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男人
家平侯幾次忍著想要上前的衝動,看著麵前的郭夫人也沒有服軟的意思,走上前,一把拉住郭夫人的手臂。
郭夫人本就站不穩,被這麽一拉,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上。家平侯努力的抱緊了郭夫人:“你就這麽強硬嗎,隻要你服軟,我肯定不會讓你再走了。隻要你說句軟話就行了。”
郭夫人從家平侯懷裏掙紮出來,低著頭,看著地麵,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我已經堅持走了幾步了,為什麽要服軟。不然我堅持的到底是什麽?你輕鬆的一句話放過我,就毀了我所有的堅持,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家平侯歎了口氣,鬆開了郭夫人,說了一句:“既然你想走,那就別怪我對你狠心了。走!”
郭夫人覺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鑽心的疼。努力了這麽久還什麽都沒達成,得不到他的心疼就算了,到最後還是要走。忍著內心早就咆哮著求他的念頭,慢慢的走到炭火麵前。
抬腳這一動作就像是撕裂一樣,努力了幾次,腳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樣,怎麽都抬不起來。雙手用力把衣裙撕開,然後緊緊的抱著腿,指甲都扣到肉裏邊了,才抬起了一點點,用盡全部力氣把腿向前扔過去,落在了前麵半腳掌的位置。
重重的落在炭火上,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到了這個時候,腳上的疼好像已經麻木一樣,咬著的嘴唇早就麵目全非,血肉模糊了。血腥兒在嘴裏彌漫著,竟然有種讓人著迷的味道。
看著麵前還有幾尺的路程,有種怎麽都看不見盡頭的感覺。雖說已經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努力的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可是不管怎麽想,結局都不是好的。
心底升起了絕望,看不到頭。自己拚命努力的想要把侯府過好,想要讓身邊的人都過的幸福,可是自己怎麽努力,都會被人給拉下來,摔的很慘。自己也無數次的安慰自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十幾年過去了,究竟好在哪裏了?
郭夫人咬著牙,什麽都不想,努力的的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那些一直不注意的疼卻時刻提醒著自己到底在經曆些什麽。在最後的絕望淹沒自己之前,終於走完了最後一步。
剛送了一口氣,整個人就跌倒下去。迷迷糊糊間,好像看到家平侯努力的跑向自己,開心的一笑,就暈了過去。
等到郭夫人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換了衣服,堂子臥室裏,腳雖然還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卻是比踩炭火的時候好了很多,心裏也清楚家平侯吩咐人給自己上的藥。
剛扭過頭,就看到床邊趴著的家平侯,心裏五味雜陳。他是在自己少女懵懂時給了最多甜蜜美好的人,也讓自己相信成親並誒呦那麽可怕。可是後來從什麽時候,他開始再也不願意給自己一絲絲溫柔了?明明,什麽都和以前一樣啊。
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屋裏的蠟燭輕輕的晃動。可是卻再也沒有半分睡意,怎麽可能真的不管他?天亮了以後,真的要看著他吃苦受罪嗎?他雖然總是不切實際,但是還是有著很大的夢想的啊。
想到他曾經拉著自己的手說一定會給自己最好的,要讓那些人都羨慕自己嫁給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雖然做事不著調,但是卻是一直都在向那個方向努力。
郭夫人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管心裏多厭煩他,總是能替他找到借口勸慰自己。說著不要幫他,最後還是不忍心。
郭夫人試著坐起來,可是腳還沒開始用力,就疼的眼淚都差點掉出來。最後也幹脆放棄了,就這麽呆愣愣的看著床上的雕花。
家平侯聽到動靜急忙坐直了身體,緊緊的拉著郭夫人的手:“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你知道的,北翟國的二皇子說我派人刺殺他,可是根本不是我。最後還是敬親王出麵,讓我可以回府裏住,但是卻不能出尚都半步。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見郭夫人還是沒有鬆口,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頭不停的磕在床上,磕到頭都紅腫了,也沒有停下來:“你知道的,我雖然會有一些心思,但是卻從不敢對人怎樣的。我膽子那麽小,怎麽可能對王爺的側妃怎樣。再說了,我回房間休息你是知道的。還是你讓人把我送到房間門口的,說是怕我晚上出了什麽意外。”
郭夫人不顧疼痛,掙紮著坐了起來:“你快起來,我想辦法。我想辦法幫你,我想……”
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哭的不是自己的疼,也不是自己的服軟。是這麽些年以來,他總是用這一招來讓自己妥協,而自己卻每次都吃這一招。隻要他也磕頭乞求,自己的那些堅持,全都被喂了狗。
家平侯慢慢的起身,臉上還帶著感激的神情。拉著郭夫人的手帶著哆哆嗦嗦的抖著,慢慢伸手給郭夫人把眼淚擦幹,半天說了一句:“對不起。”
郭夫人聽了這話,眼淚再一次的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到了這一步,到底是誰的錯,誰都說不清楚。應該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明明他對自己並不好,可是還是就這麽舍不得他有半點為難。
郭夫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唯一能證明這是栽贓陷害的,就隻能從根本上去解決問題了。
這所謂的根本,那就.……
郭夫人突然想到怎麽辦了,看了一眼家平侯,心裏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侯爺,你是不是為了這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可以?”
家平侯哪裏值得郭夫人的主意到底是什麽,但是為了能保住性命,肯定是要出點血的。畢竟做了這麽就的侯爺,頂著長郡王府的名頭二十年了,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
家平侯緊緊握著郭夫人的手,眼裏都是真誠:“夫人放心,為了保住家平侯府,無論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你別怕後果我承擔不了,做了這麽些年的侯爺了,什麽樣的風浪沒見過?”
“哪怕是做不了男人,也再做不惜?”郭夫人冰冷的話在家平侯的頭頂響了起來,怎麽聽,都像是催命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