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恰逢天字衛
翌日,幾個早起去田裏勞作的村民看到了地上滿身是血的顧明玨兄弟倆,立即嚇得拔腿就跑。
隨即,村口突然出現兩具男屍的消息便不脛而走了。
村民紛紛找到裏正家去,讓村長處理此事。
年邁的裏正一聽眾人七嘴八舌地描述便連忙拄著自己的拐杖往村口疾奔而去。
他趕來的時候,眾多好奇的村民已然將昏迷不醒的顧明玨和顧明琰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眼尖的村民很快就發現了正蹣跚著過來的裏正,連忙大喊一聲:“裏正來了!快給裏正讓讓!”
聞言眾人立即自覺地給裏正讓了一條道出來。
裏正一見血泊中躺著的顧明玨和顧明琰便是一驚。
從穿著長相來看,這兩個年輕男子必然非富即貴,這可不像是會出現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的人!
想著,他便加快了腳步,迅速到了他們二人身畔。
因見他們二人雖然流了不少血,胸口卻依然微弱的起伏著,裏正便確定他們並未死去,隻是傷重暈了過去。
這個新發現讓原本驚慌的裏正略定了定神,為了確保他的猜測無誤,他連忙俯身探了探地上二人的鼻息。
這一探,他才徹底確定了這二人還活著,連忙大聲喊道:“他們還活著!快來兩個人將他們背到我家去!再去鎮上請個大夫來!”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精壯小夥子快步跑到了裏正跟前,依言俯身將顧明玨同顧明琰背了起來。
接著,便有另一個清俊少年在其餘人探頭探腦望著那兩個血淋淋的貴公子時便悄然往鎮上跑去。
這裏是洛州最為偏僻的浣沙村,這裏的村民大多生性淳樸,雖然不免有些愛看熱鬧,卻個個都是熱心腸。
在裏正命人將顧明玨兄弟倆背到他家後,眾人紛紛跟了過去,在院子裏等著大夫前來診斷。
裏正安頓好顧明玨兄弟倆之後見眾村民都在院中,便趁機給眾人道:“這兩個公子看著麵相不似壞人,又一身是傷,相必是為人所歹人所追殺!既然倒在了我們村口,也是與我們有緣,那我們便不能任由他們為人所害!是以,我們必須對於此事進行保密,若有人前來打探,一概說沒有見到!”
裏正德高望重,在這浣沙村中素有威望,他這麽一說,眾人自是沒有異議地應了,並紛紛保證不會走漏消息。
裏正滿意地頷首,隨後便指了自家孫子道:“狗兒,你快去村口將所有的血跡掩埋了!”
那喚作狗兒的小童立即應了,隨後便麻溜地朝村口走去。
狗兒走後沒多久,大夫便來了,這大夫與裏正乃是忘年交,因著請他前來的少年隻說是裏正請他來的,他就誤以為是裏正病了。
故而一見裏正他便走了過去詢問道:“張老哥這是怎麽了?”
裏正一聽這話便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摸著胡須道:“我無礙,有事的是屋內的兩位公子,你快進去看看!”
聞言這大夫便點點頭隨裏正往屋內走去,才剛剛進屋,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下意識地便蹙起了眉頭。
待看到木板床上並排躺著的顧明玨同顧明琰之後,他的臉一沉,連忙轉身道:“恕我無能,這病沒法醫!”
他是鎮上最大的醫館中的坐堂大夫,平日裏與不少的達官貴人接觸,隻一眼便知道床上的兩個人不簡單。
他不想為自己惹麻煩!
見他見死不救,裏正哀求道:“小老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救救他們吧!若有什麽事,老朽一力承擔,斷不會連累於你!”
說罷那大夫便有些猶豫了,糾結再三,他終是選擇了不救顧明玨兄弟倆,徑直往外走去。
見他是鐵了心不願意救人,裏正一急,竟是扯著他的衣袍直接跪了下去。
“小老弟!我們相交數年,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今日就當是我求你了!就救救這兩個公子吧!”裏正苦苦哀求道。
沉默半晌,那大夫終是扶了裏正起身,氣悶道:“我救!”
說罷,便放下了肩上的藥箱開始分別為顧明玨和顧明琰診脈。
診過脈之後,他才開始取了金瘡藥為他們身上的傷口上藥,再然後他取出了一把銀針為他們施針。
待針灸完成之後,顧明玨和顧明琰皆是吐出一口淤血,而後身體較為結實的顧明玨便悠悠轉醒了。
他一醒便迅速觀察出了自己和顧明琰的處境,隻一眼便知道正是眼前這個臭著臉寫藥方的大夫和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救了他們。
他連忙道:“多……多謝二位!”
聽到他嘶啞的聲音,裏正才驚喜地發現他醒了,連忙倒了一碗溫水給他潤嗓子。
一邊給他喂水,一邊道:“公子莫慌,老朽知道你們為人所追殺,已然遣人掩埋了你們留在村子附近的血跡,並命村裏的村民為之保密,你們暫時不會有事的!且安心養傷便是了!”
聞言,顧明玨心中的焦慮頓時散了幾分,這一放鬆,他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見他好不容易醒來,喝了半碗水又暈了過去,裏正連忙喊道:“小老弟快來看看,這公子怎麽又昏迷了?”
正在寫藥方的大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死不了!他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他方才把脈才發覺,這玄衣公子雖然身上傷口多,卻並未傷及要害,暈倒隻是因為體力透支太嚴重了。
倒是那位白衣公子,看著沒有什麽名傷,卻傷及了體脈,須得悉心調養。
雖然他話說得很不客氣,可裏正卻是放下心來了。
畢竟,他可是十裏八鄉醫術最為精湛的大夫,他能說沒事,那這位公子就是真的沒事。
放下心後,裏正便靜靜侯在旁,待大夫寫完藥方之後他才慎重的收了藥方,出去尋了幾個年輕人去山上采藥。
見藥有了著落,大夫才不情不願地囑咐了裏正如何照顧那個重傷的白衣公子,說完之後,他便毫不留情地離開了。
……
且說那些刺客,待解決了所有頑強的暗衛後便已經接近天亮了,他們一路上追著血跡而去。
這明顯的血跡卻在離浣沙村三裏的地方消失了,他們不禁陷入了困境之中。
沉默許久,領頭人望著不遠處的那座大山道:“進去搜山!”
他想著顧明玨和顧明琰疲於奔命,自然會選人跡罕見的地方而走,是以在同樣距離之下,他選擇了追去山裏而不是村莊。
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想法,顧明玨和顧明琰才得以好好在浣沙村療傷修養。
……
青州驛站,蘇錦璃再次從夢中驚醒,她不知怎的昨夜做了一夜的噩夢。
夢裏她看到顧明玨正在被人追殺,夢的最後,他終是寡不敵眾,遍體鱗傷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姐?你沒事吧?”扮作青月的蝶魅在聽到她的驚呼聲後應聲進屋。
聽到蝶魅的冰冷卻充滿關切的聲音,精神極度崩潰的蘇錦璃才清醒了幾分。
她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格外脹痛的頭才淡然道:“我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一個真實到令她心悸的噩夢!
“那便好!”蝶魅頷首,而後便出門喚藍魅她們幾個進來伺候蘇錦璃梳洗裝扮。
縱使上了妝,蘇錦璃眼底的青影依舊遮不住,一出門,眾精兵統領便察覺到了。
再三猶豫之後,他們終是選擇問了出來。
“小主子,您怎麽這般憔悴?”
蘇錦璃一怔,隨後便將她昨夜不斷重複的噩夢講訴了一遍,精兵統領門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字了。
人人都說,夫妻連心,這是真的。
若是其中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必然會有感應。
蘇錦璃昨夜的噩夢怕是預示著七皇子正在為人所追殺。
“明玨失蹤已經很多天了,我卻從未有過昨夜那般強烈的預感,我現在心慌得很!”蘇錦璃垂眸黯然道。
她隻要一想夢中一身是血的顧明玨,心便如同被螞蟻啃噬一般細細密密地疼,疼得她險些喘不過氣。
“日有所想,夜有所夢,相比是小主子太過擔憂七皇子才會出現這般狀況!”一位統領安慰道。
蘇錦璃卻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她正潛心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良久,她才下了決定:“我總覺著心裏不安,還是派了暗衛們四處沿著青州邊境尋找一番吧!”
她沒有如眾將領所擔憂的那樣失去理智,打算親自去尋人,眾將領自是沒有阻攔的理由,齊齊點頭應道:“嗯!”
……
三日後,顧明玨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顧明琰卻依舊昏睡不醒,不說是顧明玨擔憂不已,便是裏正和狗兒都甚是擔心。
顧明玨陪顧明琰說了會話,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顧明玨失望地出了房門。
恰好看到年邁的裏正在劈柴,他心有不忍,便主動提出幫其劈柴,裏正連忙推脫,可終究沒能強過鐵了心的顧明玨,就隻好由著他了。
且說顧明玨正揮汗如雨劈著柴,奉命尋找顧明玨的天字衛剛好塌入院子舉著顧明玨的畫像道:“可曾見過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