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沐身份
蘇木聽了呂沐的話,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對呂沐的心疼也隨之蔓延出來,一瞬間就泛濫成災。
仔細數數這三年,呂沐過的實在是太辛苦了。每天晚上幾乎都忙到深夜寅時。晚上有羞花樓的演出,還有刺盟的事物,讓呂沐根本不能多休息半分。好在這三年的努力,從今天開始就要開花結果了。
為了讓自己有一個在眾人麵前出現的身份,竟然甘願做一個青樓女子;一向沒有練習果舞蹈的小姐咬牙練習,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為了查清楚仇人是誰,小姐一個人一點點的培養自己的勢力……這樣辛苦的小姐,老爺看到了肯定會心疼的。
可是如果小姐不這麽努力,那李家一百三十二口人……不是一百三十一口人。老爺進入大牢以後,動用了所有的關係,把小姐送了出來,小姐在牢裏麵已經受了各種的酷刑,最後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是破廟裏麵。
身邊一個一身藍色華服,滿頭如墨如瀑的頭發,手端著破碗卻掩飾不住一身的華貴的一位公子在伺候小姐,聲稱是在亂葬崗發現了小姐,和李尚書有很深的交情,所以救了呂沐。而蘇木當時還是這位藍衣公子的侍女,因為小姐沒人伺候就被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三年。
這三年內,蘇木對於呂沐的感情也漸漸的變了很多。開始覺得不甘心公子把自己留下,對呂沐也是隨便對付。可是明明是一位千金姑娘,在換藥的時候,蘇木都不忍心多看一眼,可呂沐卻不曾留下一滴眼淚,喊一聲疼。
蘇木也從這個時候對呂沐的看法開始一點點的轉變。
在呂沐身子好的第二天,就找公子辭行。沒有帶走任何的銀兩,哪怕是一根木簪都沒有帶走。
公子不知是不忍心,還是舍不得,終究還是讓蘇木自己帶了包袱,帶了一些銀兩,然後追上了呂沐。
公子卻是再也沒有出現一次,也沒有告訴呂沐自己的姓名,也不許蘇木講任何有關公子的消息。蘇木也不主動跟呂沐討論半分關於公子的事,像是自己一直都是呂沐的丫鬟一樣。而呂沐自己也不曾開口問半句。
呂沐做很多東西也不背著蘇木,不知道是把蘇木當做自己人,還是覺得蘇木根本不會外傳半句。兩個人之前的關係一直很奇妙,像是主仆,也像是在互相作伴。比朋友多一分情分,比親人少了幾分溫度。
呂沐不顧蘇木的阻攔,步伐堅定的走進了羞花樓,坐在花姐麵前,一臉鎮定的說:“我要進羞花樓,賺錢五五分,賣藝不賣身,不許強迫我。我帶你成為胡汀城最大的青樓,其他的青樓都望塵莫及。”
花姐看著眼前認真又嚴肅的的女子。覺得這是一個玩笑,可是這個女子眼中的堅韌讓人不能忽視。
不過這羞花樓的生意也早就破敗不堪了。花姐也像是中邪一樣點頭答應了。這一切順利的像是兩個人一起早早就商量好,在蘇木麵前演了一出戲一樣。
呂沐身邊,隻有蘇木一個人知道呂沐就是李品品,就是一家被斬在菜市場口的李尚書的獨女。
李品品這個女人,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一樣,生命力頑強。隻需要一點點的水就能肆意生長。現在的李品品,隻要亮出任何一個身份,誰都不敢小看半點。哪怕是那個人人看不起的青樓身份,接觸的那些也都是達官貴人,江湖義士,黑白兩道也都會給幾分麵子。
蘇木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扶著呂沐,壓低聲音:“小姐,王府的人追上來了。”
呂沐努力的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中的希望更重了幾分,左手的小拇指不由自主的抖了幾下,故作輕鬆的向前走去。
一直到轉彎後,蘇木才輕聲的說了一聲:“小姐,王府的人走了。”
呂沐沒有說任何話,眼前這個女子,不知道是朋友還是敵人。麵對自己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有時還不如麵對陌生人來的親切。
呂沐的思緒混亂到完全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做夢。自從蘇木跟過來以後,很多東西順利了很多,好像也是因為自己的堅持做到了一樣。可是原來的李品品,這裏有多少是因為你?
呂沐原來是一個21世紀的曆史係的研究生,在去省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被車撞飛後,穿越到了李品品身上。當時的李品品已經因為癡傻被不少人指責,丟了尚書的臉。一直到開笈大典的一首詩才向世人證明了自己並非癡傻,才女的名聲也傳了出來。
一直都被尚書家人保護的很好,哪怕癡傻也從未被人欺負半分,可皇上的指婚應是讓李品品癡傻的消息傳了出來。尚書一家下令斬首的時候,李品品也倍受獄頭的照顧,各種刑具都嚐試了一遍。每時每刻都在疼痛中浸泡著,心裏也清楚的感受到這具身體內心的痛苦,讓眼淚每次都酸了鼻尖。
李品品自被救出來就暗下決心要想盡辦法,不顧一切的為家人報仇。然後毅然決然的走進青樓去搜集各種官家消息,利用救的一個乞丐創建了刺盟,就是為了找準時機,伺機而動,能一擊即中。
隱姓埋名,又舍不得外婆取的名字。品字去一口成呂做為姓氏,李字去子加水便是沐,做為名字。呂沐,也是一個讓李品品聽到也能翻江倒海的名字。任誰也想不到李尚書的獨女會改名換姓在青樓做花魁,討生計吧?
娘親在自己還算是清醒的時候,摸著渾身是血的李品品,眼淚怎麽都擦不幹淨掉:“品品,這個金簪你一定要保管好。這個是我的手帕交送給我的,我們一人一支簪子。如果生活不下去,找她。她會為你安排。她可能會是你唯一的依靠了。”
那根簪子在呂沐撐不下去的時候給了呂沐很大的希望,現在所有都準備就緒了,很快就要去尚都準備報仇了……心裏的不安也更加的明顯了。呂沐剛要去摸那根簪子,才想到簪子已經送出去了。
呂沐嘴角的苦澀多了兩分,為了給家人報仇,自己早就萬劫不複了,還怕什麽代價?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沒有說任何話,拍了拍蘇木的手,示意要去羞花樓。
蘇木扶著呂沐的手,說不出半句的安慰的話。蘇木也明白,這時候的呂沐,需要的根本不是任何的安慰,而是一個能為她出戰的鐵手,能替她提刀殺人;需要一個能和她一起討論計謀的人,能為她步步為營,出謀劃策的人;需要一個能能和她結伴而行的人,能和她分擔仇恨的人……現在的呂沐沒有半分李品品的嬌氣,多了五分的堅韌;沒有李品品一絲的嬌羞,多了三分的英氣;沒有李品品一毫的軟弱,多了兩份的驕傲……
這樣的李品品比任何時候都更吸引人的眼光。看現在一路上這不斷回頭的人就能知道。
剛到羞花樓,花姐就急忙走了過來:“小姐,剛才白芍接待了振威大將軍,得到一些不知道是否可靠的消息。當初李尚書一家被誅九族是因為叛國販賣兵器,還感歎說想不到李尚書最後還是栽了……但是沒有說栽到誰手裏。”
呂沐被今天接二連三的消息驚到不知道怎麽做出回應。
右手身側的蘇木急忙說了一句:“謝謝花姐。小姐今天遇到了惡霸,被嚇到了,現在還沒緩過神。一會兒我找花姐詳細說……”
呂沐後背更挺直了幾分,鬆開扶著蘇木的手,兩隻手不停的握緊放鬆,試圖找一個讓自己冷靜的方式,可是怎麽都做不到冷靜如常,隻好作罷。
丟下蘇木,轉身直接上樓進入房間。身後的蘇木和花姐談論振威大將軍說的那些話的可信度,呂沐強壓自己內心的洶湧不回頭。
身後的一句:“可惜了李尚書一家了……”
“不想要命了,敢議論李尚書一家!”
讓一直都覺得自己早就免疫了的呂沐眼淚竟然狂奔出來。
早就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了,沒想到別人一句的‘可惜’就能讓自己流下眼淚,心如刀割。也在這一刻,呂沐在心裏發下誓言:“李品品,以李之姓發誓,這輩子不為李家人洗清冤屈,報仇雪恨,不配再姓李!”
一直以來,李品品以呂沐之名生存,不惜步入紅塵做花魁,都隻是為了盡辦法查證爹娘的冤屈後,手刃仇人。可現在,李品品更想要查證後昭告天下李家人是清白的,是百年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