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第2047章
她對大家說:“這種菜,農村人管它叫牛皮菜,就是老邦子,我們家的豬都不吃。可在這天天盡喂咱這東西。這當了犯人才知道,什麽叫豬狗不如。”
還有一個讓蒙鈴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洗澡,在過去的時候,她幾乎每天一洗,可到了這裏,半個月才能洗一回,而且是許多人擠在一起洗,還經常有人為占用淋浴頭時間的長短打生死架。
蒙鈴第一次和監室裏的獄友去洗漱間洗澡,說什麽也脫不下衣服,幾十號赤身裸體的女犯,一個個袒胸露腹的,形態各異,滿眼都是白花花的肉,看著就惡心,而且大家還要爭奪有限的淋浴頭,從而讓自己的身體在水花下的時間多一點,滿屋子的光屁股女人簡直象要瘋了一樣。
當時男人婆看蒙鈴站在那發楞,就一把扯下她的褲子,把她拉到水注底下,說:“你快洗吧,都是女的,有什麽不好意思。”
蒙鈴也無可奈何的,隻要遮遮掩掩的到了水龍頭下麵。
可是洗完了,又一幕讓她惡心的事情發生了,幾個凶吧吧的老娘們,竟然嘻嘻哈哈地圍著一個身材姣好的漂亮女犯在那裏摸摸索索,有摸乳房的,有摸下身的,有拍屁股的。
一個滿臉是疤痕的女犯人看樣子是裏麵的頭,她抓住這身材姣好的漂亮女犯頭發,把她摁下去,讓她幫自己舔下麵,她一個手抓住這女孩的頭發,一手用幾個指頭翻開自己下麵,她自己呼呼的喘著粗氣,很受用的樣子,引來了一圈犯人哈哈的大笑,那一圈女人中就有一個胖女人,也嘻嘻哈哈的從後麵把手指直接插進了那個漂亮女犯的後門。
蒙鈴看到這一幕,真是驚得目瞪口呆,這還不算,或許是因為那個女犯的掙紮反抗,這幫家夥竟一擁而上,把那個女犯打倒在水泥地上,然後用水淋淋的手巾抽打她的身體還有屁股,可周圍的人竟沒有一個敢上去製止。
男人婆看到她楞楞的樣子,拉著她就往外麵走,嘴裏告誡她:“記住,在號子裏最重要一條,就是別管閑事,就算你有點功夫,但這裏的人狠的厲害,你一但和她們結仇了,搞不清她們那天就會暗算你。”
回到監室,那濕手巾抽在女人肉體上的啪啪聲仍在蒙鈴的耳邊回想,終於,蒙鈴還是忍不住問男人婆:“那一群都是什麽人呀?”
男人婆說:“她們都是在看守所關了一年以上的老犯,其中有兩個還是搞體育的,我們原來都認識,這幫人野的很,還抱團,在這裏沒人敢惹,我忘了告訴你,洗澡的時候,就是那幫同性戀們虐待其他犯人的時候。我和她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給個麵子,目前還算是相安無事。”
“那怎麽沒人告訴管教呀,讓管教收拾她們。”蒙鈴憤憤的說。
聽她這麽一說,男人婆臉色驟然一變,眼光冷若冰霜,訓斥道:“我們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你他媽的是犯人,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管教能給你公平嗎?他們更壞!表麵上人模狗樣,實際上男盜女娼,我們掙點錢還得偷偷摸摸,他們敲詐犯人那是明目張膽。你知道看守所殺一頭豬能賣多少錢嗎?賣了8000元,所長還嫌賣少了。”
蒙鈴一下就啞口無言了。
過了一會,男人婆放緩了口氣,說:“你用腦袋想想,她們為什麽那麽囂張?還不就是因為有管教在背後給她們撐腰嗎。”
“為什麽會這樣呢?”蒙鈴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男人婆。
“為什麽?就為了讓她們替自己管理犯人唄,管教即可以收她們孝敬的錢財,又可以有狗腿子幫自己管理,不樂得輕閑自在嗎,而且這種屁事,就是發泄一下,磨磨蹭蹭,幹扯,又搞不出孩子,她們才懶得管呢。”男人婆恨詳細的給蒙鈴講明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也是看她有點義氣,怕她不知道輕重那天真的去惹了對方。
這一番話讓蒙鈴深有觸動,意識到自己看問題的幼稚,想起進到看守所以來,從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回答問題開始,所受到的各種汙辱和作踐,她好象明白了一個道理,看守所就是跟尊重、平等、友愛、人權這些詞匯絕緣的地方,這裏,不相信眼淚,外麵的人看來很可憐很悲慘的事情,在這裏天天都在發生。
管教們習以為常,犯人更是無動於衷,按男人婆的話說:自己滿屁股流鮮血,誰還管別人長痔瘡。
可問題是,這種勞教體製會達到管理者的初衷嗎?受過這番煉獄洗禮的人出去了會便成什麽樣子,是好了還是更壞?
她真是不敢想像,蒙鈴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煩惱的事情,想這些問題讓她頭疼,也許,對下個會見日的期盼,就成了讓她一天天堅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們兩人又聊到了在外麵的一些情況,男人婆說:“我過去在柳林市開了個洗浴中心,天龍池,聽說過吧?”
蒙鈴確實沒聽說過,但當然不能說不知道啊,就說:“我知道天龍池,還去洗浴過,我怎麽沒見過你呀?”
男人婆說:“咱們有分工,我負責采購,成天在外麵跑,你當然看不著我。”
蒙鈴問:“那你在這裏呆著,生意怎麽辦?”
男人婆說:“沒事,我弟弟替我盯著。”
蒙鈴很好奇的說:“你還有弟弟呀?”
男人婆說:“咱們農村人,隨便生,隻要你能交得起罰款。我們家算是少的,生出了男孩就打住了”。
蒙鈴問:“你弟弟也沒念書?”
“我弟弟?”男人婆露出了驕傲的神色,用眼角瞟了一眼蒙鈴:“他書念的好著呢,他趕上了好時候,家裏生活富裕了,什麽都可著他。他也爭氣,高三都沒上,直接考的大學,浙大計算機學院。”
“哇,名校中的名院呀,厲害厲害,哎,你弟弟長得什麽樣啊?”蒙鈴好奇地問道。
男人婆有點不要意思的說:“咳,你別拿他跟我比呀,你看我長得五大三粗,可我弟弟那是眉清目秀,誰都說天老爺把我們倆安反了,真沒折子。等姐出去,介紹你們倆認識認識,沒準還會有一段姻緣呢。”
蒙鈴一下紅了臉,說:“我哪配的上啊,我是個犯人,還不知道關多少年呢.”
“那算什麽,坐過牢怎麽了,就你著模樣,出去還是搶手貨。”男人婆嘴一撇說。
蒙鈴就笑了起來,這男人婆你還別說,聊起話來挺有意思的。
這樣的慢慢熬,再過一段時間,蒙鈴也心情放鬆了很多,日子就過得快,她也見了曆可豪好幾次,但一直見不到蕭博翰,曆可豪說,蕭博翰也很想來看她一次,但申請了幾次都不行,不過快了,最近就要判決了,判決了蕭博翰就可以來探視她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半月。這期間發生了很多變化,最明顯的就是監室裏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同室的那個眼鏡提前出獄了,聽說是辦了假釋,臨走前,她拉著蒙鈴的手,說:“妹妹,人這一輩子,最要緊的事,就是控製欲望,心裏頭那隻貪婪的小手,說什麽也別讓它伸出來,貪字近貧呀!”她的行為,為這句話做了最深刻的注解。
小毒販被判了十年,送到監獄服刑去了,盡管她哭天抹淚的喊冤,可那包毒品分量足夠重,沒殺頭就算是便宜了,如果她所說的確是實情,自己真的不知道毒品的事情,那這姑娘的人生真是太悲催了。
保潔大嬸總算是被公安局弄清了事實真相,她和那個慣盜老鄉沒有絲毫瓜葛,可經受了這番打擊,她的精神已經有些崩潰,見人就說她那點破事,今後的工作怕是不好找了。
賣淫的和盜竊的也被送去勞教了。現在這倉裏留下的老人隻有男人婆、蒙鈴,還有那個重婚的婦人。
新人呢,倒是承前啟後更有特色,走了一個賣淫的,來了一個開按摩院的,去了一個販毒的,又送來一個吸粉的,盜竊犯前腳剛拉走,銷贓犯後腳就跟上來了。
蒙鈴就和男人婆開玩笑說:“看樣子等我出去的時候,就會又有一個殺人的進來了。”
男人婆說:“別價,那可太麻煩了,天天都得找人看著,不然我連個覺都睡不踏實了。”
沒過兩天,監室裏又來了一個犯人,她可讓大家開了眼。盡管穿著醜陋的號服,仍不掩天生麗質,眉眼似蹙非蹙,姿態弱柳扶風,站在那裏,右手搭在左手虎口處,既優雅又職業,原來是個空姐。
男人婆照例給她過堂,一問罪名,說是敲詐勒索。
蒙鈴一吐舌頭,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漂亮姐竟是蛇蠍心,可再往下問,她就哭得稀裏嘩啦,原來,空姐是省城人,叫馬小玲,是飛省城至柳林市這條線,她愛上了常坐她飛機的一個客人,這個男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是柳林市政法委的一個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