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

  呂沐坐到梳妝台麵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沒來得及把頭上的簪子取下來,身後段傾程一臉的落寞,呆呆的從鏡子裏看著呂沐。


  呂沐頂著壓力,慢慢的去掉簪子,耳墜,戒指,鐲子……


  “你真不打算解釋些什麽嗎?”段傾程眼睛沒有任何的焦點,聲音也沒有任何溫度,像是機器一樣:“你覺得你這麽說就真的能打消我心裏的疑慮嗎?呂沐,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傻子,任由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呂沐立刻伸手拖著頭,時不時的還伸手揉揉太陽穴,自己小聲嘟囔:“這酒喝的我太難受了……好困啊……”


  “我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的,你是自己交代清楚,還是準備讓我自己去查。如果真的是我查到了什麽,你就不怕我做些什麽嗎?”段傾程看到呂沐又想逃避,立刻打斷了呂沐的話,雙手用力的抓著呂沐的手臂,滿臉的期待。


  呂沐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麽靜靜的,呆呆的看著段傾程,慢慢的眼淚蓄滿了眼眶,就那麽掉了出來。


  段傾程立刻鬆開了呂沐的手:“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就自己去查。如果真的是我舅舅對不起你家人,那我就好好的看著你報仇。但如果我舅舅是有什麽苦衷的,我還希望你看在你我成親的份兒上,能不再追究……”


  “我爹娘為了你們的奚池國的社稷作出了不少的貢獻,可你們段氏也真是可以了,就一句話就殺了我們全家,如果不是有人救我,我們家就真的死絕了。”呂沐聽到段傾程還在為家平侯求情,氣的恨不得直接拉著段傾程去找家平侯對質。


  呂沐心裏更清楚,有些話有些事的傷害不是衝動就能撫平的,可有些事不說出來,難過的隻會是自己啊。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誰都沒有自己請求對方寬容大度,畢竟世上最假的一句話就是我理解你。沒有感同身受過,何必需要你的理解?

  段傾程完全想不到眼前的呂沐會這麽極端,就說了一句希望不再追究,就恨不得立刻就去問舅舅。


  其實真的說起來,對家平侯的了解也並不多,隻是因為那是母妃的哥哥,是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很多時候給出的包容總要多一些的。但如果真的做錯了事,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這麽久以來,享受了不少‘段氏’帶來的不少的便利好處,現在如果有人做到了威脅段氏的事,這個人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過。早在敬親王的事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啊,更何況隻是一個侯爺?

  可是呂沐說的‘殺了全家’,肯定是大事了,不會尚都沒人知道,否則就是冤獄了啊。難道說舅舅真的做了那傷天害理的事?想到外祖母一直以來總是讓家裏的表姐妹接近自己,想要用表姐妹來鞏固侯府的地位,也就明白家平侯肯定也能做的出了……


  如果舅舅真的做了滅了人家一族的事,那呂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家平侯了。到那個時候,母妃怎麽和呂沐相處,自己又怎麽可能做到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呂沐看著段傾程的表情由震驚到後來的不敢相信,再到後來的懷疑,最後的深信不疑。現在又是滿臉的痛苦,心裏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說那些話。


  慌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隨口就說了一句:“我喝醉了,很多話都是醉話,當不得真的,你別放在心上。”


  段傾程是知道呂沐這話什麽意思,擠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脫掉披風,走到自己一直睡的軟塌上,拉上被子就不再說話了。


  呂沐褪去外衣,感受到屋裏的冷,打了個哆嗦,急忙躺進被窩,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


  突然感覺屋裏特別的安靜,靜到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被子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個消息也隻是可能是,還不確定,你不要擔心,說不定是假的。”呂沐試了好幾次,才說出了這麽一句沒有任何可信度的話。


  呂沐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裏,也顯得特別冷,屋裏是更暗了一些。


  呂沐差點以為段傾程不會回話的時候,聽到一句:刺盟的消息怎麽可能是假的?

  對啊,刺盟給出的消息說是可能,但是基本上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真的啊。這種事,不管怎樣,總要作出最壞的打算,以後才能不會因為害怕慌亂而做出了會讓人後悔的事。


  不知道當初一起去陳倉的時候,暴露了刺盟是對還錯。刺盟裏很多人都還在別人府裏做棋子,打探當初李家的事。如果段傾程稍微認真點,就會發現府裏新進府的丫鬟小廝的袖口,基本上都繡著‘UK’的暗紋。


  “呂沐,不管真假,你都不會輕易離開我對不對,不會像……”段傾程沒有再說下去,害怕呂沐因為李品品而生氣難過。


  呂沐卻以為段傾程說的是在陳倉的時候,自己私自去隔離的事。


  一直沒有得到呂沐的回答,段傾程忍不住再次開口叫呂沐,直到聽到呂沐的肯定答複,才鬆了口氣。


  段傾程,你放心,我求的一直都是找到真相,讓那些汙蔑李家的人付出生命,好好的祭奠一下李家的一百多口人。從未想過要讓他的家人也跟著付出什麽代價。


  在這報仇期間,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護著你的。段傾程,我隻有你了,你千萬不要辜負我。


  聽到段傾程的呼吸聲慢慢的穩了,越來越沉,就知道段傾程已經睡著了。


  呂沐也慢慢的閉上眼睛,不大會兒酒勁上來,在暖暖的被窩的影響下,很快的睡著了。


  段傾程聽到呂沐的微鼾聲音響起,才慢慢的睜開眼睛,輕輕的掀開被子,慢慢的起身,下了軟塌……動作輕的害怕驚動了床上的人。


  看到門口站著的江別和薑恒,斷情直接開口:“你們兩個誰知道在海堂社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世子妃回來心情就不好了?”


  江別和薑恒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


  段傾程氣的提腳就踹到了江別身上:“你趕緊去調查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查清楚,世子妃說家平侯殺了她的爹娘,你查清楚以後趕緊來匯報。”


  扭頭看向薑恒的時候,得到薑恒的不亂說的眼神,才算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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