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雲陽奪裙
“這丫頭的驚喜是一支新舞？”永曆帝狐疑道。
這曲子他之前從未聽過，顯然是新曲，那麽舞自然亦會是新舞。
誰知道太後卻是搖搖頭道:“哀家瞧著不像！”
聞言永曆帝眸中的疑惑更深了幾分，因為殿中央的雲陽已經開始舒展她纖細輕盈的身子，他便住了口，隻靜靜看著舞動的雲陽。
以前從未公開跳過舞的雲陽顯然深諳舞藝，一跳便是不同尋常。
她的一舉一動都無比貼合曲子，將女子的柔弱嬌媚展示地淋漓盡致。
但這並不是最令人驚訝的，她舞至一半竟踏著樂聲提起狼毫作蘸墨在舞姬們趁勢展開的白卷上作畫。
隨著她輕盈的身姿不斷旋轉，那白卷上漸漸有巍峨高山與潺潺流水呈現在眾人眼前。
當樂音盡，她也順勢停了動作優雅地躬身謝幕。
“啪啪啪！”不知是誰帶頭鼓掌，而後大殿裏霎時便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雲陽果然給朕了一個大驚喜！”當大殿裏靜下來之後，永曆帝毫不掩飾地讚賞道。
雲陽嬌俏一笑，謙和道:“多謝皇舅舅誇獎，雲陽不過是雕蟲小技！”
永曆帝嗔了她一眼，這丫頭著實太謙虛了！
她舞藝絕倫，丹青亦是妙極。
天下之大，能一邊跳舞一邊作畫的女子著實寥寥無幾！
除了那數十年前的被譽為燕國第一才女白鳳便隻有今日的雲陽了！
皇後讚賞道:“雲陽此舞堪比當年的《驚鴻雲蔽月》，又何必謙虛呢！”
《驚鴻雲蔽月》是蘇錦璃她娘白鳳的成名作，可謂是一舞驚天下，當即有了燕國第一才女的盛名。
聞言雲陽立即更加謙遜道:“皇後娘娘謬讚了！雲陽可不敢與逝世的白鳳姨母相比！”
白鳳與順儀長公主感情甚篤，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是以雲陽喚其一聲“姨母”也無不妥。
是以永曆帝和太後並未因她的稱呼有半絲不悅，反倒是太後還因此想起了那紅顏薄命忠貞不渝的白鳳，隱隱對蘇錦璃多了幾分憐惜。
太後親切地望向蘇錦璃，慈愛道:“錦璃，你是白鳳的嫡親女兒，你且說說雲陽此舞如何？”
眾人皆知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蘇錦璃空有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霸道嬌縱，不通詩書。
太後此番這樣問，顯然是有意抬舉她，明明確確地讓眾人知道蘇錦璃是才女白鳳的遺孤，亦是個風雅的人兒。
見狀蘇錦璃才知道了雲陽今日這樣做的用意，原來竟是為了給她謀一個好名聲！
她前世名聲壞了一輩子，早已看淡了這些，可雲陽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她很是感動，不得不愉快地承情了。
是以她優雅得體的笑道:“稟皇祖母，孫媳覺著雲陽郡主舞得婀娜多姿，畫亦空靈幽靈，甚妙！”
望著畫卷思索片刻，她又補充道:“想來同亡母相比也是一點不差的！”
聞言太後立即愉悅地淺笑出聲，誰說這蘇錦璃愚鈍？分明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精！
“說的好！”她讚道。
而後又看向雲陽道:“你看，連白鳳的女兒都這樣說，你就莫要再謙虛了！”
雲陽立即無奈地笑了笑，忙點頭稱是，這幅模樣又惹得太後眸中的笑意深了幾分。
不禁道:“雲陽今日給哀家這麽大一個驚喜，該賞！”
說罷便望向了麵帶微笑的永曆帝，意思很明確，這賞賜的東西由他出。
永曆帝立即會意道:“雲陽鍾靈毓秀，聰慧端雅，實乃宗族女之楷模，該重賞！”
說罷又麵色和緩地看向雲陽道:“說說你想要什麽朕便賞你什麽！”
雲陽眸光一亮，淡淡瞥了八公主一眼，才笑道:“聽聞皇舅舅剛得了一件番邦進貢的織成裙，雲陽想要這個！”
聞言永曆帝眸光微波，皇後和八公主已是麵色大變。
這織成裙乃由百鳥身上最漂亮的羽翎所製，打開如孔雀開屏般熠熠生輝，華貴異常。
那進貢的番國為了這件裙子可是花了一億銀錢和數百繡娘，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才製成。
是以更顯得它異常珍貴。
當那番邦使臣將它呈給永曆帝時這宮中的女眷便紛紛動了心思，各種旁敲側擊的討要，都被永曆帝給拒絕了。
那些悻悻而歸的女眷中自然也有熱愛各式華服的八公主。
被拒絕後她並未死心而是日日纏著永曆帝撒嬌，努力半月這才讓永曆帝的口風鬆了些。
故而雲陽說要織成裙時永曆帝才會猶豫。
八公主貴為燕國的嫡公主自然比其他皇女多得他幾分疼愛，他不忍將她所好給與他人。
可雲陽亦是他疼愛的外甥女，何況他還當眾允諾了……
就在永曆帝糾結不已的時候，雲陽有些失落地垂首道:“若皇舅舅不肯割愛便算了吧！雲陽不要賞賜了！”
話音剛落永曆帝的眉頭便皺作一團:“這……”
太後見她的心頭肉不開心頓時也不開心了，立即不悅道:“皇兒，你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子！既然說了讓雲陽自個兒挑禮物，怎得又變卦了！”
聞言永曆帝麵色一僵，隨即大手一揮道:“織成裙便賞給雲陽吧！”
“父皇！這不行！”
“多謝皇舅舅！”
八公主和雲陽幾乎同時開口，隻是一人滿目委屈失落不堪，另一人則滿麵春風得意十分。
永曆帝歉疚地望了一眼八公主，還沒來得及出言安慰，太後卻是鳳眸一眯，不悅地斥道:“柔嘉！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觸及太後威嚴的目光，八公主立即垂下了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她是怕太後的，所以滿腹委屈也隻得忍著。
“孫兒知錯！”她畢恭畢敬地告罪。
見她識趣，太後也沒有為難她，擺擺手這事便揭過去了。
隨後大殿裏便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氛圍，眾人好酒好菜用著，沉浸在即將過年的喜悅中。
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之後，宮人們便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換上了寓意吉祥的瓜果和茶點。
眾人一邊吃著一邊聊天。
就這樣坐到子時更聲響起，眾人紛紛行禮給太後和永曆帝夫婦拜年。
禮畢，他們三人便命宮人將他們早就備好的紅包賞了下去。
待眾人都拿上賞賜之後，永曆帝便領著眾人出了仁樂殿觀看了盛大美豔的煙花表演。
而後才命眾人回了安排好的宮殿歇息。
蘇錦璃在看完煙火後便一直打嗬欠，顧明玨不忍她困極還強自撐著，便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先行入睡。
蘇錦璃本不願意，可著實掙不開他溫暖的懷抱便作罷了，安心地靠在他懷裏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聲，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
翌日，蘇錦璃醒的時候顧明玨已經去上朝與百官一起給永曆帝述職拜年了，她略不開心地嘟囔了幾句便在青月幾人的伺候下梳妝用膳了。
她並未獨自在此呆多久，不一會兒便有宮人前來傳令讓她到太後那去與所有女眷一起等著大宴開始。
知道這是宮裏慣例，雖然有些疲累，她還是認命地跟著宮人去了慈安宮。
和以往一樣，她們在這等到朝會結束，便有太監來傳話，之後在太後和皇後的帶領下前往仁樂殿。
因是大宴，雖說永曆帝和太後多番說不用拘禮，大家還是無比謹慎小心。
是以大宴一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觥籌交錯間可謂是君臣皆歡。
蘇錦璃未曾睡夠，隻覺得暈沉沉的，所幸顧明玨一直顧著她，悄悄伸出一隻手拖著她的下巴讓她小憩。
所以幾個時辰下來她隻顧著與周公下棋，對於大殿內的風起雲湧絲毫不知。
好不容易熬到大宴結束，她在顧明玨的陪同下簡單和老國公等人問了好便坐著馬車回了七皇子府。
待回了紫璃居，她便命人燒水，而後在顧明玨的幫助下迅速淨了身子，一沾榻便安然睡去。
見狀顧明玨心疼不已，可他也知道這是目前所不能避免的，隻暗自歎了口氣，便動作極輕的去了屏風後沐浴。
淨身後憐惜地親了親蘇錦璃便摟著她睡了。
翌日，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雖然心疼自家娘子這幾日勞累，顧明玨還是不得不在豔陽高照之時強行將她喚醒。
蘇錦璃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淨麵梳妝時才完全睜開了眸子，隻淡淡說了句:“撿套輕些的頭麵”便又閉眸養神了。
聞言青羽和青瑤不禁笑出了聲，她家主子是被前兩日的皇子妃行頭給壓著了！
不過想想也是，一套皇子妃級別的珠寶頭麵可足足有十幾斤重呢！頂著那麽重的分量，便是再美也會心生不悅。
是以二人便沒有選擇金碧輝煌的珍貴寶石頭麵，隻選了六支質地輕的玉簪將她一頭秀發挽起，並選了一對圓潤的珍珠耳墜來配。
待梳妝完成，略用了點粥蘇錦璃便與顧明玨攜手前往寧國公府了。
他們到的時候，老國公早已領著府中眾人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蘇錦璃和顧明玨連忙下了馬車，腳剛沾地老國公便親熱地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