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二公子也是有點急了,就使勁的扣了扣頭,說:“老大啊,你就不能抬抬手放季子強一馬嗎?”
蘇副省長眼中的寒意一下就擁了出來,這個問題是沒有什麽可以協商的,就算你李嘯嶺說情也是不行,誰來說都不行,他沉了臉,看著二公子,說:“嘯嶺,不是我說你,其他事情這些年你也知道的,就算是再難,再麻煩,隻要你來找伯伯,我都可以幫你,哪怕是小小的違反一點原則,我都沒問題,但這件事的性質不一樣,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什麽,這個事情沒得商量,誰來都不行。”
蘇副省長就把話一下頂到了牆角上,讓二公子愣愣的不知道怎麽說了,這些年來他還是真的第一次看到蘇副省長給他擺出這樣那堪的一個臉色,他就有點傻了。
蘇副省長看了看二公子,感覺自己今天也是過於嚴厲了,但隻有這樣才能堵住二公子說情的話,他在看了看季子強,冷哼了一聲說:“季子強同誌,對你這樣的行為我提出批評,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絕不可為,我也實話實說,新屏市市長的人選馬上要定,但絕不是你,這一點你就不要在費心血了,好好回去工作,不要在省城搞什麽歪風邪氣的東西。”
對季子強那就更不用留情了,蘇副省長的話說的也是聲色俱厲。
二公子和季子強都對望了一眼,二公子就想,這一下子求了,求了,徹底的求了,原以為拚著自己這張老臉,至少可以混個差不多的,哪想到事情反倒搞成了這個樣子,他隻好眼巴巴的看著蘇副省長說:“領導啊,你怎麽就這樣絕情呢?”
蘇副省長歎口氣說:“不是我絕情,這事情太大了,關係著新屏市幾百萬群眾的衣食住行,而且這事情已經是好幾位省常委都溝通過了的事情,隻要上會,肯定是不會有什麽變化了,這個事情今天就不要再提,誰要還不死心,繼續談論這個問題,那我隻好送客了。”
二公子徹底瓜了,季子強也瓜了,客廳的氣氛也一下有些沉悶起來,三個人都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子強卻哈哈的笑了起來,異常灑脫的說:“好,這事情二公子再也也不要提,就算今天什麽話都沒說,蘇省長啊,我們要是有不當的地方還請蘇省長見諒。”
蘇副省長鼻中哼了一聲,並不說話,不過他還是心中很有點詫異,這個季子強也有點太狂傲了吧,這個是自己的家裏,他一點規矩都沒有,還敢在自己的麵前如此張揚,他憑借什麽敢於如此呢?
蘇副省長冷冷的注視著季子強,但季子強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萎縮,恭維和討好的表情了,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他便像是攸然的換了一種感覺,換了一種心情,他站起來,離開了沙發,嘴裏說著:“蘇省長,我能欣賞一下你這些收藏嗎?”
“請便。”蘇副省長冷漠的回了一聲。
季子強就站起來,走了到了木架上,看起了那些個瓶瓶罐罐,說良心話,這些東西季子強幾乎是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對它們的了解了,但即使是如此,季子強還是看的認認真真,嘴裏不斷的說著:“嗯,這個不錯啊,至少應該是唐朝的吧?記得唐三彩就是這個樣子。。。。。。哎呀,這個應該是清朝的瓷窯燒出來的,你看看這顏色。。。。。。嘖,嘖,真是不錯。。。。。。”
一個內行要是聽著一個外行在自己的麵前班門弄斧,那會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啊,關鍵你也至少說對一次兩次啊,這季子強純粹就是瞎雞八亂說,明明是清朝的東西,他說成唐朝,明明是一個贗品,他能吹成是真跡。
這樣看了一會,說了一會,讓蘇副省長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世界上還有如此不要老臉的人啊,什麽都不懂,一點古玩知識都沒有,還假裏假氣的侃侃而談,就像是在農民麵前把小麥說成韭菜,把蘿卜說成黃瓜一樣,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好在蘇副省長今天已經是發過脾氣了,現在正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以極大的寬宏大量和廣闊胸懷在容忍著季子強的滿嘴胡扯,蘇副省長今天也是倒要看看,看看你季子強還有什麽手段,還能不要臉的何種地步。
說真的,坐在沙發上的二公子都有點臉紅了,因為二公子好歹還懂一些,就算不懂,經常來這裏閑坐,蘇副省長也是給他講解過那些東西的出土,特點和貴重之處。
以二公子對這些東西的記憶和認識,他不得不說,今天自己帶來了一個傻帽,而且傻的還這樣真真切切,傻的還這樣有滋有味。
二公子看著蘇副省長,真的很不好意思,他也明白,對這些東西蘇副省長曆來看的很重,要是今天換個人如此評價和糟蹋這些東西,二公子估計啊,蘇副省長一定會一口濃痰吐到他的臉上,還不給東西讓他擦。
季子強是一點都沒有覺察到這些,他任然是津津有味的用風牛馬不相及的胡言亂語評價著這些個古玩,這樣走了一圈,他就被木架旁邊的一塊石碑給吸引住了,這個石碑呈現著古老和滄桑的內涵,它雖然靜靜的靠在牆邊,但依然可以給季子強一種悠久的感念。
季子強就走上前去,用手摸石壁,開始說話了:“不錯,這塊石壁真不錯,這是唐代最大的書法家顏真卿寫的字,上麵說的也是安史之亂的曆史教訓,名頌實譏,字字珠璣啊。”
蘇副省長一下就愣住了,就憑剛才季子強對那些古玩近乎無知的理解,他怎麽可能看得懂這個石壁,而且那個上麵雕刻的字已經很難看的出來是什麽了,季子強還能一口說出是顏真卿安史之亂的感受,這太不可能了,太匪夷所思,太出人意料了。
而想到了這裏,蘇副省長就心中一陣的悸動,他很快的,就收斂起了自己剛才對季子強的蔑視和不齒表情,眼中流露出來的那一種驚恐和不安來。
季子強依然在撫摸著這塊石壁,就是這塊石壁,和大宇縣張廣明書記匯報的他們大宇那塊石壁一樣,而自己剛才說的話也不過是張廣明當時介紹石壁的那些說辭,現在季子強不過是憑借著自己的記憶,照貓畫虎的說了出來。
但就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已經讓蘇副省長感到了極大的恐慌。
季子強微微一笑,轉過了身來,慢慢的回到了座位上,二公子真是謝天謝地啊,這任老哥到底是鑒賞完了,老天啊,他要在評論一會,自己會被活活的窘死,在他的想法中,剛才季子強對那塊石壁也是胡言亂語了,連自己都不太懂那個石壁,他季子強能看懂這玩意,老子跟他姓。
但蘇副省長就不是二公子這樣的想法了,他回避著季子強的眼神,這個時候的季子強,也像是突然的具有了一種強悍的足以讓蘇副省長窒息的壓力。
季子強端起了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說:“蘇省長,這次莊峰的事情我想也給你匯報一下,在我得到的證據中,還是有一些其他的小問題,但我感到太小,比如他和大宇縣黃縣長的一些傳言什麽的,我不知道該不該匯報。”
蘇副省長的臉色變得死灰了,從剛才季子強對石壁的評述,到現在季子強突兀的說起了大宇縣,這絕對不是巧合,更不是季子強的無意之言,這其中的含義蘇副省長比誰都清楚,或許,比起季子強來他都要清楚的多,石壁從何而來,甚至包括黃縣長的畏罪自殺是不是正常,這些其實季子強完全都不清楚。
蘇副省長讓自己努力的鎮定起來,他有點膽怯的看了看季子強,隻是一眼,就看到了季子強臉上那蕭殺的神情,蘇副省長很少怕過人,就連當初樂世祥在北江省當書記的時候,蘇副省長也是陽奉陰違,並不懼怕的,但他不得不對季子強心存敬畏了,因為季子強這些年鬥華書記,鬥韋俊海,鬥莊峰的一幕幕場景,都閃現在了蘇副省長的眼前,這就是一個妖孽,一個難以掌控,無法擊倒的魔鬼,他眼中那陰冷的光直接就穿透了蘇副省長的心底。
蘇副省長在仲夏之夜,盡然打了一個寒顫,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季子強的問題了,他知道,假如自己繼續阻礙著季子強攀升的道路,季子強一定會有幾十種方式來對待自己,就像他這次對付莊峰一樣,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必將受到影響的時候,他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這樣的手腕,這樣的手段,真的不是常人所及,他之所以能夠這樣,那是因為他胸中早就藏有了珠璣,現在自己也成了他的對手了,自己能不能鬥過他?
蘇副省長開始沒有了自信,是的,有時候人在突然之間就會完全喪失自信和勇氣,他感到他這次必將輸在季子強的手裏,因為此刻的季子強手裏有一把好牌,而自己沒有。
蘇副省長搖搖頭,說:“不用匯報給我,這件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莊峰是罪有應得,我們沒必要對他有太多的同情,唉,本來我還看好過他,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顯而易見的,蘇副省長是顧左右而言他,他沒有正麵的回答季子強的這個問題,當然了,也從他的回答中看得出來,他已經準備和莊峰做最後的切割了。
但季子強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不過莊峰的事情真是怪不得別人,本來事情並不大,他事實上就是誤傷了對方,早點出來自首什麽事情都沒有,下麵也不知道誰接手他的位置啊,不要換上一個多事的人,在亂扯一氣,把事情搞的更亂了。”
蘇副省長完全聽懂了季子強的話,季子強的言下之意,隻要自己沒當上新屏市的市長,一定會把事情搞的更複雜,一定要抄出莊峰更多的問題,讓火焰燃燒起來,燒到自己的頭上,別的不說,就這塊石壁,隻要好好的做一篇文章,恐怕就能讓自己手足無措,無力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