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裏,暫且告一段落。李文便問道:“那個朱老兒寫好劇本以後,官府釋放他了嗎?”
周老師搖頭,道:“那位徐大人呀,佯稱愛好書法,取走了朱老兒的手稿,怕是另有禍心,這一宗事兒,恐怕更加厲害呢。”
伍靜萱點頭道:“周老師所料極是。那朱老先生呀,直到今日,尚未得脫牢獄之災,都是拜了這位徐大人的恩賜呢!”
周老師微微點頭,似乎對這個結局有所預料。李文卻十分吃驚,問道:“怎麽回事?靜萱,你可不要像那位若甫師爺那樣,講故事有頭無尾,撩撥得咱們十分掃興呢!”
伍靜萱嘻嘻一笑,道:“文哥,你且聽我慢慢講來……”
那個朱老兒滿心歡喜,勤奮工作,果然,又過了半個多月,也就收尾寫完了這部劇本。因為宋扒皮的關係,那十一家班主、還有幕後大老板也都同步能夠看到《蘇秦傳奇》的劇本。十一家班主十分歡喜,都說道,“這個朱老兒雖然人品低劣,端得卻是文章大國手呢。這一出劇目排演出來,必定大紅。可是,若是咱們十一家分享其利,卻又利潤薄了。須得從長計議才好。”
那幕後大老板通過各種渠道,掌握了十一家班主分利起隙的情報之後,也十分高興,也盤算著想出挑撥離間的妙計來。不料,他們所有人的盤算卻都落空了。
這一日,宋扒皮遣了自己的小廝把十一家班主都叫到自己事務所裏,待眾人都到齊之後,宋扒皮慘白著臉頰,憂心衝衝的樣子,出來相見,行禮未畢,宋扒皮便叫道:“諸位,大事不好,朱老兒被捉走啦!”
十一家班主一愣,茫然不明所以。一人說道:“朱老兒不是已經押在牢裏了嗎?還能被誰捉走?閻王爺嗎?”
宋扒皮苦笑一聲,道:“比起閻王爺來,這個主兒的權勢還小些,不過,咱們也是得罪不起人家的。”
“宋先生,你講話不爽快,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唔,昨天半夜,大理司遣了一名刺奸校尉,帶領一夥兵將們,把朱老兒從監牢裏提走了。”
“啊,提到哪裏去了?”
“唉,既然是大理司遣兵捉人,自然是欽犯了,押在了大理司的監牢裏了。”
“哎呀,這個朱老兒得是有多大的體麵,才能夠驚動大理司呀。殺人放火的悍匪嗎?”
宋扒皮苦笑一聲,道:“恐怕是這樣的悍匪,也不能驚動大理司的。”
一名班主問道:“老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另一名班主感慨說道:“哎呀,諸位年兄年弟,僥幸,僥幸。幸虧那朱老兒的劇本已經寫好,咱們都有一份完整的抄本。不妨礙咱們排演了。那個朱老兒,是死是活,也不很重要了。
十一家班主一齊稱是,俱都額手稱慶。
宋扒皮又苦笑一聲,道:“諸位,禍事來了,這個劇本怕是有些不妥,大理司要提朱老兒,怕是正是為的這個劇本。”
“這個又是什麽道理?請宋先生講講清爽,好伐?”
宋扒皮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昨天半夜,大理司派人提朱老兒,咱們還都在睡夢裏呢,哪能知曉?兵將們圍住府衙,徐大人急忙衣冠出見,那刺奸校尉見了徐大人,倒也十分客氣,口口聲聲要提這朱老兒的案卷,還指著名兒要帶走若甫師爺和李巡檢,還另有四五個勘辦朱老兒案件的吏員。叫他們同去大理司協助調查。若甫師爺就在府衙居住,當時就被叫了來了。李巡檢與那另幾個吏員都住在自己的私宅裏,刺奸校尉便分遣了部下的兵士們,叫府裏的隸役們做向導,半個時辰之內,李巡檢這四五個人也都被帶了來了。刺奸校尉就與徐大人、若甫師爺、李巡檢四個人,在後廳裏密談,直到天色大亮之後,刺奸校尉才帶隊,押著朱老兒回去了。連著若甫師爺和李巡檢那四五個公府人也都一並帶走了。說是協助調查,應該並無苦楚。可是,出府之時,若甫師爺與李巡檢俱都麵色沉重。那朱老兒哪裏見過這個陣仗呀,在囚車裏哭喊個不休。後來,押解的兵將們煩惱起來,塞了一個胡麻核桃封住了這老兒的口,才覺得安靜了。這夥子兵將也不在這裏吃早飯,押解著人犯,望王城的方向去了。諸位,上午的時候,杜椽槽特意把我叫了去,說是轉達徐大人的吩咐,知道我的手腳不幹淨,早已把朱老兒的文字傳出獄外去了。說是朱老兒犯事,就是為的這個勞什子劇本,叫我叮囑各位,這個劇本暫時不要用了,也千萬不許外傳。等到這個案子有了眉目之後,再做打算也不為遲。我與杜椽槽又私聊了一會兒,以上消息,都是杜椽槽透漏給我的。我不敢怠慢,回來之後,就召集諸位,如實相告了。諸位手裏的那份《蘇秦傳奇》怕是一本禁書了,最好銷毀。如果不銷毀,也千萬莫要外傳。拜托,拜托,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搞不好的話,身家性命就要壞在這個‘蘇秦先生’的身上哩,朱老兒是個混蛋,若是官府弄不死他,出來之後,我姓宋的第一個就要找他算帳。哼!”
宋扒皮哆哆索索,喋喋不休。看得出來,他這個精明人這一次也是真的害怕了。
眾班主們也都覺得事態嚴重,紛紛詢問,倒底是怎麽回事呢?可是,宋扒皮也隻知道這麽多,再也說不出什麽了。眾人們無奈,隻得散了。慢慢的打聽。
後來,又過了一個多月,若甫師爺與李巡檢都被放回來了,這件事的真相才慢慢地傳播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