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說著抬手，馬上有宮人雙手奉上手爐，快抱著，回頭又病了怎麼辦。


  我接那手爐，嘻嘻笑道：再病了就再讓您守著我幾日。


  聽說我昏睡著的那些日子，陛下總在我床邊守著，除了聽政見朝臣，就連批折子也帶來承歡殿看。


  你倒敢想。他佯裝生怒，真以為朕很閑，能日日守著你？

  陛下不愿就算了。我抽回手，把手爐放在桌上，往旁邊靠了靠，陛下日理萬機，臣妾雖不記得以前的事，但也不敢耽擱陛下正事。


  沒了手爐，窗外的風一吹我便受不住咳起來。


  才說你身子不好，偏要來風口坐著。他頓時緊張起來，伸手便攬住我，是朕不好，朕不該惹你生氣，快回來，不然受寒又該吃藥了。


  說到吃藥我眉頭一皺，不自覺地反胃，馬上縮了回去，接著陛下便叫人關上窗子，殿里一下暖和起來。


  雖然沒了記憶，但我對藥十分抵觸，一想到喝藥就想吐，身邊伺候的人說因為我身子弱，以前藥當飯吃，才會這樣。


  很快到了午膳時辰，陛下正陪我用膳，就見殿中監匆匆入殿，說燕王在紫宸殿求見。


  他來作什麼？天子皺眉。


  小的不知，同他一道的還有杜夫人殿中監的話沒說完，便被天子一個眼神打斷。


  燕王？我沒聽見最后那句，只是單純對燕王有興趣，我以前見過他嗎？好像有點熟悉。


  自然是見過的。陛下替我夾了道菜，催我快吃，你封貴妃時他專程入宮敬賀過。幾月前他剛完婚，帶著燕王妃入宮謝恩時，你還見過他倆。


  哦。他說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生個病醒來我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聽他這麼說應該是不相干的人，我也就沒興趣了。


  陛下陪我用完膳才去紫宸殿，走之前還提醒我，讓我別睡太早，晚膳他還會來。


  知道了知道了。我擺擺手，陛下您太粘人了。


  你這丫頭！他有些無奈，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朕就是太慣著你了。


  又和我鬧了會兒后，他才帶著殿中監出去了，我也嫌冷，抱著手爐便鉆回暖閣了。


  我不知道的是，陛下帶著笑離開的承歡殿，出了殿門，臉上神色霎時變得肅殺起來。


  去紫宸殿。


  8

  我在承歡殿等到快入夜，也沒等到陛下來，叫人去問了，只說紫宸殿還沒散。想著自己待著也無聊，我帶了人便往紫宸殿去。


  娘娘，真的不提前跟陛下說一下嗎？跟著我的宮娥道，陛下只怕在議政，直接過去不好吧。


  沒事的，到了殿外再叫人通稟也一樣。天這麼冷，何必叫人多跑一趟。


  說著便到了紫宸殿。


  這還是我醒來后第一次來，聽說以前我經常過來，但奇怪的是我對這沒有熟悉感，像從沒來過一樣。


  到了殿外我被攔住，那小太監問我是誰，我一怔，還沒開口就聽見身邊的宮娥呵斥他。𝙓ĺ


  你瞎了眼了？貴妃娘娘都認不得了？！


  那小太監聽得這話趕緊告罪，我拉過宮娥走到一旁，不是說我常來嗎，怎麼他不認得我？

  娘娘別生氣，這小太監怕是剛來御前伺候，見你見得少，再加上天暗，他一時沒看清也是有的。


  哦。


  好像也有道理。


  正說著殿門處傳來動靜，好像有人出來，為了不打擾別人，我又往旁邊退了退。


  好像是兩個人從里面出來了，同時聽見殿外的太監說了句燕王，杜夫人什麼的，聽見燕王，我一時好奇，又往前伸了伸頭。


  嗯，模樣和陛下有點像，難怪感覺有些熟悉。他身邊的那位夫人也有點眼熟，但半天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倆人好像心情都不好，燕王面色難看，那位有些年紀的夫人更是面上帶淚，形容憔悴，口中還念著什麼輕輕之類的。


  這時又是一陣風吹來，我不由地咳了出來，引起那兩人的注意。


  他倆向我這看來，在看清我的臉時兩人皆是一怔，接著灰敗的臉色迅速激動起來。


  二姑娘


  輕輕！


  我怔住。


  你們認識我？


  原本激動的兩人面上神情一滯，尤其是那位夫人，滿臉不可置信。


  輕輕，我是母親啊，你不認得我了？

  我搖頭，我沒有母親，陛下說我是孤兒。


  怎麼可能，你是我的輕輕，是我親女兒，怎麼會是孤


  杜夫人慎言。


  忽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我轉頭看去，是陛下出來了。


  那位夫人見他出來也不敢再說。


  陛下！見他出來，我馬上撲上去，您怎麼忙到現在，我等了您好久了。


  現在忙完了。他又拉過我的手，納入掌心，天冷，你身子弱，怎麼又出來了，跟著的人也不知道勸。


  我見他要生怒，馬上道：跟她們無關，我自己要出來的，這不是等不到您麼，就來紫宸殿瞧瞧。


  想朕了？他低笑一聲，走吧，朕陪你回承歡殿。


  剛走了沒幾步，又被人叫住。


  陛下，輕輕她

  杜夫人。陛下停下來看向對方，這是朕的貴妃，你的女兒早已沒了，是因為你死的，你別錯認了人。接著他又轉向一旁的燕王，你的新王妃還在王府等著你，記住了，這是你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