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慕宸中毒
青檸收拾好地上杯子的殘片，沒敢再端安胎藥給蘇季雪，而是換了一碗百合蓮子粥，上麵撒些切碎的玫瑰花瓣，既好看，又美味，玫瑰花的香味遠遠就飄了出來。
昏睡一晚，蘇季雪也餓了，於是接過百合蓮子粥喝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碗粥便已經見了底，她微笑著抬起頭，將空碗遞給青檸。
“青檸，那個王大夫過去了嗎？結果如何？”蘇季雪想起在宴會上要請王大夫給慕宸檢查身體的事情，問青檸道。
青檸搖了搖頭，回答道：“還未可知。我叫王大夫去了，但是到了現在也沒傳出個話來。然後就聽陛下這邊的宮女說您病倒了，我就沒再盯著，跑回這邊來了。”
蘇季雪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道：“嗯，那一半天的，你過去看看吧，問問王大夫什麽情況，我也好放心。”
青檸點了點頭，轉身想要退下，卻突然想起了些什麽，又站住了，問蘇季雪道：“陛下，奴婢鬥膽問您一句，這孩子，是慕宸的吧.……”
“是。”蘇季雪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漫不經心的拿起了手邊的書冊，隨意翻看。
青檸聽到身後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知道蘇季雪不會再多說其他什麽，便離開了。
她知道蘇季雪內心的矛盾是什麽，但是她不知道該怎樣勸。她深知蘇季雪對北辰的感情有多深厚，也深知她如此喜歡慕宸、愛戀慕宸的原因，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無法開口。因為任誰都無法原諒自己在自己的愛人死去之後，自己竟然再次喜歡上了一個和“正牌愛人”長相相似的“替代品”，並且還懷了那個“替代品”的孩子。這是對自己愛人的背叛，那種深沉的愧疚感，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自己的內心。
剛剛見蘇季雪那副關切的樣子，青檸便已經知道她心中放不下慕宸了，更何況是肚中的孩子？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低頭看著那被蘇季雪喝得一幹二淨的空碗，心道：看來以後這安胎藥隻能放在食物裏了，王大夫這真是個好法子。
跟了蘇季雪這麽多年，青檸早已對她的脾氣秉性，愛憎心態了解的一清二楚，她是不想讓蘇季雪後悔，才會冒險私自決定替她保住這個孩子。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這樣做，那麽未來的某一天，蘇季雪一定會因為孩子的事情而悔恨終生的。
心裏裝著事情，腳下的步伐就沒了分寸。原本要去禦廚房的，不知不覺卻走到了太醫院的門口。青檸回過神來，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轉身剛要離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把她叫住了：
“青檸姑姑，請留步！老朽有話要講！”
青檸回過頭，隻見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個藥香荷包的老者從太醫院其中一個房間內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衝她揮著手。正是王大夫，王秉兼。
“王大夫有何事？莫非是慕宸慕丞相的病有了結果？”青檸一邊說著一邊迎了上去。
如今慕宸已經被封了丞相，地位與以往不同了，所以青檸很恭敬的稱之為慕丞相，這也算是給旁邊路過的那些愛嚼舌根的雜役丫鬟們提個醒，免得日後在蘇季雪跟前所錯了話，惹得蘇季雪不快。
“姑姑說的正是！”王大夫捋一捋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點頭道，“姑姑有所不知，老朽為了給慕丞相診病，還頗費了一番口舌，才求得他的同意，好歹診了個脈。唉……”
王秉兼說到這裏，卻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然後才道：“姑姑你猜怎麽著？”
青檸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揚了揚袖子催促道：“您就別賣關子了，盡勾我的好奇心！”
“那慕丞相的脈象很亂，不光是亂還時而強勁、時而虛弱，變化不定，十分詭異，問他有沒有什麽身體不適，他都回答說沒有。說實話，這症狀老夫行醫這麽多年可是從未見過啊！”
“竟然是這樣……”青檸低聲嘀咕著，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要不要如實告訴蘇季雪呢？如果如實說，恐怕她說了之後，除了徒增蘇季雪的擔心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什麽作用了；但是如果不說，就這樣隱瞞下去，雖說這件事可大可小，可她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難道要她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子，背著蘇季雪暗暗幫助王大夫，想辦法救慕宸嗎？
“不過，據老朽來看，這症狀倒不像是病了，而像是中了毒。”王秉兼捋著胡子，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姑姑可以找個擅長解毒製藥的人，或許能幫你和陛下的大忙。”
“如此，那便有勞王大夫了。”青檸恭敬的給王秉兼行了個禮，然後從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裏掏出一綻銀子，交給了王秉兼，又交待了一些有關蘇季雪安胎的事情，便告辭離去了。
青檸回到蘇季雪寢宮的時候，蘇季雪正靠在床頭，閉著眼睛在閉目養神，一副十分悠閑的樣子。
聽見門響便很快睜開了眼睛：“你回來了。”
“陛下，王大夫那邊有消息了。”青檸一邊為她倒熱茶，一邊說道。
蘇季雪頓時來了精神，瞪大她那一雙如星子般善良的眸子，問道：“王大夫怎麽說？慕宸他到底是怎麽了？”
“王大夫隻說慕宸的脈象不穩，又十分混亂，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被人下了毒。”青檸如實說道。
蘇季雪黛青色如遠山的繡眉蹙了起來，她咬了咬嘴唇，突然說道：“肯定是上官婉兒做的！趁著慕宸將她送回東瀾國的時候，她肯定是在半路上就對慕宸下了手！難怪這次慕宸回來後就一直很不對勁，我還奇怪呢，原來都是上官婉兒搞的鬼！”
“可是，就算是這樣，陛下又能怎麽辦呢？如今慕丞相已經中了毒了，要想找到解毒的辦法，非解毒製藥的人不能勝任。”青檸想起王秉兼之前叮囑她的話，說道。
蘇季雪也犯了難，隻見她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後，突然驚喜道：“可以叫莫惜去！雖然我也懂些醫術，但是莫惜對製毒煉丹這方麵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可以叫她試試！”
青檸點了點頭，目前似乎隻能這樣了。
蘇季雪於是拍了拍手，隻一眨眼的功夫，莫惜就站在了她的麵前，對她恭敬的行禮道：“莫惜參見小姐，請問小姐有何吩咐。”
“莫惜，我要你立刻去為慕丞相診病，務必要查出他到底中了什麽毒，該用什麽樣的方子來解。”蘇季雪看著莫惜斬釘截鐵的說道。
“莫惜遵命。”莫惜對著蘇季雪拱手，隨後便跟著青檸一起，不見了蹤影。
丞相府，慕宸正坐在一張古老的紅木椅子裏，見青檸領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走了進來，便問道：“敢問青檸姑姑，這位是什麽人？”
“這位是莫惜，莫姑娘。懂得一些練毒製藥的法子，是陛下特意請來為你診病的。”青檸回答道。
慕宸下意識的朝椅子裏縮了縮，拒絕道：“依我看就不必了，你看我也沒什麽大礙，不過從東瀾回來有些疲累罷了，還勞煩陛下這麽關心，慕宸真是愧不敢當。”
青檸早知道他會這般推辭，也沒再說話，直接眼神示意莫惜動手。莫惜心領神會，三兩步走上前去，抓過慕宸的手腕，便細細號起脈來。
慕宸被她這樣的舉動下了一跳，但隨即感覺到了輕輕放在自己手腕脈搏上那三根手指粗糙的觸感，得知她是個習武之人，也就沒那麽奇怪了。
不過一會兒，莫惜便放開了慕宸，臉色頗為難看。
青檸見狀心頓時沉下去半截，心中也跟著忐忑起來，她抓著莫惜的衣袖，焦急的問道：“怎麽樣？慕丞相的情況如何啊？”
莫惜沒有說話，拉著青檸走出了慕宸的房間，兩人來到一棵大柳樹下，這才開口道：“他這是中了情花的毒了。這種毒草，一旦侵入皮膚，不肖一日便會深入血液，流遍全身，是無藥可醫的。”
“怎麽會？！你確定嗎？”青檸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若真是這樣，她該怎樣和蘇季雪交待啊！
“嗯，”莫惜點了點頭，神情嚴肅的說道：“此種毒十分特殊，隻在心念一動，想著自己愛人的時候才會發作，發作時心髒疼痛難忍，猶如刀割。這種毒藥雖然並不致命，但是，卻會一直折磨人的身體，除非這個人從今以後斷絕愛戀，不會愛上任何人，才能得以解脫。”
“就沒有解藥嗎？！怎麽可能，這世上，怎麽可能有無法解的毒？！”
蘇季雪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青檸和莫惜都是一愣，兩人回頭看去，隻見蘇季雪慘白著一張臉，被兩個丫鬟攙扶著站在那裏，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她們。
“陛下？！陛下你怎麽出來了，你身體還沒好，王大夫囑咐要靜養的。”青檸趕緊上前，攙扶著蘇季雪，擔心的說道。
蘇季雪搖了搖頭，她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了，心中全是慕宸中毒的事情。原來，在宴會上他不是故意對自己冷淡的，是因為中了情花毒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