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怎麽樣?”
守在外麵的蘇五見到蘇刑獨自一個人出來,便猜想形勢多半不太妙,不過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到底還是想要一個好消息。
“我們先行離開。”
蘇刑輕輕擺手,向著一旁的易劍道拱手告別,“易先生,蘇刑還有事情先行一步,若是先生有空,駕臨無雙城,蘇刑必當竭力招待,就此別過。”
雖然鳳都和無雙城已有二心,但畢竟還沒有撕破臉皮,蘇刑自然不會貿然翻臉,做了那記憶裏的惡人。
而且易劍道已然不屬於鳳都,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蘇刑自然是要全了禮數。
“小友客氣了,以小友的心智,自然看出了這一切,竟還有這般平和心態,當真讓易某刮目相看。”
易劍道也是起身回禮,看到蘇刑處變不驚、不形於『色』的泰然模樣,亦是暗自點頭,看了一下身後,繼而道:“小友來到此地必定瞞不過一些人,還請小友小心些為好,畢竟這鳳都之中,太多的勢力,不是全然是識大體之人。”
話沒有說透,可是意思卻已經送到了。
鳳都雖然還沒有正式和無雙城撕破臉,甚至會不會撕破臉,也尚未徹底明晰,但是這種時候,不乏一些見機行事之人,敢冒大不韙的膽量做事。
此時,鳳都風向轉變是無可辯駁的事情,更何況還有李世易這個變量存在,蘇刑此刻來到鳳都,確實是有點入局之感。
易劍道亦感到局勢複雜,他要在鳳都一段時間,有心幫蘇刑一把,卻也無能為力,隻能是提醒他幾句了。
“蘇刑明白,還是多謝易先生。”
易劍道能想明白的事情,蘇刑自然也清楚,告謝過後,蘇刑便帶著蘇五離開了這座獨立於整個鳳都的小院,前路迢迢…
“少主。”
馬車沿著鳳都神雀大街行進,滿懷心事的蘇五還是忍不住開口,“我們還是先回無雙城吧。”
此時,蘇五有些後悔建議讓蘇刑前來鳳都了。
原以為跟著易劍道,是全然之計,也可以順道拿了赤炎石心,直接前往冰海深澗有個周全。
可是誰能想到在鳳都之中發生這般複雜之事,不但說好的赤炎石心沒有得到,甚至連自家少爺的安全都難以保證。
鳳都和無雙城的離心力,已經強大到讓蘇五心悸的程度,自家少主留在此地,變數太大。
一念至此,蘇五凝重的目光多了一份煞氣,任何人膽敢動少主的主意,必須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不要輕舉妄動。”
蘇刑望見蘇五眼中的變化,便知曉他在想什麽。
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會麵臨的變數,但是卻比蘇五來的冷靜的許多,“卜神子這一行,現在整個鳳都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們的身上,我們任何的舉動都被放大。
那些人還愁沒機會對我們出手,這裏是鳳都,離無雙城十萬八千裏,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就等於我們將自己綁在砧板之上,任他們魚肉了。”
“少主言之有理。”
蘇五隻是太過擔心蘇刑的安危,失了判斷,聽到蘇刑這般分析,也冷靜了下來,道:“那我們就立即趕路,返回到無雙城,我立刻去通知蘇東他們,沿途做好準備。”
變數已起,虎狼之勢,為了蘇刑的安危,蘇五還是偏向於保守。
“若是我們返回到無雙城,那就跳入到李世易給我們安排的路了。”
俊美的麵容多了一份冷笑,望向屈家所在方向,蘇刑的目光異常的冰冷,“在野馬鎮出現的鬼龍那一行人怕已然等著我們回程了。
自野馬鎮之後,你們不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那一行人的行蹤嗎,你以為他們會這般輕易放過我嗎?安然的讓我將李家覬覦神王城武道之事傳播出去?
這一切都是局,從我在野馬鎮破壞他的計劃開始,他就給我設了這個局,一步一步讓我進來,步步為營。”
“怎…怎麽會?!”
蘇刑的話讓蘇五大吃一驚,一份不可思議,“那個李世易竟有這般心計?怎麽可能?至少少主來鳳都是沒人想得到的。”
蘇刑來鳳都是並不情願的,這一點蘇五記得很清楚,若不是遇到易劍道,他甚至是直接去往冰海深澗的。
怎麽可能是李世易算計的到的,蘇五實在想不通。
他想不通,可是蘇刑卻還沒有『亂』了心智。
自己不情願來鳳都,是因為自己後世的記憶,因為易劍心的緣故。
但這個變量對李世易來說,是壓根就不存在,若沒有自己這個後世人的記憶,自己受了傷,有一個強大的同盟勢力在前路,沒道理不進去停留的,何況自己還是公子哥的作風。
正是基於這常規的判斷,李世易自然能算到自己來鳳都,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到了鳳都之內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脫李世易的算計。
哪怕自己去找卜神子,也多半是在他的算計之中,若不然,屈家和伍家就不會對自己此舉坐視不理了。
以他的心智,若是看不穿鳳都、無雙城這等症結所在,知道卜神子的局限之處,他也就不配做統一整個北界的神道大帝了。
千年的謳歌,讓蘇刑早就對這個神道大帝的作風、心智、智謀有了足夠認識,不吝於用最深的警惕來和李世易打交道…
“那…那我們怎麽辦?”
蘇五被蘇刑的話弄得有點暈,望向蘇刑,沒了主張。
蘇五對自家少主如此重視、乃至忌憚一個同齡人,感到不可思議,卻也不敢反駁、甚至小覷自家少主判。
因為他發現自家少主的心智,似乎不弱於對方,甚至他感覺自家少主和那個李世易是在隔空下棋,都在算著對方的反應。
此刻,他忽然想起了蘇刑當日在無雙城議事大廳內他拒絕蘇方那些話,‘他沒那麽簡單的’、‘我自己能處理’。
突然發現,自家少主當日所說的那些話,竟是這般有道理。
兩個同樣驚豔不凡的少年,還沒有在武道上真正分出勝負,卻在心智上隔空對話,相互較量。
蘇五無法介入,更不能介入,心中恢複了原本的清明,望著蘇刑,道:“少主讓老奴怎麽做,老奴依命就是。”
驅馬之事、驅馬之勢。
“嗯。”
微微頷首,蘇刑淡然道:“依舊去冰海深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