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不會再丟你的臉
淩家祠堂後山的葡萄園裏,今年又迎來了大豐收。她們家分到的葡萄最好最甜,阿姆泡了整整三大壇子的葡萄酒還剩了好些。繼而畫麵一轉,牧靈欣喜的看到季筱陌站在村口的小路上,輕聲喊她的名字,所以她真的遵守約定回來看自己了。
牧靈想,要是這真的是夢,那也是個美夢,她要多睡一會兒,因為舍不得醒過來。而且她想,要是這是真的就好了,一輩子都這樣,她和阿姆永遠不要分開。她也有朋友陪自己玩,她的朋友有好聽的名字,叫季曉陌。
雖然這家夥是淩家的人,而且還是女主人。阿姆常說那個家族裏的人和她們不一樣,但是牧靈卻覺得季曉陌和她是一樣的。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真沒看出什麽不同。
此時天色漸漸明朗,大災過後的村莊也以更加破敗的形象,不帶任何掩飾出現在眾人麵前。村子盡頭處,就是情況最為危險位置,空氣中也混雜著各種各樣刺鼻的氣息。然而此時的危機形勢,已經讓淩黎宸顧不得其他。
雙膝匍匐在泥水裏,淩黎宸大聲喊著困在廢墟中的牧靈。挖了足足半個小時,
直到讓他發現埋在巨石最底下的那道身影,淩黎宸才立刻起身大聲叫人。
“我知道了。少爺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訓練,不會再丟你的臉。”由於說話動作太大,嘴角的傷口再次被扯到,淩五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吃痛地繼續說道:“其實我還能扛住一點時間的,隻是四爺突然出現,所以丁哥就停手了。四爺知道你進來了,倒也沒說什麽,隻叫我快些過來找你”
就在剛才,淩五以為自家少爺要親自對阿丁動手的時候,突然被點名的他就被生生推了出去。可阿丁是誰,早在他剛接觸格鬥的時候,就從訓練他們的老師的口中聽到的名字。
不過隻要少爺沒事,他就放心了。所以即使被修理得挺慘,他也覺得值了。
雖然淩五知道,自己理應站在阿丁的一邊,為淩黎宸的安全考慮。但是這一次,他一點也不後悔。因為他想或許淩黎宸執意要進去的決定,就和當初在山頂的原因一樣。
這樣的淩黎宸,才讓淩五覺得自家少爺終於有了真正想要守護的東西。
與此同時,短暫的商議後,人群中一個模樣黑瘦的男人提醒淩黎宸說:“少爺,現在人在最底下。她的左半邊身體和右腳,都還壓著石頭。所以,如果我們把人強行救出來的話,隻怕會出事。”
“怎麽講?”淩黎宸冷著臉,直接質問道。
男人想了一下,繼而又十分勉強的比了一個手勢,小聲示意淩黎宸說:“她的左手或者右腳,可能會斷的。”然而從實際事實上講,或許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
沉思一會兒後,淩黎宸隻說了一句:“沒時間了。”
現在的情況是,他甚至都不確定牧靈到底還有沒有意識。如果再不采取行動,最後等待她的應該就不是斷手斷腳的問題了吧。
“是!”既然淩黎宸發了話,眾人也就心照不宣的齊聲答應。沒有工具,甚至也沒人敢用工具。有條不紊的配合下,從上往下,一塊塊巨石被搬走,此時濃重的血腥氣也慢慢透過空氣彌漫開來,使得淩黎宸和大家都不由皺緊了眉頭。
或許這孩子,真是命大呢。
門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季曉陌卻沒有勇氣抬頭往外看。此時此刻的她,害怕聽到任何一個非她所願的答案。
焦急的等待裏,每一分鍾對於季筱陌來說都是煎熬。就在她的心跳緊張到幾近窒息的時刻,卻隻發現一直緊閉的房門在此時,正被人緩緩推開。
聽到動靜的同時,季筱陌下意識抬起頭,逆著光線望過去,她隻看到了熟悉的麵孔。然而就在她與淩黎宸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季筱陌卻立即捂著耳朵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說著喊著:“我不聽我不聽!她們一定都會沒事的,一定都會沒事的……”
那麽好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牧靈也好,村民也好,不會有事的。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懂得如何在那座大山裏生存,所以一定都會沒事的。
再次親眼見到季筱陌的情緒突然失控,淩黎宸猶豫片刻後,卻沒和往常一樣帶著厭惡的眼神離開,而是徑直朝著地上的人走了過來,然後緩緩蹲下,伸出一隻手來,親自為眼前的人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何秘書,剛剛確實有人來鬧事。我們按照你的吩咐,沒有趕他走。但是他來公司的事,似乎給一些員工造成了困擾。所以你看江小姐就要來了,他再這麽繼續待下去是不是有點不好?萬一被江小姐知道了這事,我們也不好解釋啊。”保衛科接到小秘書從董事長辦公室打過來的電話後,隨即也聯係了何餘。
“我知道了。”何餘回答道,“你不用擔心。隻管讓他留下,這也是江小姐的意思。”掛斷電話後,他立刻轉過身對旁邊人小聲說“人已經來了。”
“嗯。”江晗溪點了點頭,並未再說什麽話。
然後仍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靜靜坐著,似乎泉夜的到來也完全不能影響到她。何餘見江晗溪今天特地戴了一副深黑色眼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故意打扮得穩重一些。
同樣因為這個原因,也讓他始終不能夠看清楚江晗溪此時的表情。
“怎麽回事,老大?這樓上辦公室已經打了5通電話了,還威脅說我們的人要是再不上去,她就要到人事科投訴我們。”此時說話的人,就是最開始在公司門口攔住泉夜的那個保安。
自從泉夜離開後,他就越想越不對勁,轉而急忙跑回科室裏來看看情況。結果還真叫他猜中了,翻遍了整個保衛科竟然也都沒那小子的蹤影,這算是麵的哪門子試?
此時他也知道自己可能闖禍了,按理說一開始就不該把人給放進來才對。然而任憑他將整件事翻來覆去研究了三四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以為那小子竟然是來找工作的。
這倒好,那人竟敢鬧到董事長辦公室了。這事要放在以前,也是天大的失誤,更別提今天的日子有多特殊,所以他說那家夥簡直就是在殺人放火,要是因為他害得自己丟了飯碗,自己得跟那小子拚命。
“行了別說了。我們不管這件事,你先出去吧。”保衛科頭頭揮揮手,不想再作解釋。
雖然這事從頭到尾他也覺得十分納悶,但是既然何餘都發話了,甚至裏麵還有江小姐的介入,那他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過問了
聽到這話,心虛不已地保安也隻能點點頭離開。他心想著,那貨可別被自己給逮到,不然一定有那小子的好看。同時他也怨自己,怎麽就輕易信了他的邪?不過轉念一想,猛然記起那家夥好像從頭到尾,壓根就沒回答過自己的問題。
思及此,他也隻能更加不忿地撇撇嘴,灰溜溜快速遁走了。
想著泉夜的事,江晗溪果斷選擇直接避開早已在公司門口等候已久,準備看熱鬧的各路人馬,而是直接從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上了高樓。也正因為如此,小秘書一個人在辦公室,左等右等不僅沒看到半個保安的影子,卻竟然叫她直接等來了何秘書和江小姐
看了看旁邊依舊一副痞子模樣的泉夜,江晗溪的表情耐人尋味。小秘書剛想開口解釋,便立刻接受到何餘的示意,讓自己暫時回避。
準備好的台詞剛說完,泉夜也還不忘偷偷瞟了瞟江晗溪的反應。然而江晗溪遲遲不見反應,弄得他心裏也是忐忑不安。
要知道這可是他和楊屹兩人商量了一晚上才想出來的辦法,基於武力、財力、實力,各個方麵,他都統統不是江晗溪的對手,所以就隻能用了這樣惡俗的法子。
而且楊屹還說了,這種時候,要是有個人能替自己求求情,那是最好不過的。
然後下一秒,泉夜就隻聽得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少爺你沒事吧!”泉夜發誓,那是他這輩子,最樂於聽見何餘叫他名字的一次。
果然緊接著,原本緊閉的玻璃門就被人直接推開。泉夜看也不看,索性趴在地上嗷嗷叫得更大聲,生怕何餘看不見似的一通撲騰,模樣看起來好不滑稽。
這邊何餘在外麵聽到動靜不小,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畢竟江晗溪之前一招不用,就直接把泉夜撂倒的事他是親眼所見。結果剛一推開門,何餘就發現泉夜正四平八穩地躺在地上。
然後嘴上還不知道和江晗溪嚷著些什麽,弄得他也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何餘愣在一邊,此時江晗溪默不作聲,泉夜卻朝著他不停擠眉弄眼,何餘想了想,以為泉夜是不滿他打擾了,於是索性什麽也不做。
然而恰恰也因為何餘此時的舉動,使得很長一段時間裏,泉夜就此徹底將他和江晗溪劃成了一派。
“你答應不答應!今天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泉夜鐵了心要和江晗溪鬥爭到底,吼到最後嗓子嘶啞著,說話也口齒不清,倒也不忘繼續嗷嗷叫喚著。何餘從沒見過自家少爺這幅模樣,一時間也隻顧得驚訝去了,根本沒想起泉夜是為了什麽。
事實上,起初泉夜也不信他爸媽能走得徹底,直到今早,楊屹把他親自查到的航班擺在自己麵前,這才讓泉夜決定破釜沉舟,無論如何也得把自己弄進泉臣集團裏麵來才行。何況剛才他才見識到了這個公司裏麵人的‘真麵目’,所以他就覺得自己更不應該撒手不管了。
泉夜想他爸現在別說不在公司,看不到江晗溪怎麽捯飭事情的。何況下周他爸甚至就沒在國內,他想那還不由得江晗溪怎麽在公司裏麵偷梁換柱。所以泉夜就尋思著,至少在他爸回來之前,他得替泉山水好好看著江晗溪才行。
此時何餘看到自家少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毫無形象在地上滾了又滾,一件白色的衣服頓時變得灰撲撲的,看得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隻是他再看江晗溪,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於是何餘也就一直忍著沒出聲。
直到泉夜自己折騰累了,四肢仰躺在鴛鴦色的羊毛地毯上時,江晗溪才抬眼,看看手腕上的時間,接著轉過身來和何餘說:“何秘書,我缺一個助理,你幫我找一個吧。”期間看也不看地上泉夜,匆匆掃了一眼就低頭看她手裏的文件,弄得泉夜又在他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泉夜十分不滿地嘟著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衝著楊屹哼哼著:“你說那個姓江的,怎麽就敢對我這麽狠?楊屹,我怎麽覺得江晗溪好像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嘛。而且我越看她那副樣子,也越不覺得她是真的想當我們泉家的兒媳婦。”
“真是造孽,我爸怎麽就非要選她呢。說到底還是我的雪爾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提到張雪爾,泉夜臉上的表情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副為情傷感的模樣叫楊屹不屑的搖了搖頭。
“蛤?所以還是不用伺候江大小姐嘛。嚇死我了你,還好人家不錄用你。不過過程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楊屹有驚無險的說道。
“不,我還是要去的。江晗溪說我不合格,但是也沒讓我立刻滾,她的意思大概就是,先試用幾天,再看看我的表現吧。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會故意給我使絆子轟我走。所以到時候真有什麽麻煩事掉到我頭上,你可得立即支援我才行。”提起後麵的事,泉夜就氣得想吐血。合著到最後,在江晗溪那裏,他還依舊隻能算個臨時工,還特麽是那種隨時都能被江晗溪一腳踢開的小助理。
憋屈,真是憋屈。別說楊屹不相信,就是他自己回想起來,也是覺得難以置信。所以呢讓他講,要說狠還真是江晗溪比較狠。泉夜此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隻恨當初自己見江晗溪第一次,怎麽就愣是沒從她平淡無奇的臉上,看出點森然的殺意來。
所以是他想錯了,是他低估了敵人的戰鬥力。現在他是看清了,江晗溪走的可不是什麽白蓮花聖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