲滅最後的火。
待仆從門自火場中搬出一舉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之後，顧明琰的耳畔傳來一陣陣啜泣聲。
喬皓人品高潔，雖然最後為顧明瓀所用做了不少錯事，但他對這知州府上上下下的仆從們都是極好的。
是以，他突然以這種慘烈的方式結束了生命，他們每個人心裏都非常難受。
見狀，顧明琰又是一聲長歎，而後吩咐道:“將喬師爺的屍身收斂好，擇個風水寶地厚葬了吧！”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了。
聞言，一眾悲泣的仆從們連忙叩首謝恩:“多謝殿下！殿下仁心！”
他們雖然並未出府，但他們也知道那些與馬賊勾結謀害百姓的人的悲慘下場。
在聽到那令人心悸的懲罰以後，他們皆是惴惴不安，生怕府門口的精兵突然衝進來，將他們與喬師爺拖出去斬了。
可等了許久，除了進府取糧食那些精兵並未出現在他們眼前，所以他們懸著的心才慢慢舒緩下來。
誰知道，他們才鬆了一口氣，這書房便著了大火……
待顧明琰走遠，方才出去稟報的那仆從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站起身來道:“師爺……和許大人一起犯下重罪，此番應是畏罪自殺……所幸，殿下仁德，讓師爺得以風風光光的葬了！我們……我們快些去辦吧！”
說罷，眾人哭泣的聲音頓時弱了下來，一起含淚點頭，而後就急急忙忙為喬皓準備後事去了。
……
傍晚，暮色西沉，天際布滿了絢爛的晚霞，看著美麗極了。
而在晚霞輝映下的知州府卻是一片縞素，毫無往日的富麗堂皇，隻餘無盡的蒼涼悲哀。
蘇錦璃和顧明琰皆麵色沉靜站在台階上，與一眾精兵和做飯的仆從們一起等著忙碌的人們歸來。
突然，寂靜的街道響起一陣喧嘩聲，蘇錦璃抬首，果見英姿颯爽的顧明玨踏著晚霞而來，他身後是齊整的大軍和幹了一天活的百姓。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擠出一抹笑迎了上去。
在顧明玨與她攜手走至台階上時，顧明玨一聲令下，如中午一樣讓百姓們先行用飯。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吃過了晚飯，蘇錦璃才與顧明玨、顧明琰回了驛站。
一到二人暫住的房間，顧明玨便心疼地將神色有些恍惚的蘇錦璃攬入懷中，無聲地安慰著她。
感受到透過輕薄布料的溫熱，蘇錦璃眼眶一熱，忍了半日的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夫君……喬皓他……他自焚於書房了！”她帶著濃濃的哭腔道。
顧明玨眸光微波，而後更加摟緊了她，輕撫著她纖弱的背。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喬皓性子太過於倨傲，在這般情況下選擇這條路很正常，你也莫過於傷懷了！”他柔聲道。
頓了頓，他又道:“死，對有的人來說是無盡的恐懼，於喬皓而言卻是解脫！他終於不必再背負著江東喬氏的血仇，這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聞言蘇錦璃猛然點頭，但她的淚卻依舊大顆大顆的落下。
她隻覺心裏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壓抑和悲痛，卻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為何而來。
是以，她隻想在顧明玨懷裏嚎啕大哭一場，將這股無名的悲傷宣泄完畢。
見狀，顧明玨先是軟語哄著，哄了一陣卻未見到效果，他便直接捧著懷中人的臉俯下身去親了上去。
他一點一點吻過她白皙臉上的晶瑩，那淚，入口鹹鹹的，略帶一絲絲苦澀。
他隻覺他的心被這並不燙的淚水灼傷了，又燒又悶的疼。
吻著、吻著，他的動作便變得急躁起來了，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吻落在那張白皙的臉上，最後吻上了那張緊抿著的櫻唇上……
蘇錦璃被他溫熱的吻撩撥的心神一蕩，竟是呆住了，連哭都忘了。
冗長卻溫情的一吻過後，原本有些蒼白的芙蓉麵上浮上點點羞紅，隻急忙大口呼吸著。
倒是成功止住了她眼淚的某人得逞的笑了，那笑如雨後的虹一般燦然開朗。
緩過氣之後，蘇錦璃便刻意冷著臉瞪向兀自笑得開心的顧明玨。
“再笑！再笑撕爛你的嘴！”她冷聲道。
她自以為很凶狠，殊不知，她的“瞪”因著她滿麵的羞紅和眸中的羞赧而顯得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顯得嬌媚十分。
直直讓自製力極好的某人，看得眸心一熱，若不是怕惹惱了她，怕是就直接將她抱到榻上去溫存了！
顧明玨心下哀歎一聲，而後迅速收了笑，連忙討好告饒道:“不笑了！不笑了！”
話是這樣說，他那雙鳳眸中卻是溢滿了笑意，隻看得蘇錦璃牙癢癢。
“哼！”她傲嬌地扭頭走了。
顧明玨望著她傲然的背影寵溺一笑，而後便快步跟了上去。
不管她是不是惱了，但她總歸是不哭了，這足以證明這法子是有效的！
嗯……若她以後再哭，他便繼續用這個法子來止住她的淚！
某人悠然想道。
已然快步離去的蘇錦璃突然打了個噴嚏，她茫然地回頭看了看，而後繼續向前走去。
……
等洗漱了，躺在榻上時，蘇錦璃已經冷靜下來了，所以也就不氣了，她靜靜窩在顧明玨懷裏。
“夫君……”她輕喚道。
“嗯？”顧明玨溫柔地望向她。
觸及他溫柔的眼，蘇錦璃臉一熱，不自覺地垂下了頭。
他對她這般好，她方才還和他慪氣……真是太不應該了！
蘇錦璃難得地反省了一下。
他們兩人早就心心相印了，隻一眼，顧明玨便懂了她的糾結的小心思。
淡淡一笑道:“傻子，我是你的夫君，自是要包容你的一切，為你撐起一片天來！”
聽著這般溫情的話，蘇錦璃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低聲應道:“嗯！”
看著她唇畔恬淡的笑容，顧明玨眸中的柔情又深了幾分。
這是他最愛的女人，亦是與他同心的妻，她此刻正朝他顯露她不為人知的柔順恬靜，他很喜悅。
就這樣靜靜抱了她半晌，顧明玨才道:“你方才哭得那般悲戚，怕不單單是因為喬皓吧？”
喬皓聰穎睿智，身世坎坷，就這麽沒了，著實令人遺憾憐惜。
但就一個喬皓，萬到不了令他家小娘子嚎啕大哭的地步！
他想，她那樣悲傷的淚必然是另有原因。
“嗯！”蘇錦璃頷首，而後低聲道:“我透過今日的火，想起了那場燒死我和顧明瓀的大火。”
話音剛落，顧明玨便一個用力，將她緊緊抱進懷裏。
“好了，不想了！今生，我會好好護著你！不會再讓你經曆那樣的絕望和傷痛！”他鄭重其事道。
“嗯！記住你的承諾！”蘇錦璃同樣用力地回抱著他。
而後，她昂首吻上了那雙剛剛張開準備繼續說話的唇。
顧明玨從來都是拒絕不了她的一切舉措的，是以他閉眸任由她吻著。
很快，二人身上的褻衣便悄然剝落，他們越纏越緊，如交頸鴛鴦一般情深意切地糾纏於紅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