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太像了

  媚姑姑雖然並沒有站在圈子裏,但是她卻是最忙碌的一個,這邊受傷了就替這邊補一劍,那邊倒下了就立刻衝過去,嘴裏還一直喊著:“小心身後,要相信你們身邊的人,大家才能活命!”


  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話語,雖說起到了鞭策的作用,但是耐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一個個又是刀刀見血,劍劍斃命的招式。


  一盞茶的功夫,那些老兵就把黃鶴的侍衛打的落花流水,一個個的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黃鶴被人按到在地上,整個人都趴在泥水裏,臉都被按的變了形,四肢也被人死死的按著。幾個人用力到黃鶴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不少,啞著嗓子問了一句:“能不能輕一點,透不過氣了。”


  淑妃雖說是瘋掉了,而且還被人從屍體上撕下來的衣服給綁在一起,臉上點點的泥點,像是被人敲上去的斑一樣,難看的滑稽。隻是淑妃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任何的叫嚷的話,安安靜靜的倒像是不會說話的孩子一樣。


  段立輝雖說已經死了,但是愛打鬥的時候,被人踩了無數腳,還被人給踢了不少下。整個人就在這泥地裏來回的滾著。這會兒身上已經全都是泥水,已經看不出原來衣服的顏色,頭發也結成一塊兒塊兒的,像是混跡在乞丐裏很久一樣。


  最慘的,卻是媚姑姑了,她渾身大大小小的二十多道傷口,最長的一道,從左邊肩膀到右後腰,衣服幾乎被對半砍開。最深的是左邊肩膀,被人一劍刺穿,長劍現在還沒扒出來。臉上也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嘴角到耳根,幾乎要把嘴都劃破了。


  段傾程看著麵前的媚姑姑,心底升起了不少的佩服,有多少有些遺憾,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呂沐沒有錯過段傾程的表情,順著段傾程的目光看了過去,見到仍舊站的筆直的媚姑姑,心裏也翻起了無數的念頭想法。


  “段傾程,有沒有覺得黃鶴的眼光真的不錯,但是也實在是很差。”呂沐看著媚姑姑,覺得自己的鼻子都開始泛酸了,急忙轉過頭,伸手拉著段傾程的腰帶,輕輕的晃了晃。


  段傾程把呂沐的手從腰帶上拉下來:“的確是眼光差,一個送進宮的女人,早就不純粹了,還這麽巴巴的往上湊。身邊那麽好的女人,一心一意的對他,竟然棄之如履,實在是……”


  呂沐心疼這樣的姑娘,愛而不得,最是意難平了。


  突然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伸手拍了拍段傾程的手臂:“如果黃鶴死了,咱們不如就把媚姑姑和黃鶴合葬吧。讓他們在陰間做一對扶夫妻,也算是圓了媚姑姑的心願了。”


  段傾程搖了搖頭,低著頭看著呂沐的眼神,都能掐出水來:“你沒來的時候,錯過了很多八卦。那女人可說了,這是最後一次為黃鶴做事了,估計她對於黃鶴的心思也早就摸透了,自己也歇了嫁給黃鶴的心思了吧。”


  呂沐看著媚姑姑手裏的劍用力的戳進地裏,緊緊的握著劍,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不穩。最終還是跌坐在地上,對著黃鶴的方向伸了伸手,最終還是沒有再繼續努力。


  “大人,最後一次叫你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原諒我最後還是麽能幫你完成你的願望。我也沒想到最後,我竟然輸的這麽徹底。我以前說過,以後再也不要跟你有任何的聯係了,這個是真心話。我死了以後,不管你結果如何,都不要替我收屍,就算是做孤魂野鬼也行。”說完這些話,媚姑姑終於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一下。


  黃鶴的臉上都是震驚,睜著大眼看著媚姑姑倒下來,努力的想要從那些人手裏掙紮出來,想要伸手去拉媚姑姑,想要說自己對她的愧疚,想要說自己對她的感激。


  那些話再也沒機會說給她聽了,黃鶴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轉過頭盯著天家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眼睛也充血了,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天家仍舊是一副看戲的模樣,伸手指了指淑妃,對著段傾程的方向說了一句:“長安王,你不是說她沒瘋嗎,要不要證明給朕看看,讓大家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畢竟,她這副模樣,就算說她不是瘋子,也沒人信啊。”


  呂沐剛要開口,苗聰就直接說了一句:“這很明顯啊。她雖然裝作是傻子的模樣,但是明顯不是傻子,她也沒見過傻子,不知道傻子是什麽樣。以為這樣什麽都不在乎,豁出去就是傻子了。可是傻子的眼神卻不是沒有焦點的,而是純淨的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天家看向淑妃的眼神也帶著不少的審視,對著那幾個老兵說了一句:“把她鬆開,朕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瘋。”


  幾個老兵鬆開了淑妃,站到一邊,全身的戒備都沒有放下。


  呂沐見淑妃還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會兒還裝什麽啊?你的眼神雖然不看我們,但是裝了太多的東西了,我們都看不清楚。再說一下你哪裏暴露了吧。”


  “剛才賈童給你把脈,你明明那麽抗拒人的靠近,但是卻不反對黃鶴的靠近,你說說是因為你相信黃鶴,還是你害怕賈童看透你沒瘋呢?雖然後來賈童說你什麽魔怔了,但是你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我們確實看得一清二楚的。”


  “還有剛才長安王說的那些讓府兵動作快一點的時候,你明顯的抖動了一下。雖然你已經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了,但是你的反應卻是很直接的。就像你現在雖然趴在地上,但是卻是在想該怎麽應對我們這些話的吧?”


  淑妃慢慢的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想要拍自己身上的泥,看到自己的手,就停了下來。微微的一笑,然後抬起頭,露出笑臉:“臣妾自以為是一個聰明的人,沒想到竟然還是栽到長安王手裏了。不愧是懷奚王的兒子,本宮佩服。”


  說完又是高昂著頭,下巴示意了一下天家:“知道臣妾沒有瘋,天家有沒有失望?或者是說,有沒有覺得掉進了臣妾的這場戲裏,演了一個傻瓜,其實也很不錯?”


  天家微微皺了皺眉頭,很平靜的說了一句:“怪不得黃鶴會喜歡你這麽多年,你們兩個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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