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生離死別
“姐姐，你想的的確沒有問題，你們所遇到的那個厲鬼就是那個在二十多年以前殘害我們的人。”妹妹仿佛被放了氣的氣球，有氣無力的對我說。
“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何必還要再互相殘殺呢！”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爸爸原本都已經息事寧人了，可他卻一直糾、纏不放，其實……半年前傷我的，也是他。”妹妹見我理解的有偏差，這才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原本以為事情就已經很複雜的我，在得知真相以後，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我怎麽也沒能想到，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竟然跨越了兩代人的恩怨。
“姐姐，如果你還能有辦法的話，就叫他來這裏吧，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補救！”妹妹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十分不忍心。
“……”我久久沒能回應她。
這時候門突然被從外麵打開，褚風焦急的從外麵闖了進來“雯雯，你不能這樣，快點讓黃伯伯過來，要不然你會有性命危險的！”
妹妹聽到褚風這麽一說，很是震驚“怎麽會有生命危險的？”
褚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妹妹一直都不知道，這事關到我的生命，並不是妹妹的本性不好，於是把我隱瞞的事都告訴了她。
“爸爸媽媽，姐姐，一直都不應該活下來的是我！”妹妹見我們都為她付出了這麽多，仰起頭向上空咆哮，一瞬間頭發都豎了起來，像極了小時候看到的白發魔女。
褚風作為一個“外人”，對我們的家事不再好插手，隻能默默地退到一邊，撥通了打給黃伯伯的電話。
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還在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才會發出的，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在此時此刻是寂靜無聲的。
在這樣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影獨自走在陰森的小徑上，他的周圍除了寂靜還是寂靜。都說“夜黑風高”是殺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氣也要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這一切都仿佛在預示著，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黃伯伯在接到褚風打過去的電話以後，就馬不停蹄的向我們趕來，在聽完我們的敘述之後，就一向連經驗豐，富閱曆無數的他，都慌了神。
“咚咚咚……”在我們急切的盼望中，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褚風一個箭步迫不及待的衝過去。
隨著門“支呀”一聲，黃伯伯頂著滿身的秋霜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黃伯伯，您終於來了！”我在看到黃伯伯以後，一下子哭了出來。
褚風趕快穩定住我的情緒，說:“雯雯，黃伯伯來了以後，一切事情都可以解決的，我們不用太擔心了！”
也許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我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沒過多長時間，我就被爸爸和褚風一起抬了屋子裏，就如同故意躲著我一般，怕我做出什麽過於激動的事。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折騰，我再也沒有力氣去掙紮，隻是呆呆的任由他們擺布著我。
我平躺在床上，盡力的用耳朵去貼近牆壁，我心裏還是惦記著妹妹的，於是拚命地想要聽清楚外麵的狀況。
“黃伯伯，我們現在已經找到問題的所在了，一切都是雯雯老師召喚出來的那個厲鬼做的，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很複雜的。”我聽到門外傳來褚風的聲音。
“想必你們也已經找到雯雯身上陰氣的來源了吧？”黃伯伯好像對厲鬼的事情毫不在意，一心掛念著我身上的陰氣。
“嗯，我們回來以後才發現，雯雯從小就有一個孿生妹妹，但是還沒出生就夭折了，她的父母心裏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一直背著雯雯把她妹妹“養”在家裏，又想辦法讓她們姐妹互相供養。”褚風因為顧忌著我爸爸媽媽的情緒，盡量將妹妹的事情說得很委婉。
黃伯伯的語調忽的一升“這樣一說，你們已經找到雯雯的妹妹了？”
“大師，我就在這裏。”這時候妹妹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客廳裏。
“從一開始我剛剛走進來，就感覺到一股很深的怨氣，想不到你會自己現身！”黃伯伯有些驚訝的說。
“我知道自己做了許多錯事，但現在我才真正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人會愛我，我身邊的人都在默默地為我付出，隻是我想清楚的太晚了，我已經沒有臉麵再求您放過我，我現在隻求您能救救我姐姐…”妹妹小聲啜泣著向黃伯伯反省著自己犯下的過錯，但當我聽到她提起了我的名字時候，眼眶無比酸澀。
“其實…想要救你姐姐辦法隻有一個，但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黃伯伯有些無奈的對妹妹說。
“您盡管說，隻要能救我姐姐，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都願意！”妹妹一聽到，我還有辦法恢複正常的生活，便激動起來。
“這辦法也許你可以接受，但是…這對於你的父母來說，可能無異於晴天霹靂…”我能透過牆壁感受到黃伯伯深深的無奈。
“辦法是要用我的一個女兒去換另一個女兒的性命，對吧？”從一開始就默不作言的爸爸在這時候忽然發出這樣一句話。
“…是！”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的時間，我聽到一個堅定的聲音從黃伯伯口中艱難的發出來。
這一刻我才明白過來，為何一向善於言談的爸爸一直都沒有發表過任何言論，原來，從他上午見到我的那一刻，就明白今天是來償還他，二十年前為逞一時之快而犯下錯誤的，在今天也必然會有一個女兒會離開他。
“其實我早就知道，雯雯和婧婧這樣一直公用一個靈魂的辦法不能長久下去，但我一直自私的想要把她們兩個都在自己身邊多留些時間，現在終於夢醒了！”我從來沒想過，在我印象中可以頂天立地的爸爸，會有抱頭痛哭的時候，而現在這一幕，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媽媽的聲音淒冷悲憫，仿佛在一夜之間早已經看透了生死。
這其實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隻有在看透生死以後，才能如此平靜的對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此時的我仿佛就是經曆過生死的樣子，洞徹的聽著外麵不時傳來的聲音。
“其實你們早就應放下了！”黃伯伯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對爸爸媽媽說。
妹妹這時候鎮定的說道“我已經用姐姐的紳、體活了這麽久了，現在也是時候該報答姐姐了！你們就放我去救姐姐吧。”
“如果這樣的話，你就會灰飛煙滅的，你真的想好了嗎？”黃伯伯再三向婧婧確認著。
“婧婧，是爸爸對不起你們姐妹倆，這本來就是我惹下的麻煩，讓我代替你們去吧！”爸爸痛苦不已，苦苦哀求著。
“我已經想明白了，您不用管我的父母再說什麽！”妹妹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毅然決然的對黃伯伯說。
“長痛不如短痛，是時候做個了斷了！”黃伯伯當機立斷，決定要直接送妹妹離開。
我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痛苦，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再見妹妹最後一麵，但我的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身子不由自主的“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此時此刻的我對外麵的狀況做不了任何改變，隻能把臉頰貼在地板上，從狹小的縫隙中，看著妹妹被從紳、體裏抽離出去。
隻見黃伯伯從寬大的道袍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手腳麻利的用另一隻手拿起一張畫著猩紅顏色的符紙，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翻著藍光的“鬼火”從空中飄來，然後妹妹的雙臂像是被人大力向後鉗製而去，發出淒慘的叫聲。
隨著“鬼火”的逼近，黃伯伯一把搬開妹妹的嘴巴，將符紙塞了進去，然後又迅速打開那黑色的瓶子，一注清澈的液體一瀉而下，順著妹妹的頭發流了下去，妹妹的紳、體立刻就像是一灘稀泥，癱倒在地上，轉眼間煙消雲散。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霧襲來，初秋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
一瞬間，我的紳、體恢複了力氣，等我再次出現在客廳裏的時候，所有人都麵如死灰，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巨大的劫難一樣…
一切都仿佛沒發生過一樣，靜謐的夜又恢複了寧靜，隻不過不同的是，這世上再沒有與我血脈相連的“妹妹”了。
人生於世，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生離死別。
生離之痛痛徹心肺，死別之傷傷心欲絕。
生離者，兩相無力挽留，目送斯人遠走。從此後：或長別再難一聚，或此去遙遙長路漫漫。遙遠的路途，未知的歲月是碾壓心靈的器具。還有那份牽掛，象枷鎖般沉甸甸負滿心頭。
死別者，將逝者充滿眷戀，或心願未了或家庭溫暖留戀人間花好月圓。未亡人無力挽救，隻能接受訣別，目睹親人長眠永逝，留下無盡追思。留存的所有記憶，都是刺向心頭的刀，一刀刀將人的心靈割碎。
這些之所以造成內心極大的傷悲，隻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愛的深厚，愛的難以割舍。
情越真者傷欲切，越是懂得彼此關愛包容的心靈，痛苦越深。
隻是我們都要知道：
放大傷痛的永遠是記憶，
麻醉傷痛的隻能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