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萬劫不複
呂沐轉過頭就要對著肖待收的手用力的咬了一口。可是不管呂沐多用力,肖待收都不鬆開半分,就算是把呂沐的手都抓紅了,也沒有鬆開。
看著黃亞克的劍慢慢的逼近,段傾程已經沒有退路了,呂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嘴裏大喊著:“段傾程,快躲開啊!”
那猩紅的到底是什麽?濃到令人胃裏惡心的氣味兒在呂沐的身體內橫衝直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到了一聲倒地的聲音。
地板上流淌著深深的紅色,大麵積的在呂沐的眼前暈開,胃裏一陣難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麽了?呂沐在心裏問自己,嘴裏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道溫熱從呂沐的臉上劃過,隻覺得那種感覺像是他們的血在呂沐的臉上流過一樣,抬起手厭惡的抹去了臉上的雷慧,可是還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臉上。呂沐不得不用手不斷用力的擦拭,可是卻無法消除那種惡心的感覺。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當呂沐覺得自己身體能動的時候,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看著段傾程懷裏的長生,還有段傾程一副不舍難過的樣子,才明白那種感覺不單單是惡心,是擔心是恐懼……
長生管家伸出手握住段傾程的手臂,笑著安慰段傾程:“你不用為我傷心難過,我自認這輩子做的都是對的,沒想到最後還是做出了背叛主子的事情。不管是為什麽,錯了就是錯了,你不用為了不值得的人難過。我的錯,到了地府自會向王爺請罪的。隻是還求王爺看著我打理王府這麽些年,沒出過錯的份兒上,不要告訴江別他有這麽一個爹,就當我不是他爹……”
段傾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始終沒有落下來。伸手反握著長生的手,一臉的誠懇:“您放心,我不會告訴他您是他爹的。我會告訴他,他爹就是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長生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手也從段傾程的手裏滑落,一副慈祥安穩的樣子。
段傾程扶著長生,讓他靠在台階上,調整自己的呼吸,看著不遠處的白馳仍舊是一對二的局勢,想要衝上前去,就被呂沐叫住。
段傾程扭過頭,看著呂沐一臉的擔心,一隻手還被肖待收緊緊的拉著,已經紅腫了,還在不停的掙紮著,想要從肖待收的手裏掙脫出來。看到段傾程看向自己,才站穩不在扭動。
呂沐對著段傾程咧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了出來:“你能不能不要過去,還有刺盟的人,還有府兵,你現在這情況肯定是有問題的,你過去會受傷的。”
段傾程走上前,另一隻手抱著呂沐,對著呂沐的腦袋上親了一口,語氣裏卻絲毫沒有想要放棄的想法:“呂沐,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和你做呢,我也不允許我自己受傷的。”
不等呂沐說話,就挺直後背,想黃亞克那邊的戰場走了過去。
呂沐看著段傾程的背影,後背挺的筆直,手裏的劍握的緊緊的,頭發束起一半,一身藍色的錦袍,腳上一雙黑色的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再加上整個人散發出迷人的領導者的霸氣,令人舍不得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晚風輕輕的拂過,發絲和衣服輕輕的飄動,整個人看起來又是仙氣飄飄,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去形容。
肖待收見這樣的呂沐手不自覺的又用力了兩分,臉上多了不少的羨慕和嫉妒。明明自己才是呂沐最應該感謝的人,為了她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怎麽這個時候竟然對段傾程這麽深情?如果沒有了段傾程,呂沐是不是會喜歡上自己,視線是不是會留在自己身上……
肖待收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都想了些什麽,急忙開口叫了還在看段傾程打鬥的呂沐:“呂沐,你就那麽喜歡段,長安王啊。”
呂沐的眼神仍舊沒從段傾程身上移開,但是肖待收的話也聽進去了,隻是覺得肖待收這個問題實在是沒什麽值得思考的:“不喜歡。”
這話一出來,肖待收的眼睛都放光了,那些喜歡的話立刻湧到了嘴邊,再張嘴就立刻說了出來。
苗聰和苗佳玉都震驚了,對視一眼,然後看向呂沐。見她還在看著段傾程,有些奇怪她到底喜歡不喜歡段傾程,說不定就是口是心非呢。畢竟女人都喜歡說反話嘛。
呂沐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帶來了怎麽樣的修羅場反應,繼續開口:“我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愛到深入骨血,愛到沒他不行。”
“呂沐,我喜……”肖待收的話說了一半就被呂沐打斷了,聽了呂沐的這些話,整個人就像是生吞了幾隻蒼蠅一樣,吐也吐不出來,咽了咽不下去,難受的心都被攥住了。
苗聰和苗佳玉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然後放鬆了不少,都隨著呂沐的視線看段傾程和黃亞克之間的打鬥。
但是明顯黃亞克把段傾程壓製的死死的,段傾程的每一招式都被擋了下來,而且招式看著也軟綿無力,就像是不會武的人在強迫自己去打架一樣,看著都有一些滑稽。
苗聰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這個是爹守護的天家,怎麽可以任由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人就這麽輕易的踐踏?段傾程不管怎麽說,也是一個王爺,是皇家的人,怎麽可以這麽被人耍弄?
苗佳玉的伸手摸上了苗聰的手,試圖讓苗聰能平複下來。畢竟這在這奚池國的皇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發現了什麽,到時候那可真是掉腦袋的事兒。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略微冰涼的手指,苗聰眼裏的怒火慢慢的熄滅,看向苗佳玉的時候,整個人又恢複了北翟國二皇子那副恭謙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
苗佳玉說了一句:“二皇兄,咱們今天回來是尋求保護的,等到奚池國的事情結束了,咱們就回北翟了,沒必要這個時候出手惹事。”
苗聰點了點,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像天家一樣,坐在一邊看戲,絲毫沒有參與的欲望了。
呂沐突然扭過頭,用力的從肖待收的手裏掙脫出來,伸手揉了揉手腕,嚴肅認真的盯著肖待收:“如果段傾程出了意外,因為我沒來得及阻止,我會怨恨你一輩子。肖待收,我謝謝你曾經救了我,為我做了不少的事,但是這一次你不能阻止我。哪怕萬劫不複,隻要有他,我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