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替孩兒積福
“你喚我們來，所謂何事？”一進大廳，葉韻便不悅道。
索性顧明玥也知她與百裏詩菡情同姐妹，此番不過是關心於她，也不甚在意。
隻淡淡道:“我今日派出去查探你們來山莊後一切事宜的侍衛告訴我，魏紫鳶的貼身丫鬟碧柳曾在七夕當天回了鎮國侯府。”
聞言眾人頓時神色一凜，顧明瑞疑惑道:“哦？她讓丫鬟回侯府作何？”
雖是這樣問，他心裏卻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魏紫鳶那丫鬟回侯府必然是和百裏詩菡險些失子有關的……
否則，顧明玥不會急急忙忙差人請了他們過來。
果然，顧明玥擰眉道:“竹若院的宮人說，那碧柳是回侯府為魏紫鳶取補品的！”
聞言顧明瑞立即嗤笑道:“莫非蘇貴妃和老九貧困潦倒到連補品都拿不出來了？”
回侯府取補品，明眼人一看別知這僅是個拙劣的借口罷了！
雖然並無確鑿的證據，他們卻可以初步肯定百裏詩菡所中的墮胎之物必然是出自鎮國侯府。
其餘眾人並未接話，眸中的複雜情緒卻反應了他們同顧明瑞一樣的想法，是以，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顧明玨才率先打破了僵局，瑉了口茶，問道:“那六皇兄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既然有了頭緒，就該順藤摸瓜，繼續追查下去。
對於此，顧明玥早已有了決斷，所以顧明玨一問，他便脫口而出:“我打算派人去查查鎮國侯府前一個月內的所有往來人物，以及他們府醫的動靜。”
顧明玨放下茶杯，抬頭不解道:“你都有了主意，還喚我和四皇兄來做何？”
他以為顧明玥喚他們來是因為沒有頭緒，尋求建議的，卻不想他竟是小瞧了他這個六皇兄。
平日裏看著隻會賣乖討好父皇的六皇兄居然難得的鎮靜，未曾因身在局中而迷茫，反而條理清晰、動作神速。
被他這麽一問，顧明玥頓了頓，沒有說話，隻端起了手畔的茶水一飲而盡。
而後才沉聲道:“菡兒已經被害得丟了半條命，我恐四皇嫂和七弟妹也遭其毒手，便想著將此事告之於你們，好讓你們多加防範！”
雖然他們兄弟間因著許多曲曲彎彎的權勢鬥爭並算不得親近，甚至於，若他們的孩兒沒了，於他還算好事一樁，他到底沒能狠下心來。
經曆過這種險些失去妻兒的痛苦之後，他不願他們也經曆這麽一遭。
更何況……即便是孫茯，也隻敢保證有六成的機會讓他們的孩兒平安降臨，他此舉就當是為自己那不幸的孩兒積福吧！
聞言顧明瑞和顧明玨下意識地望向了對方，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了驚愕。
畢竟，大皇子、二皇子早夭，他們其餘諸適齡皇子都是今年元宵節時被賜婚的，又一同於四月十五成親。
現在，好巧不巧，他們四個的妻子又同時被發現懷有身孕，壓根不知道誰早誰晚。
誰的孩兒最先落地可就是皇長孫呀！
皇家素來注重嫡子和長子，這孫輩的第一個，無論是出自哪個皇子，永曆帝和太後都將多疼幾分。
是以，若能生下皇長孫，勢必會成為奪取儲位的一大助益。
顧明玥出自中宮，是為永曆帝嫡子，又生得聰慧討喜，於那皇位自然是惦記的，可是他卻選擇了告訴他們多加防範，而不是隱瞞，一石二鳥除去魏紫鳶的同時除掉他們的孩兒。
無論顧明玥是出自何等考量這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顧明瑞和顧明玨都是感激的。
是以，兄弟倆同時肅然地拱手道:“多謝六皇弟（兄）！”
見他們道謝，顧明玥別扭地扯了扯唇，自嘲道:“你們不用謝我！我隻是在為我那福薄的孩兒積福。”
顧明瑞:“……”
顧明玨:“……”
蘇錦璃同葉韻:“……”你要不要這麽誠實？
見他們皆露出了無言以對的無奈模樣，顧明玥不合時宜地笑了笑，而後將心中那絲柔軟徹底拋卻。
他與他們隔著帝位，終究不能像尋常的兄弟那樣親密無間。
這樣拉遠距離也好，也免得日後兵戈所見時會有所不忍！
顧明玨幾人又怎麽不明白顧明玥這是刻意將話說的生分，將他們的距離拉開？但他們生在皇室，他們沒有選擇，這樣對大家都好！
是以他們才沒有點破，隻暗自配合著顧明玥。
沉默了會，葉韻和蘇錦璃不願再在此枯坐，便起身道:“我們進去看看六弟妹（皇嫂），你們兄弟幾個慢慢聊吧！”
聞言他們幾個想也不想地應了，男人間的爭鬥，她們不便參與，不參與也好！
見他們點頭，蘇錦璃和葉韻便連忙移步室內了。
等她們兩人的身影被門板所阻斷，顧明玨才漫不經心道:“六皇兄不考慮一下與我們聯手挫挫老九的銳氣嗎？”
聞言顧明玥和顧明瑞皆是眸心一動，他這是試探還是真話？
略思索了下，顧明玥才笑道:“七皇弟這是何意？我若沒記錯的話，七弟妹與蘇貴妃同樣出自寧國侯府，是嫡親的姑侄！”
“更何況……”說到這，顧明玥麵上的笑容便曖昧起來了，略頓了頓才接著說:“七弟妹可一直戀慕著老九，在元宵賜婚時，老九也當眾求娶她了！”
聞言顧明瑞看向顧明玨的眸光也變了幾變，最後定格為戲謔，靜靜等著他回應。
顧明玨聽了顧明玥的話，麵色立即便黑了幾分，老六這是故意在踩他的痛處！
言語間直指璃兒與老九有染，還指自己該與蘇貴妃母子是一派的！
但不過瞬息間，顧明玨便冷靜下來了，他淡淡回敬道:“三皇兄的母後與母後可是義結金蘭的姐妹，怎麽不見你與三皇兄親近？”
三皇子顧明琰的母後張氏，乃永曆帝的發妻，當了數十年的太子妃，未熬到永曆帝登基便染病而亡。
臨終之前，將自己的孩子托付給與她義結金蘭的姐妹，側妃百裏氏，也就是顧明玥的母後，後來的百裏皇後。
可原本身體康健的顧明琰卻在永曆帝繼承大統後，即將封為太子的時候身中重毒，落下了隱疾，以至於與儲位失之交臂。
恰那時顧明琰才剛剛滿月，是以人們對永曆帝元後所出的嫡子突然中毒多有猜測，但最多的猜測便是百裏皇後下的毒手。
雖不知傳言的真假，顧明琰自那事過後與皇後再無交集卻是真的。
所以，顧明玨這話擺明了就是在諷刺顧明玥，打他的臉。
果然，聽了他的話，顧明玥那曖昧的笑容頓時凝固了，眸光變得銳利起來。
顧明瑞一看架勢不對，連忙勸道:“莫要再開玩笑了！現在該一致對外，你們劍拔弩張有什麽意義？”
聞言憤怒的兩人都冷靜了下來，隻迅速地瞪了彼此一眼，冷哼一聲便噤了聲。
顧明瑞隻得起頭道:“明玨，你先說說，咱們該如何聯手？”
他無意於皇位，隻想當個閑散宗室，故而對於兄弟間的勾心鬥角都隻作不知，並未參與。
可此次老九著實過分了些！竟妄圖害他妻兒！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明玨眸中精光一閃，冷聲道:“以父皇對老九的寵愛，我們暫時動不了他！但我們可以拔拔他的牙，讓他肉疼！”
永曆帝偏寵顧明瓀，這是燕國人盡皆知的事，他們一時間還真沒法改變！
是以，他說完，就獲得了顧明瑞和顧明玥的讚同。
“看七弟的樣子，你是有了下手的對象？”顧明瑞又問道。
顧明玨點點頭，在顧明瑞和顧明玥期待地眼神下，他道:“鎮國侯自魏紫鳶嫁入九皇子府之後，小動作是越來越多了！在封地搜刮民脂民膏也就罷了，還將手伸向了南臨郡，據說還逼死了幾戶貧困人家！”
“此言當真？”顧明瑞狐疑道。
“當真！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四皇兄若是不信，大可隨意尋個人問問！”
他已經派了人前去搜集證據了，就差幾個言官彈劾了！
見他目光坦蕩，顧明瑞和顧明玥便知他所言非虛，卻也同時多了幾分忌憚。
他的消息未免有些太靈通了！
未免被兩頭狼盯上，不便於日後行事，顧明玨輕歎了一聲後道:“我已經派人盯了鎮國侯府良久了，這才得早早得了消息！”
“你為何緊盯侯府？”顧明玥疑惑至極。
據他所知，老七隻對行軍打仗有興趣，並無意於皇位呀……
他是要變了想法嗎？
就在他們心下千回百轉時，顧明玨咬牙道:“可還記得上次老國公彈劾付祭酒的事？”
他們點頭，這事自然記得，畢竟老國公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彈劾誰的。
可他卻偏偏彈劾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付祭酒，貌似是因為寧國公府新冊的世子遇刺了，差一點便沒了性命！
還記得當時永曆帝大怒，朝野為之震動。
“刺殺蘇瑾峻的是蘇貴妃和老九的人！可恨他們太過於謹慎，未曾留下絲毫痕跡！”說的這顧明玨眸中的憤恨已然達到了頂峰。
“什麽？”顧明瑞和顧明玥異口同聲地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