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皮肉綻開的聲音
北亦辰他們離開西夏的時候，隻剩下了三萬的軍隊。
蘇季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在吃飯，手上的碗忽然就落在了桌子上，發出了碰的一聲響。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著青檸：“青檸，你說什麽？”
青檸的眼眶有些紅，重複了一遍：“娘娘，皇上戰敗了，對方以少勝多。”
蘇季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的手掌不由得握成了拳頭。
見蘇季雪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青檸也是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娘娘，皇上他們兩個時辰之後就到了。”
蘇季雪飄忽的眼神，到了此刻終於有了一絲色彩：“準備一下，我們等下去接他。”
“是是！”青檸高興的點頭，有了蘇季雪的安慰，北亦辰應該也不會太過於傷心。
兩個時辰之後，蘇季雪一句在宮門外等候了，不一會兒，不遠處就出現了北亦辰的身影，他此時正騎在馬上，頭發有些淩亂，沒有了平時的意氣風發。
蘇季雪的眼神一痛，北亦辰都這樣了，她後麵的計劃還能夠進行的下去嗎？試問她還忍心嗎？
是個人，看到北亦辰這幅樣子，都會不忍心的吧，更何況還是蘇季雪，蘇季雪有些動搖了，在北亦辰的眼裏，究竟是國家重要，還是她重要？
北亦辰來到了她麵前，下了馬，就這樣的站在蘇季雪的身邊，再一次看見蘇季雪，北亦辰冰冷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變得很柔情。
蘇季雪抬起頭來，伸出手，把北亦辰的衣服給整理好：“北亦辰，累不累？”
北亦辰拍了拍蘇季雪的腦袋：“不累。”
一旁的青檸並不知道蘇季雪和北亦辰說的到底是些什麽，隻是滿頭霧水的看著他們。
蘇季雪掙脫出了北亦辰的懷抱，衝著他安慰一笑：“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去整理一下，然後再去用膳，好不好？”
北亦辰點了點頭，他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蘇季雪，並不知道蘇季雪現在原諒他了沒有。
這一次，他讓全部的百姓都失望了，死了那麽多的人，蘇季雪知道，北亦辰一定會有很大的麻煩，那麽多的親人家屬，不是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能安撫的了的。
替北亦辰梳理好頭發，插上了發簪，看著他又變成了平時那個意氣風發的皇上，蘇季雪才拉著北亦辰在飯桌一邊坐下，替北亦辰盛了一碗飯。
她開口:“快吃吧。”
北亦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嗯，你也吃。”
他到現在都沒有提及一句有關那場戰爭的話，蘇季雪暗黯淡了眸子。他可知道，他這樣的舉報徹底的讓她心底失去了防線，她不敢放鬆一會兒，生怕自己動搖。
北亦辰深深的看了蘇季雪一眼，眼裏的光芒沒有人能夠懂；“我認為值得就值得，他們輸是因為我，隻是因為我，你不要有壓力。”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蘇季雪咬了咬唇，北亦辰替自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這樣的做法，讓自己的壓力更大。
蘇季雪垂眸，拿起筷子，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試探的問道：“北亦辰，在你的心裏，是這個國家重要，還是我重要？”
“你。”北亦辰想也沒有想，毫不猶豫的回答，那眼神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蘇季雪卻是被他這樣的話語所震驚到了，不過她不是早就應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嗎，北亦辰因為自己，犧牲了七萬大軍，承受了多少百姓的謾罵，那都是因為她啊。
可是震驚之餘，蘇季雪的心裏卻是悲痛，怎麽辦，北亦辰愛她已經愛到了這樣的地步，她要是在北亦辰麵前死了，北亦辰會不會也想不開？
蘇季雪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想著這樣的事情，北亦辰越在乎自己，她就越不能待在北亦辰的身邊，越要讓北亦辰恨她。
“北亦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哪一天被你的仇家給抓了去，然後被殺了？”蘇季雪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隻是換了個方式試試北亦辰的反應。
北亦辰原本柔情的眼神，在聽見蘇季雪的話之後，瞬間變得異常的狠厲，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不會，我會保護好你，沒有那個如果。”
看著北亦辰如此堅決的樣子，蘇季雪歎了一口氣，再次說道：“那如果有那個萬一呢？”
北亦辰視線緊緊的盯著蘇季雪，蘇季雪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正常，看不出異樣，北亦辰忽然開口：“沒有如果，也沒有萬一，如果發生了，我就會陪你一起。”
蘇季雪瞪大了眼眸，早就已經預料好了的結果，北亦辰愛她，她知道很久了，可是親耳聽著北亦辰說他是如何的愛自己，雖然沒有直接的表達出來，可是蘇季雪還是被震驚到了。
他會陪她一起.……蘇季雪咬了咬唇，看向他，不，他不能夠陪她一起，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他是一國之君，他是天下人最崇敬的皇上，隻要他想，隻要他要，他的地位可以到一統天下的地步。
可是他卻可以為了自己，而輕易的死去，蘇季雪原本有些動搖的想要告訴北亦辰的心思，在聽見北亦辰這些話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行，她不可以告訴北亦辰，北亦辰會受不了的。
“嗯，吃放吧，吃完就睡一覺。”蘇季雪咬了咬唇，遞給了北亦辰一碗熱湯。
北亦辰從說完話之後，就一直盯著蘇季雪臉上的表情，她的臉上除了震驚和詫異，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別的表情了，沒有他所料想的感動，北亦辰掩去眼底的失落，他知道，蘇季雪不是那麽容易感動的人。
吃完飯，北亦辰真的聽蘇季雪的話，乖乖的睡下了，蘇季雪居高臨下的俯視這北亦辰睡著後的樣子，眼裏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都傾瀉了出來。
對不起，北亦辰，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們沒緣分。
北亦辰這一覺睡的很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鼻尖都是蘇季雪氣息的原因。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蘇季雪並沒有在飛花殿，可是床頭擺著一張紙條，北亦辰一看就知道是蘇季雪寫的：來花園。
看著上麵秀氣的字體，北亦辰沉默了一下，穿好衣服，快步的向著花園跑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蘇季雪一句坐在了那裏，看樣子，是等了許久了，他走到蘇季雪的對麵，坐下，伸出手拉住蘇季雪的手，細心的替她暖著，可能是因為心冷的原因，蘇季雪的手冰涼冰涼的：“冷不冷？”
蘇季雪淡淡的看著北亦辰，眼底沒有了平日裏的感情，隻是很淡，淡的讓人可怕。
她冷冷的抽回手：“北亦辰，我約你到這裏來是想和你說些事情的。”
看著蘇季雪在自己的麵前把手抽了回去，北亦辰隻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塊，他盡量讓自己很平靜的看著蘇季雪，問道：“什麽事？”
蘇季雪抿唇一笑，開口緩緩的說道：“北亦辰，我想你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我早在暗地與西夏勾結好的這件事吧？害死了你七萬大軍的那個人，就是我。”蘇季雪沒有一點心虛的樣子，坦然的對著北亦辰說道。
北亦辰皺了皺眉，他早就知道蘇季雪暗地裏已經和西夏說好了，但是她現在忽然說出來……北亦辰皺眉，隱約的猜到了蘇季雪想要幹什麽，他沉聲說道：“不許胡說！”
蘇季雪眼裏閃過一抹痛楚，但是隨即就被諷刺給掩蓋了過去，她有些好笑的看著北亦辰：“北亦辰，你這麽精明，不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吧，至於原因，我想你很清楚，你知道的，我恨你，一直都恨你，每天躺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就恨不得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把匕首，狠狠的把你給殺了，以報我的殺父之仇。”
北亦辰聽著蘇季雪如此絕情刺耳的話，他抿起了唇瓣，知道蘇季雪一直恨著自己，他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對著蘇季雪說道；“季雪，你聽我說，殺你父親確實是我做的，但那是因為他一直在暗地裏謀劃著想要得到這個國家，我迫不得已，隻能殺了他。”
現實本來就是這麽殘酷，如果他不殺了他的話，那麽不久，死的那個人就會是自己。
蘇季雪的眼眶收縮了一下，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父親他竟然想要奪去這個國家，所以北亦辰才殺了他的。
蘇季雪看著北亦辰，最後狠狠的咬了咬唇，忽然站起身來，走到北亦辰麵前，這時，她的衣袖裏忽然出現了一把匕首，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動搖，最後把那把匕首插進了北亦辰的胸膛裏。
在匕首沒入胸膛的那一刻，北亦辰痛心的看著蘇季雪，似乎並沒有想到蘇季雪會這麽做：“季雪.……”
蘇季雪閉了閉眼睛，沒有再去看身後的北亦辰，像是逃一般的快速的向著外麵跑去。
跑到前麵，看見了一個丫鬟，蘇季雪連忙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說道：“快去.……快去花園，皇上在……花園裏，快去……”
看著蘇季雪一副即將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丫鬟連忙點了點頭，扶住蘇季雪：“娘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