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接風宴
“你們兩個嘟囔什麽呢？”顧明玥擦了下因為小跑而沁出來的汗水問道。
“沒什麽！”
“沒說啥！”
蘇錦璃和顧明玨異口同聲道。
見狀，原本隻是隨口問問的顧明玥頓時起了疑心，但因為宴會即將開始，他便沒有堅持問了。
接著，他們兩對夫妻便一起進了大殿。
因著永曆帝和太後以及皇後等人還未到，他們在跟其他到達的長輩和皇子們問了好之後便隨著宮人的引領坐了下去。
他們剛剛坐下，便聽到太監總管大聲唱禮道:“皇上駕到！太後駕到！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到！”
聞言，他們連忙同殿內其他人一起起身跪下迎接永曆帝等人的到來。
待永曆帝他們的儀仗到達之時，眾人齊齊拜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們千歲千歲千千歲！”
同以往一樣，永曆帝目不斜視地在眾人跪拜下昂首挺胸走至上首主位坐下，待太後她們幾個落座之後才大手一揮道:“平身！”
眾人又是一拜，齊聲呼道:“謝陛下隆恩！”
而後，眾人又整齊劃一地起身坐定。
“汝陽王世子何在？”太後率先笑問道。
容穆應聲出列，抱拳下跪道:“微臣在此！”
太後見他容貌俊俏、身姿挺拔、氣度高華，眸中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滿意。
“快快請起！”她抬手道。
容穆依言起身，不卑不亢地站好。
“這孩子渾身透著股將領的沉著霸氣。”太後淺笑著同永曆帝道。
聞言，永曆帝連忙附和道:“母後說的是！容愛卿年紀輕輕已然為燕國打了多次勝仗了！他智勇雙全，是個將才！”
說話間，永曆帝的一雙龍眸中滿是欣喜和讚賞。
他是真的喜歡容穆這般有能力的年輕人。
“容世子不但戰功累累，還是個美男子呢！”蘇貴妃笑道。
容穆的相貌同京中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們不同，是一種剛硬充滿野性的美。
出自將門世家的她深刻的知道，這種俊美是久經沙場磨礪而來的。
“是呢！百姓傳聞汝陽王世子生的凶神惡煞、孔武有力，這才能製住晉國的進犯，他們哪裏知道容穆其實生得一張精致俊美的臉！”永曆帝頗有幾分自豪道。
燕國強盛，百姓安居樂業，良將忠臣相伴左右，這是他身為一國帝王最大的驕傲與心願。
見皇後亦打算強行插話，太後怕她當眾惹得沒臉，便搶先笑道:“皇帝，咱光顧著說話，已經讓容穆站了許久呢！”
聞言，永曆帝果然不再繼續聊天，他望著站在殿中的容穆道:“你回京城來，一路上舟車勞頓的，朕特意設此宴為你接風洗塵，你不用拘束多禮，快些坐下吧！”
雖然永曆帝說了不必多禮，容穆還是畢恭畢敬地行禮道了謝:“微臣謝主隆恩！”
說罷，他才回去坐下。
“愛卿戍守北疆辛苦了！朕敬你一杯！”永曆帝舉杯。
容穆趕忙端起酒杯遙遙與永曆帝空中碰杯，而後君臣兩個都一口飲盡。
永曆帝起了一個頭，接著諸位皇子和宗室以及其他勳貴們也紛紛起身為容穆敬酒。
待一輪酒喝罷，已然是兩刻鍾之後的事了，大殿中央跳舞的舞姬已經換了兩波。
今日的接風宴同往日的其他宮宴一樣，大部分大臣們都三兩成群的聊著閑話喝酒看舞蹈，少部分人靜坐著認真吃菜肴。
蘇錦璃和百裏詩菡便是後者，她們妯娌兩個又坐在了一起，一邊吃著，一邊隔著顧明玨話家常。
顧明玥和顧明玨兩兄弟則都是一臉寵溺地望著各自的娘子，時不時為她們布菜，一時間倒也和諧無比，羨煞了一眾感情不好亦或是沒有家室的宗室。
雲陽雙頰微紅的望著不遠處時不時看向她的容穆，不禁盼望著早些成婚，這樣以後的宴會她也可以同璃兒和詩菡一樣了。
她正想著出神，就聽她娘親一聲冷哼，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見台上的舞姬都退下了，換上了一個身著一件天水碧綾羅舞衣的少女。
那少女赫然就是剛才還在席間的八公主。
心下微驚，她再次定神望去，就看到八公主居然一臉羞澀地望著容穆。
雲陽瞳孔一縮，無意識地手一抖，桌上的碗碟便碰撞開來，霎時一片狼藉。
這一陣響聲，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疑惑地望著麵色惶恐的雲陽。
“雲陽？”永曆帝不解地詢問道。
雲陽這行為算是禦前失儀了，若換了別人，早就觸及永曆帝的雷霆之怒了。
因著雲陽是他十分寵愛的外甥女，而且她平日裏行事端莊典雅，堪稱京都貴女的典範，永曆帝才會下意識地覺得是出了什麽事而不是責怪她。
聽到永曆帝的聲音，雲陽立即打了個激靈，連忙跪地請罪道:“請皇舅舅恕罪！”
話音剛落，太後便嗔道:“誰都有個走神失手的時候，你個丫頭，快些起來吧！”
“母後說的是！”永曆帝先讚同道，而後又對雲陽道:“你無事便好，快起來坐著吧！”
“謝皇祖母和皇舅舅！”雲陽再次叩首，而後才依言起身。
待眾人的目光都望向跳舞的八公主之後，順儀長公主才蹙眉道:“你方才驚個什麽？”
雲陽打小就沉穩，方才怕是看到什麽令她心悸的事了。
“娘親，柔嘉她……她怕是相中了容穆！”雲陽閉眸，沉痛道。
顧柔嘉即將及笄，皇後和她皇舅舅也正在張羅著給柔嘉尋駙馬呢！
她皇舅舅是寵她，可她隻是外甥女，而顧柔嘉才是她皇舅舅的親生女兒啊！
若顧柔嘉真的提出招容穆為駙馬，隻怕她皇舅舅會毫不猶豫地為其指婚！
想著，她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了。
聽了她的話，順儀長公主的眉頭也蹙得更緊了，但她知道雲陽此刻心驚膽戰，便未將她的恐慌表現出來。
她隻安撫地拍著雲陽的手道:“你別怕！有娘親在呢！容穆注定是你的夫婿，任天王老子也搶不了！”
“嗯！”雲陽用力地點點頭，努力強迫自己壓下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
而一旁注意著雲陽的容穆現在雖然在群臣的注視下麵帶得體笑容，眸心深處卻是濃濃地擔憂。
他心疼現在麵色慘白的雲陽……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不讓她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很快，八公主一曲舞便跳完了，殿內瞬間響起了一片讚美之聲。
聽著耳邊滿滿的溢美之詞，顧柔嘉眉梢眼底全部閃著得意，她驕傲得如同一隻花孔雀一般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上首。
“柔嘉，你這舞藝倒是精進了不少啊！”永曆帝慈愛笑道。
麵對他疼寵的嫡女，他那對於別的兒女的嚴厲威嚴瞬間消失了。
“那是當然！”顧柔嘉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見狀，永曆帝無奈地搖搖頭，嗔道:“你這丫頭真是經不起誇！都已經是個要及笄的姑娘了，還是個小孩子心性！”
聞言顧柔嘉調皮笑道:“都是因為父皇疼兒臣，兒臣才能保持這小孩子心性！”
聽她這般說，永曆帝眸中的隱憂頓時化作了濃濃的笑意，也罷，任性就任性，總歸有他寵著，柔嘉怎麽也不會受委屈！
太後亦被顧柔嘉的話給逗樂了，淺笑歎道:“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討巧了！”
說罷，永曆帝和皇後皆是無奈一笑。
“前些日子在哀家宮裏，也是真的拘著她了！今日這舞跳的頗有模樣，皇帝，你看著給點賞賜！”太後繼續慈愛道。
顧柔嘉縱有千般不好，也是她嫡親的孫女，她到底還是心疼的。
想著，在慈安宮禁足悶著顧柔嘉了，就讓永曆帝給些賞賜讓她開心些。
她剛剛說完，永曆帝便頷首應了。
“柔嘉，你皇祖母喜歡你今日這舞，讓朕給你些賞賜！你且說說想要什麽！”他望著顧柔嘉朗聲道。
這丫頭什麽珍稀物件都不缺，但凡她想要的東西，基本上都給她搬到她寢殿去了。
說是賞賜，他一時也想不到合適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問她要啥。
永曆帝是這樣想的，顧柔嘉卻是不知，她隻是在聽到此話後便綻出了強烈的笑意。
她立即福身道:“兒臣現在什麽都不缺，就隻缺個駙馬！”
聞言，眾人皆是神色一緊，立即豎起了耳朵，靜靜等著下文。
畢竟，永曆帝膝下唯一的嫡公主選駙馬，那是多大的一件事。
以永曆帝和皇後對八公主的寵溺程度，誰家府裏的公子娶了公主後可是會多得幾分聖眷、從此飛黃騰達！
永曆帝和太後、皇後則隻是單純地渴望知道顧柔嘉給自己選了一個怎麽樣的駙馬。
沉默許久，永曆帝打破了殿內的平靜，他道:“柔嘉，你是看中了哪家公子？說與父皇聽聽！”
聞言，顧柔嘉眸中的希冀越加濃厚了。
在眾人或疑惑或嫉妒的眼神下，她用眼角餘光輕輕掃了一眼淡然如初的容穆。
而後才咬牙道:“汝陽王世子風度翩翩，兒臣甚是欽佩！”
此話如驚雷一般，頓時在平靜的大殿中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