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聖參
一日後，靈舟飛過了沼澤邊緣，進入一片開闊地帶。
蘇婉兒剛收起靈舟，大地突然毫無預兆地震動了起來。劇烈的地動，讓人幾乎無法站立。
好在兩人都是修道之人，很快就平衡住身體。
“師妹快看！”
楚雲峰指著一個方向，驚駭的道。
循跡看去，卻是幾十裏之外，一個龐然大物正從地底緩緩升起，地震就是它帶來的。
一盞茶的功夫後，終於顯示出了它的輪廓。
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花青蟒雕像，盤旋著身體，坐落在一個巨大的祭壇當中。
祭壇邊緣，以花青蟒為中心，依次地分布著十二座型的花青蟒雕塑，呈眾星拱月狀。
十二個型的花青蟒口中，各含著一個圓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奪目。
“轟！”
祭壇一角打開一個缺口，從頂部降下一道道台階，一直連接到地麵。
地麵上，有一個高台。高台上，一個人頭蛇身的生物手持著一個火把。上麵藍色的火焰，灼灼的燃燒著。
台下，數以萬計的花青蟒整齊有序地排在高台四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蛇頭生物手中的聖火，似是在舉行神聖的儀式。
幾個呼吸後，蛇頭人高舉聖火，大喝一聲，宣告儀式開始。
台下的蛇群緊跟著伏地低首，嘴中發出低沉的聲音。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這種聲音才結束。
蛇頭人邁開步伐，踏上台階。一步一跪伏，一跪一叩首。
每走一個台階，他手中的聖火都會有所變化。
等到蛇頭人登上祭壇的時候，聖火已經大了一圈，火焰比原來燃燒的更猛烈了。
蛇頭人沒有停留，走到祭壇中間花青蟒雕像下麵，對著雕像再次行禮叩首。
這雕像乃是花青蟒一族的先賢，名為花祖。
花祖是花青蟒族曾出現過的最強者，在修真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筆，是它們一族的信仰。
族中更是自古有言:花祖現世，日月爭輝。
此番舉行儀式，就是要借助花祖的力量，選出下一任族長。
跪拜過花祖，蛇頭人走到最近的一個花青蟒雕像附近，用聖火點燃了它口中的圓珠。
圓珠被點燃的一瞬間，發出一道火光，沿著分布方向，依次引燃了剩餘的十一個圓珠。
十二顆圓珠連接成一個火圈，匯聚一體，射向祭壇中間花青大蟒的兩隻眼睛。
“呼！”
火光射進眼睛之後，又從瞳孔中射出，如波紋一般向四周擴散。
當光波覆蓋過蛇群的時候，一條蛇的身上亮了起來，然後不斷的閃動。
接著，閃動的光波化成一團火，不斷地在蛇的身上旋轉。
蛇一臉錯愕的表情，自己竟然被選中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來，蛇群已經開始歡呼，並為它讓開了一條路。
“青芒！青芒！”
蛇群用蛇語叫出蛇的名字，不斷地歡呼著。
振作了一下精神，青芒昂首挺胸，於萬眾矚目中緩緩地往高台上走去。
走上高台後，它並未停留，而是懷著濃厚的敬意與崇拜，踏上了通往祭壇的台階。如蛇頭人一樣，一步一跪伏，一跪一叩首。
不過，由於它尚未化成人形，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
不久後，青芒踏上了最後一個台階，登上了祭壇。
蛇頭人早已在祭壇中央等候多時，待青芒跪伏在他麵前的時候，將手中的火把遞給了青芒。
這是聖火的傳遞，也是權力的交接。
青芒神情嚴肅，卷起尾巴，心翼翼的接過火把。
而後，蛇頭人轉過身，目視著花祖雕像，口中念念有詞：“偉大的花祖啊，您的子孫蟒烏即將歸入塵土，現將族長之位傳於後輩青芒。願我花青蟒族可以重現您當年的光輝！”
蛇頭人眉頭有些蕭索，語氣在展望之餘，又有些落寞。
它是花青蟒族修為最高的一人，此番召喚出花祖祭壇，傳位於青芒，已經耗盡了畢生的心力。
蟒烏一生，別是重現花祖的榮光，就是連這冥蛇穀，都沒能走出去。
待它走後，花青蟒族明日將會如何？花祖祭壇還能否再重見日？
良久，蟒烏才回過身，伸出雙指，將一股靈力打到青芒手中的火把上。
靈力觸碰到火把的一瞬間，一直在青芒身上遊走的那團火，沿著它的尾巴攀到火把頂峰，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拜見青芒！”
祭壇下方，蛇群振奮，一一低首，慶祝新族長的誕生。
站在祭壇上，青芒心神激蕩。因為從這一刻起，它就是族長了。
然而，不等它給族群訓話，身後突然傳來了“噗通”的一聲。
蟒烏倒下了！化成本體，躺在祭壇的中央。
“老族長！”
青芒失聲地呼喊，連忙跑過去，抱起蟒烏的頭顱。
蟒烏用充滿期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青芒，幾個呼吸後，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恭送老族長！”
祭壇上，青芒悲痛長鳴；祭壇下，萬蛇長跪不起。
“嗚嗚！”
楚雲峰耳邊，靈靈倚著他的脖子，低聲地啜泣。
它也是蛇類，自然明白花青蟒一族的悲痛。
一個族群，一旦失去了支柱，恐怕連保住族地都難。
“嘶！”
一聲淒厲的嘶鳴，將陷入沉痛的蛇群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蛇群後麵，一條花青蟒被一個猙獰的妖獸咬斷了身體，殘體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吼！”
咬斷花青蟒的身體之後，妖獸大吼一聲，像是在下達進攻的命令。
下一刻鍾，一群類似蜥蜴的妖獸從四麵八方衝來。它們像蜥蜴，又有很多地方不同。它們的尾部比身體長出四倍。
這種妖獸，名為蜥蛇，是蜥蜴與蛇類的雜交後代。
它們是一種不安分的種族，極具侵略性。
“敵襲！保護族長！”
有修為較高的青花蟒看清了來敵，拚命的嘶喊。
就在它嘶喊的幾個呼吸間，數以千計的蜥蛇已經衝進了花青蟒群，幾百條花青蟒被撕碎。
老族長剛死，蜥蛇族就大舉進犯，顯然是早就有所準備。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來犯的蜥蛇族普遍的要比花青蟒修為要高，因此每一次衝鋒之後，都會有大量的花青蟒死亡。
青芒哪裏麵對過這樣的場麵，而且它修為也不高，隻能被人保護著。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族人在戰鬥中死去，它是那樣的無能為力，終於明白了老族長窮盡一生都沒有完成的使命是多麽的沉重。
蟒烏在的時候，雖無法恢複花青蟒族的榮耀，但是以他蛻凡境巔峰的修為，最起碼可以守住族地，保護族人的安全。
凶狠的蜥蛇族，肆無忌憚的的屠殺著一個又一個花青蟒，就連花青蟒族碩果僅存的六位罡氣境長老也死的隻剩下兩位。
蟒烏在世之時，憑借蛻凡境巔峰的實力，卻隻是嚴守祖地，沒有對外擴張，主要原因是花青蟒族的後輩出現了斷層。
實力僅次於他的，是六位長老。但是，他們的修為也隻有罡氣境。
倘若他們中任何一人能突破蛻凡境，哪怕今蜥蛇族依然殺上門來，也不會死傷的如此嚴重。
花青蟒族，危在旦夕！
遠處，楚雲峰和蘇婉兒依舊站在原地。不管心裏如何的同情花青蟒族，這樣的種族戰爭，都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蜥蛇族的高手中，至少有兩位是罡氣境巔峰；而花青蟒族的六位長老，隻有一位巔峰境界，就是正在保護青芒的薰從。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為而不為。
罡氣境，對於現在的蘇婉兒和楚雲峰來，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強行出手，唯一的可能就是與花青蟒族陪葬。
花青蟒的數量還在急劇的減少，青芒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著身邊的薰從道：“大長老，你快去救救族人，不要管我！”
就在他著的時候，正在浴血奮戰的三位花青蟒長老同時被蜥蛇族高手擊中，血灑半空。
“大長老！”
青芒發了瘋的嘶吼，痛心疾首。
此時，蜥蛇族已經殺到了祭壇下方。還在活著的花青蟒們，拚命的抵擋，前仆後繼。
“薰從，好好看看你的族人們，你願意看到花青蟒族被滅嗎？蟒烏已死，隻要你交出聖參，我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蜥蛇族暫時停止了進攻，包圍住花祖祭壇，蜥蛇族的首領蜥焚站在高台上對著祭壇上的薰從呼喊道。
薰從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蜥焚，而後又落在三位長老隕落的地方。
良久，他平靜的對青芒道：“青芒，你記住:滅族之仇，唯有鮮血方能洗禮。好好的活著，哪怕一人一族，也要屠盡蜥蛇凶徒。”
薰從完，極速閃到花祖雕像處，從雕像的腹部打開一個缺口，取出一個寶盒。
在蜥焚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其塞給青芒，然後運足真元，以雷霆之勢將青芒擊飛。
“薰從你敢！”
蜥焚終於反應過來，不用多，那寶盒中的東西就是他要找的聖參。
隻是還沒等他下達進攻的命令，薰從又返回到花祖雕像腹部，然後從嘴中吐出一顆珠子，丟了進去。
緊接著，他晦澀的念了一句法訣，引爆了珠子中的真元。
隨著珠子被引爆，花祖雕像上閃現出一層漣漪的紅光。
紅光極速蔓延至雕塑的全身後，又射向十二顆周圍雕像口中的圓珠。
“嗡咕！嗡咕！”
好像有什麽陣法被激活了，幾個呼吸後，整個祭壇被一層紅光包裹，似乎馬上就就要達到一種極限。
“快逃！”
蜥焚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顧不得什麽聖參不聖參的，立即下令逃跑。
“師兄，快上靈舟！”
蘇婉兒也意識到了危險，一把將楚雲峰拉上靈舟，靈石不要命的往靈石槽中塞。
“轟！轟！轟！”
靈舟飛出不到一千米，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了過來，巨大的聲浪連靈舟都掀飛了。
好在靈舟飛行的高度很低，加上距離較遠，兩人並沒有受傷。
翻過靈舟，剛準備起飛，一個不明物體砸在了附近的地麵上。
循聲望去，卻是一條渾身是血的蛇，正是之前被薰從擊飛的青芒。
來不及多想，楚雲峰抱起昏迷的青芒，將它拖到靈舟上。
“師妹快走！”
蘇婉兒也不問他為什麽救這條蛇，甚至連回頭看看有沒有幸存者的功夫都沒有，直接駕起靈舟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