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對家人的愛幹淨
“虎哥,您有什麽吩咐?”
老板壯的跟狗熊一樣,卻在侯勝海麵前直不起腰來,可見侯勝海在這街麵上凶名赫赫。
但侯勝海可不敢在高慶和白玉雪麵前裝大尾巴狼,說道:“劉二,這兩位貴人找薛貴,你把王翠芳叫出來。”
見侯勝海都對高慶和白玉雪恭敬,洗腳樓老板劉二不敢怠慢,連忙道:“幾位貴人稍等,王翠花在睡覺,我現在去叫她。”
劉二跑進洗腳樓,白玉雪抬頭看天色,說道:“這是睡覺的時候嗎?”下午五點,當然不是睡覺的時候,但做小姐嘛,哪能早睡早起,規律作息呢?
侯勝海不敢叫高慶和白玉雪進洗腳樓,誰知道人家嫌不嫌棄呢?
等了幾分鍾,劉二帶著一個衣衫不整,麵容憔悴的女人出來。
這女人應該不到三十歲,身體微胖,有幾分姿色。隻是長期活動在夜裏,膚色發黃,眼神渾濁。
“是誰找我啊……啊……”這女人話沒說完就嗬欠連天。
“你就是王翠芳?”高慶問道。
王翠芳打起精神看著高慶,一個大帥哥啊!莫非老娘桃花運來了?
“王翠芳,好好答話。”侯勝虎見女人這副模樣,怕她惹高慶不高興。
“啊!”王翠芳一驚,才看見侯勝虎,頓時睡意沒了。侯勝虎就是春芳街的一頭猛虎,沒人不怕。
“虎……虎哥……”王翠芳有些結巴,當時收留薛貴,她是冒了風險的。春芳街上都說薛貴得罪了虎哥,沒弄死薛貴算他命大。
王翠芳以為麻煩終於找上門,很緊張。
侯勝虎知道王翠芳的擔心,說道:“別擔心,這是貴人,有好事找你。”
虎哥居然會安慰人?旁邊的老板劉二覺得奇怪。也隻有劉二這種神經大條的人,才敢放任王翠芳收留薛貴。但侯勝海和顏悅色的神態還是讓劉二吃驚,可見侯勝海平日在春芳街多凶神惡煞。
王翠芳也察覺到侯勝虎今日神態不同,不由得看向高慶,這帥哥比虎哥更牛逼?
白玉雪在一旁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了,王翠芳看高慶的眼神實在是讓她不舒服。
“嗨!我說大姐,你不要賊眉賊眼好色成性地看我老公好不好?”
高慶啼笑皆非,白玉雪的語言總是不走尋常路。作為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當代大學生,而且號稱東海大學學霸,高慶覺得白玉雪經常給東海大學丟臉。
王翠芳看了白玉雪一眼,趕緊低頭,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兒,讓她自慚形穢。
高慶道:“王翠芳,薛貴在哪裏?”
王翠芳吃了一驚,還是來找薛貴麻煩的嗎?
“我……我……”王翠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虎哥說是好事,像自己這樣的人,不倒黴就好了,哪裏能有好事找上門?
“帶我們去看看薛貴吧。”高慶知道,王翠芳失去方寸,跟她說不出結果來。
王翠芳還愣在那裏,劉二神經大條點,說道:“我帶你們去吧。”
跟著劉二走在一樓過道裏,過道兩邊是隔成一間一間的小隔間,說是洗腳房,實際上就是炮房。不但一樓如此,二樓三樓也是這種布局。
白玉雪皺著小鼻子,空間裏怪怪的味道讓她很不舒服。
穿過過道,就到了樓後,是一個院子,也是清逸洗腳樓的廚間,二十幾號人的夥食就在這裏做。
在院子左邊靠著院牆,是用木板搭建一個狗窩般的所在。
劉二道:“薛貴就在裏麵。”
王翠芳跟了進來,臉色蒼白,倔強地說道:“他現在連狗都不如了,你們放過他吧。就算他以前做過孽,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什麽罪過也抵消了,讓他安心等死不成嗎?”
白玉雪吃驚地看著王翠芳,這個女人的話,讓她刮目相看。
“麻煩把他弄出來。”高慶對劉二說道。
劉二有些為難,看著侯勝虎。
侯勝虎道:“叫你弄就弄,你不弄我來弄。”
劉二哪敢讓虎哥親自動手,將袖子一挽,就要上前。
撲通一聲,王翠芳跪在高慶麵前,聲淚俱下:“貴人,求求您,放過他吧!他已經活不久了。”
高慶似笑非笑看著王翠芳,問道:“你為什麽對他那麽好?”
王翠芳流著淚,抽泣說道:“半年前,我丈夫病死,我帶著不滿周歲的兒子進城打工。但是沒有人要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我工作沒找到,錢花光了,住店吃飯的錢都沒有。我帶著孩子,在街上流浪,餓的頭昏眼花,遇到薛貴,他請我吃飯。所以現在,他吃不起飯,我管他吃飯。”
白玉雪聽到這番話,張著小嘴合不攏,片刻後才喃喃道:“這就是所謂受人點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嗎?”
連侯勝虎、侯俊和劉二,都瞠目結舌。這三個家夥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的人,聽了王翠芳的話,內心也非常震動,說不定有利於他們真正改邪歸正。
高慶道:“薛貴沒有向你提什麽要求嗎?”
王翠芳說道:“沒有,他隻說,我對不起兩個人,我不能得到她們的原諒,這是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半年前,高慶知道,在更早一點,薛貴把薛嬌賣給侯勝虎,結果這件事情被高慶阻止。也許事後薛貴清醒過來,認識到自己錯誤,但他再也沒有機會向妻子和女兒道歉,所以悔恨。
浪子想回頭,可是沒有機會了。
“你孩子呢?”高慶問道。
“送回老家,我父母在帶。做現在這個事情,我沒臉回老家。我騙我父母,跟一個有錢人去了國外。”王翠芳回答道。
“你不想你兒子嗎?”白玉雪突然問道。
王翠芳的眼淚又流下來,帶著難以言說的心碎:“我哪有臉去見他啊。”
又說道:“自己選擇做這個事情,我不怨恨誰。我沒文化,沒本事,我隻能怨我自己。其實我還要感謝劉二老板收留了我,雖然做這行不幹淨。但我每個月給家裏人寄錢的時候,我心裏告訴自己,我對家人的愛,是幹幹淨淨的。”
白玉雪眼圈都紅了,她所處在的階層,都是社會最上層、最光鮮的一麵,哪裏能體會到社會最底層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