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出征
“璃兒，不可胡鬧！”顧明玨低聲斥道。
“父皇今日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下了聖旨，你有何本事讓他改了旨意？便是他再疼歡歡和樂樂，也端不會朝令夕改！”他挑眉道。
聞言，原本鼓足了勇氣打算求永曆帝撤銷聖旨的蘇錦璃頓時泄了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此事已經昭告天下了，以她兩世來對永曆帝的了解來看，他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另立聖旨的。
正因為明白，她現在才會如此絕望。
見她臉色煞白，滿目惶恐悲傷，顧明玨忙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哄道。
“傻娘子，這些馬賊雖然凶悍，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你夫君可是征戰多年的將軍，豈會拿不了他們？”他自豪道。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絕對的信心，他有把握全勝而歸，否則他今日也就不會主動請命了。
說罷，蘇錦璃並未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放下心來，反而哭得更加劇烈了。
他不禁有些疑惑了，便將她埋在他懷中的頭拉出來望著她，笑問道:“你是信不過你夫君的能力？嗯？”
“不……不是……我信你的能力！可是……”蘇錦璃連忙哽咽著接話，說至一半便又悲從心來，說不下去了。
這下，顧明玨更是疑惑了。
她既不是因為質疑他的能力而擔憂，那又是因為什麽才會極力阻止他去青州呢？
想著，他便直接問了出來:“璃兒，你為何會如此抵觸我去青州平定戰亂？”
這下，蘇錦璃吸了吸鼻子，才斷斷續續地將前世青州戰亂的所有經過給他講訴了一遍。
聽罷，顧明玨的麵上也多了幾分凝重。
看來，這事倒是比他想象的棘手多了。
雖然心裏一緊，麵上他還是一臉輕鬆道:“傻璃兒，這有什麽可擔心的！那鎮國侯世子不過是個從未上過戰場的草包，又剛愎自用聽不進別人的勸告，他自然是無法平定戰亂的！你夫君我可不一樣，我必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戰亂！”
聞言，哭得正凶的蘇錦璃果然住了聲，開始認真考量他所言。
見自個兒的話生效，他便繼續道:“每有大型的天災，必然會有無數人喪命，那瘟疫便是由於死屍未及時處理堆積成山腐爛後引起的！隻要我盡快平靜戰亂，再遣人及時將死屍處理好，後麵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話畢，蘇錦璃果然定了心。
她深知顧明玨所言句句屬實，也就沒了之前的恐懼，也就沒那麽抵觸顧明玨前往青州平定戰亂了。
但她的心情依舊沉重，因為那占領青州的馬賊是出了名的凶悍，且都是些亡命之徒。
明玨雖然武藝高強，可是到底也還未與那樣的亡命之徒交過手。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不幸傷了又如何？
想著，她眸中的憂色便越發濃重了。
但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深知這青州明玨是去定了，她便刻意冷著臉道:“你務必平平安安歸來，否則，我便帶著歡歡和樂樂改嫁！”
說罷，便快步進了內室，替顧明玨收拾出征用的衣物。
見她嘴上說著狠話，卻急忙為自己收拾行囊，顧明玨的眸中便浮上了一抹濃濃的笑意。
這傻丫頭，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若是真的有個好歹，她必定會痛不欲生，又怎麽會改嫁？
想著，她方才的絕望哭泣，顧明玨便暗自發誓一定會慎之又慎，必定要安然無恙地歸家！
……
這廂蘇錦璃正匆匆為顧明玨打理著行囊，三皇子府，林婉琪也正梨花帶雨地為顧明琰收拾行李。
原來，永曆帝不僅是命了主動請纓的顧明玨前往青州，更是命了病弱的顧明琰一同前往。
林婉琪在得知這道聖旨後的心情可比蘇錦璃更加驚愕更加擔心！
這對林婉琪來說是晴天霹靂，而作為當事人的顧明琰卻是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旁。
“殿下，要不您去求求父皇收回成意吧？那些馬賊那般凶悍，若是傷了你，妾身可怎麽活啊！”林婉琪希冀地望向顧明琰。
對於她的哀求，顧明琰卻是連個眼皮都沒眨一下，冷聲道:“青州的子民現下正流離失所，本皇子身為大燕的皇子，理應去救他們於水火之中！你又哭個什麽？”
說罷，他竟是直接拂袖而去，這下，林婉琪哭得更加淒慘了。
任蘇錦璃和林婉琪如何不願，顧明玨和顧明琰終是準時帶著五千精銳出了京都。
永曆帝攜著百官與她們二人一同在城樓上為他們兄弟兩個送行。
在下達了一大堆旨意之後，永曆帝終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對著兩個穿著戰袍的兒子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此去青州，你們兩個務必護好自己！”
雖然青州重要，可他的兩個兒子依舊重要！
顧明琰體弱卻智力超群，顧明玨有勇有謀，兩個都是十分優秀的兒郎。
永曆帝不願意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因為此戰而折隕。
“是！兒臣謹遵父皇聖諭！”二人下馬抱拳鄭重地承諾道。
“飲罷英雄酒，必能旗開得勝！”永曆帝親自斟了兩杯酒遞給了顧明琰兄弟倆，中氣十足道。
話畢，顧明琰同顧明玨二人皆是一飲而盡，之後用力將酒杯摔在地上。
“天佑大燕！旗開得勝！”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隨後百官、圍觀的百姓以及那些即將出征的將士們一同喊道。
這匯聚了所有人心中美好願望的聲音顯得格外洪亮，幾乎響徹雲霄。
就在這樣的呼聲中，顧明琰同顧明玨上了馬，帶著五千精銳出了城門。
人群中的蘇錦璃和林婉琪皆哭紅了眼，蘇錦璃還罷，林婉琪卻是直接哭得昏厥過去了。
這落在永曆帝眼中便是對他的質疑，對顧明琰和顧明玨兄弟倆的不信任，他的臉立即綠了，竟是直接罰了林婉琪禁足一月。
也因此，永曆帝對雖然悲痛卻含而不露的蘇錦璃又多了幾分好感，難得和顏悅色地對蘇錦璃道:“錦璃，你莫要擔憂，明玨有勇有謀用兵如神，不過區區幾千馬賊，他不日便能班師回朝！”
蘇錦璃雖然心裏怪責永曆帝命顧明玨出征，麵上卻還是畢恭畢敬道:“兒媳明白！兒媳會好好打理府中內務，照料好一雙兒女，待他完勝歸來！”
聞言，永曆帝讚賞地點點頭，心道，這蘇錦璃不愧是寧國公府的嫡女，這份凜然的氣度和開闊的胸懷可是其他府中貴女無法企及的。
蘇錦璃壓根不知道她說的客套話會令永曆帝對她刮目相看，她現在隻一心牽掛著遠去的顧明玨。
她在心中不斷地祈求著他能早日平安歸來。
……
半月後，六月中旬，京都已經開始炎熱了，蘇錦璃正坐在涼亭內納涼，順便等著顧明玨的家書。
自他走後，為了讓蘇錦璃安心，日日都會有飛鴿傳信。
昨日，他說今日便會到達青州，想來他現在正帶著將士們在那安寨紮營吧？
正想著，便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撲棱著翅膀飛了進來，蘇錦璃一喜，連忙命人捉了信鴿來。
待青棋將信鴿呈上來時，蘇錦璃熟料地自鴿子腿上的竹筒中取出了顧明玨給她的信。
展開一看，隻見上書:“吾已紮營，待明日攻城。思汝甚切。”
蘇錦璃的目光一觸及後半句話便笑開了花，這些日子的信傳達的信息盡皆不同，隻有這最後一句“思汝甚切”從未變過。
想來，他必然同自己想他一樣想著自己。
笑罷，她忙提筆回了信，再次裝進竹筒中，而後親自拿了一些米粒喂了鴿子吃下。
待吃飽後，那鴿子便又撲騰著飛走了。
接過信之後，她的心便定了下來，隨後便又逗弄了顧熙宸兄妹倆一會就早早沐浴歇息了。
翌日，她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等著顧明玨的信，傍晚時分，那信總算如約而至，看到他說馬賊奸詐之後不禁蹙了眉，而後提筆回了“萬事小心”。
第二日，同一時刻，顧明玨的信又來了，他說他們終於與馬賊正麵相向了，馬賊被他們殺得落荒而逃，蘇錦璃唇畔浮上一抹笑，隨即還是回了“小心、謹慎”四字。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顧明玨每天都會送信回來，給蘇錦璃簡單說著青州的戰事，蘇錦璃雖然擔憂卻並不恐懼，她一一回了信。
第六日，蘇錦璃一直在涼亭裏等到月色朦朧，卻始終未能等到家書。
她雖然擔憂，卻不至於驚慌。
第七日，蘇錦璃還是未能等來顧明玨的家書，她開始慌了，但她深知戰場上忙起來壓根沒有機會寫信，所以還穩得住。
第八日，還是未能等到絲毫音訊，她便開始慌了。
她的右眼皮還不停地跳動，她心中突然湧上了一股子很不好的預感。
但一想顧明玨臨走之前的承諾，她尚且能保持理智。
青州連續幾日沒了音訊，蘇錦璃還穩得住，朝堂之上卻是人心惶惶。
永曆帝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差，諸位大臣上朝時越來越謹小細微，生怕一個不留神便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