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的身世
見呂沐沒有說話,白芍又上前挪動了一步,攥著的呂沐的衣角,像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不舍得放開:“小姐,我知道你把我們當成家人一樣,舍不得我們隨便受傷。可是,為了能給家人報仇,我舍棄了一切一切。現在的我,為了給家人複仇,早已進入萬劫不複的地獄,我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也像是溺水的可憐人一樣,隻要有機會,隻要有希望,我就想奮不顧身的衝過去,哪怕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我都萬死不辭。”
呂沐起身,蹲下身子,拉著白芍的手:“白芍,我懂你。但是,複仇不止要有機會,還要有腦子。一定要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再伺機而動,爭取一網打盡。就算是出了什麽意外,也要保證保存自己的根本,哪怕是兩敗俱傷也好過功虧一簣……”
白芍盯著呂沐的眼睛,烏黑水潤,像是深潭的泉水一樣,讓人忍不住看,一直看,深深陷入不能自拔。
呂沐想到了初見白芍的樣子,任誰看到都會心疼不已。在滿是水坑的泥濘小路上,白芍被所剩無幾的衣服隨意的蓋著,頭發也被黃泥粘成一縷一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兩眼裏的絕望卻是讓人看了就再也忘不了了。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身上布滿了青紫,讓人知道這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樣的白芍讓有相似遭遇的呂沐從心裏疼這個姑娘,比跟任何一人都要親近,也更舍不得白芍再次遭受不必要的傷害,更何況這次去振威將軍府,也並不是很好的辦法,說不定還會讓白芍再承受一次傷害,甚至丟掉性命。
得不償失的事情呂沐不會去做,讓身邊人遭受傷害也是呂沐不願意的。早就想好了千萬的拒絕的話,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在麵對這樣急切懇求自己的白芍,呂沐的心像是火燒一樣的煎熬,準備好的那些話,就變成了笑話。
白芍本來是奚池邊疆的一家富紳的女兒,本來一家子都幸福美滿。可是這一切都被振威將軍看到白芍的那一眼給打破了。本來白芍在跟小姐妹們一起在談論新出的胭脂水粉。不知說到什麽,白芍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被喝茶的振威將軍看到,就找人打聽這是誰家的女子,想要強娶回家做妾。
打聽到最後,也得知白芍已經有了婚約。白芍和男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可是振威將軍完全不顧所有的娶嫁禮儀,直接準備了十抬聘禮就要把白芍接走。白芍當場拒絕,揚言說要以死明誌,絕不嫁其他人,否則血濺當場。
振威將軍也不得不顧及白芍家對邊疆的影響,抬著聘禮就出了門。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不想振威將軍並沒有善罷甘休,和知府勾結,想盡辦法偽造了白芍一家勾結外族引起戰爭,順便偽造了白芍和外族皇子私定終身珠胎暗結了……最後的最後,白芍一家株連九族,五馬分屍。振威將軍偷偷留下了白芍,用一個死囚代替了白芍。
但是這並不是白芍幸福的開始,記仇的振威將軍也不打算就此放過白芍,對於白芍的威脅,讓振威將軍丟盡了麵子,為了找回麵子,把白芍帶回了自己的營帳,當著自己的親屬的麵子,強了白芍。
振威將軍起身後,把白芍賞給了身邊的親信,直言道:“這姑娘不是說要血濺當場嗎,裝作一副貞潔烈女,現在不還是在本將軍身下化成一灘水了。當初本將軍給你麵子你不要,現在,看誰要你的麵子。賞給你們了,玩完了,直接丟了吧。”
軍地裏的糙漢子,怎麽懂得憐香惜玉,看到這樣的白嫩的姑娘,也早就欲火上身了,更何況還看了這麽一場春宮。幾個人化身餓狼,一起撲向了白芍。
可是不管白芍怎麽掙紮,怎麽喊叫,怎麽求饒,完全沒人理會,也沒人想要放過這個讓人回味無窮的姑娘。
白芍懂得呂沐對自己的疼愛,什麽好的東西都是緊著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隻要露出一絲不願意的表情就不用租勉強自己。現在必須辜負呂沐的好意,這是一個難遇的機會,真的舍不得錯過。
白芍反握呂沐的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緊,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轉,還是沒有流出來,聲音裏乞求更多了些:“小姐,我知道您疼我,可是這是我的命,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我就不想放棄。我活著的這些年,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在想著要去報仇,不求能手刃仇人,隻求把當初我們一家的冤屈徹底洗清。哪怕是死,我也不想我的家人還背負叛國的罪名。我知道這次您沒有一點準備,我這次過去可能任何消息、任何事都做不了,隻是白白送死,可是我想試試……求您,讓我去試試,哪怕是死,我也無怨無悔。”
白芍的話像是一把千斤的錘子,一錘一錘的狠狠地用力的砸在了呂沐的心上,惹的呂沐那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那淚珠仿佛留戀那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
呂沐的大腦和嘴巴像是喪失了功能一樣,完全停止了運轉。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張了幾次仍舊沒有說出任何話。終究是敵不過內心的折磨和痛苦,雙手捂著臉蹲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布在屋裏,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屋裏的光線越來越暗,讓人的心也隨著墮落,墜落,直至深淵……
呂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你有任何需要就直接找我,我把白毫放在你身邊,白毫聰明能幹,心思活泛,有她我放心一些。刺盟裏麵的事,你暫時不要接觸了,避免招到振威將軍府的猜忌。”
白芍跪在地上,向後撤退了一步,深深的磕了一個頭:“小姐,原諒白芍的自私。我會小心行事的,有任何消息我都會盡快傳過來,一切都憑小姐做主安排了。”
白芍說完也就離開了,頭也沒回。
呂沐的心真正是在煎熬一樣,白芍這次的舉動,讓呂沐承受著舍不得的難過,還承受著李家滅門的痛苦,更有對自己的被動的自責,這一切的一切,讓呂沐痛苦的完全不知道怎麽拒絕白芍,更是被白芍的話打擊了一番。
說起來,呂沐總是說要為李家洗清冤屈,早日以李品品的名義活著,可是在麵對機會的時候,更多的是逃避,一次次的放棄到手裏的機會,錯失了很多良機。
白芍的話也讓呂沐決定要放棄等待,主動出擊。有時候,出擊便是最好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