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抓住機會
大概率上安格列斯不會騙自己，可這麽大的交易，李承也不會因熟悉就輕信對方。
他很快度過消息驚愕期，變得逐漸理智起來。
想了想後，同樣伸出三根手指：“安格，我也有三點要說：第一，這個項目我肯定會參與，無論是第一種合作還是第二種合作，都可以談；第二，這個項目的出貨你來負責，你我都是行內人，明白行規，貨品安全和來路，歸你負責，交付港口我可以來找，俠州、東洋、中華還是閑國、劍州，都可以聯係，我們協商來定；第三，我必須要盡快看見藏品目錄……他們是市立博物館，即便是無用的館藏，也應該有記錄，這點對你我很重要。”
李承所說的行規，指的是未來遇到追索，安格列斯必須負責起來。
將近四千件套藏品丟失，李承不相信未來沒人追索，即便這會俄羅斯經濟混亂，可他知道，大帝上位之後，整個俄羅斯快速安定下來，很多舊事被人翻出來，倒黴的那是一片一片……
李承可不想沾上這種麻煩事。
當然，讓他放棄這一機會，他又有些不甘心，所以，隻能讓安格列斯來背鍋，至於對方能不能背動……死道友不死貧道。安格列斯身材壯，應該可以的。
“歐克！我會盡快拿到產品目錄！”安格列斯點頭同意。看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在未來可能會醞釀出的巨大風險。
要不要提醒他？
琢磨片刻，李承還是提醒一句，“安格列斯，這樁交易你最好不要親自出麵。”
“沒事！”安格列斯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你估計不明白現在他們的生活狀態，我四月份去過一次，實在是……博物館的全體人員，基本上都在幹倒賣的事，從館長到掃地大媽，一個不拉。”
安格列斯搖頭感慨，譏笑中帶著一絲憐憫，“不這麽幹，他們活不下去！這都是為什麽？為什麽要折騰自己？以前不是挺好的嘛！”
李承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不明白對方的感慨為什麽這麽多，還以為他是因為民族和血脈的原因呢。可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安格列斯並不算是一個血脈認同者，更何況他是一個哥薩克人——李承一直以為他是哥薩克後裔。
“總歸會好起來的。”李承的安慰顯得很敷衍，玩笑般的說道，“如果覺得他們可憐，你和對方交易時，完全可以提高一些價格。”
安格列斯是頭貪婪的棕熊，肯定不會這麽幹的。
果然，馬上就聽到安格列斯恨恨地說道，“想得美！和我們交易的這幫蛀蟲，更該死！看我不榨盡他們最後一滴油水！”
這才是自己認識的安格列斯，口中念著憐憫，下刀鋒利無比！
“說實話吧，這次交易，究竟推進到什麽程度？我需要了解最真實的情況，好知道該怎麽配合你！”李承笑眯眯看著對方。
至於對方剛才說的什麽都已經搞定，李承是不信的，斯拉夫人喜歡說大話，如果什麽都搞定，為嘛沒有產品手冊？這可是交易中最基本的資料。
安格列斯並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尷尬，反而雙手一攤，很坦然，“交易量超過我的預期，你知道的，我需要搞定出貨渠道才能做出交易承諾，不過，情況很好，正在跟進……”
李承抬抬手，打斷他的話語，“究竟進行到哪一步？好吧，我問你答。”
“交易對象……你可以不用說姓名，但我需要知道對方在哈巴羅夫斯克博物館中的職位，我需要判斷，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完成這麽大的交易！”
安格列斯聳聳肩，想了想後還是說出對方的姓名，“薩馬拉·基路耶夫，博物館的副館長，兼陳列處主任，哈巴羅夫斯克鐵道工程學院的文學教授。”
李承搓搓手，人名自然沒聽過，不過，從他的三個職位來說，還真有可能完成交易。
繼續追問，“說說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去年十一月份，為了打聽《觀梅讚》那幅畫作，我不是去了一趟東洋麽？”
李承點點頭，這事知道，他在東洋待了不短時間。
“在毒島雄邦家的一次聚會上，他以為我也是來自俄羅斯，就此認識。”安格列斯攤開雙手。
毒島雄邦家的聚會？李承忽然有些警覺，馬上問道，“你是什麽時間接到出貨消息的？這位薩馬拉……會不會將消息同步通知毒島雄邦？”
毒島雄邦可是三共公司的大老板，東洋排名前十的大富翁，真要和他比拚財力，自己和安格列斯加一起都不是個兒。
“這個我就沒辦法控製！”安格列斯聳聳肩。
暈，剛才不是說談定了交易嗎？這會又冒出無法控製！這張嘴究竟有多少實話？
李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究竟有沒有去過這家博物館？”
“我是四月二號還是三號接到他的電話，五號那天去的哈巴羅夫斯克，在那裏我和薩馬拉達成口頭交易協定……回來後我就琢磨著出貨渠道。”
聽到這話，要不是肯定打不過他，李承都想要扇他，這都四月中旬了，才想起聯係自己？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細節的時候，“他最近聯係你沒有？”
“最近？聯係過一次，九號那天，他問我什麽時間過去簽協議。”
這句話讓李承鬆了口氣，今天十五，九號……也就是不到一周時間，對方催促過去簽協議，那也意味著，即便他通知了毒島雄邦，他們雙方也沒有簽訂合作。
“你馬上給薩馬拉去電話，就說明天趕過去！”李承手指在桌麵上連續敲擊幾下，真想不明白，都這時候了，這家夥怎麽還磨磨唧唧的。
安格列斯撓撓頭，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威爾斯，不隱瞞你，我去年投資了股票，手中閑錢不太多，銀行抵押之後，隻有六百萬左右……你能借點……”
難怪他拖到今天才告訴自己，李承這下真正明白過來！
要不是缺錢想找自己借，這家夥百分百獨吞這樁生意！
還真是貪婪啊！
李承往後靠靠，嘿嘿一笑，摸著下巴，盯著對方兩分鍾，“安格列斯，在商言商，這樁生意還是我倆合夥幹，如何？我負責中式古董那部分費用，歐式古董和文物歸你！前期你主談，後期的航運、進口岸、安保押運，都交給我來負責！怎麽樣？”
他同樣很貪，立馬抓住對方缺錢的契機，想要深度介入這次交易。
這個時期，與俄羅斯人交易，價格百分百超級低，相比從安格列斯手中買貨更劃算。
“哦N0！上帝！我就知道你這個貪婪的家夥會這麽想！”安格列斯，捂著額頭，一副你這頭餓狼的感慨模樣。
“不要這幅臉孔！”李承繼續敲擊著桌麵，“和我合作，除了資本保障外，運輸也最安全。”
“別忘了，我女朋友家在閑國很有勢力，貨品運到閑國上岸，一點風險都沒有！另外，你的歐式貨品，從閑國轉到北羨，閑國那幫邊警更不會檢查，更安全！”
“你手中還有比我更好的合作對象麽？”說到這，李承嘴角飄出一絲笑意。
安格列斯足夠理智，會答應的。
真正送上門的一筆橫財！
兩千四百件套中式古董文物歸屬於自己，一千八百件歐式古董歸屬安格列斯……自己的收獲，說不準要比安格列斯還要高！
對李承的合作要求，其實安格列斯是有心理預期的，所以，當李承承諾，交易費中，安格隻需要承擔五百萬美金，剩餘的他來支付後，安格同意了合作。
當然，超出中式古董價格的那部分，算是免息借給安格列斯的，償還期限兩年——兩年內安格肯定已經將這批貨處理幹淨。
這算是李承因為貨源是安格提供所作出的讓步。
一張很簡單的合作契約，手寫的，安格列斯和李承各自簽上姓名，又讓瓊尼去複印了一份。
契約簽訂之後，才進入真正的商談階段。
這會，真正的開誠布公。
四月初，安格列斯走訪哈巴羅夫斯克博物館，大致瀏覽了一遍，他對中式古董的價值判斷不太準確，隻記住了數量，但是，歐式藝術品和古董能精準估計。
一千八百件藏品中，有兩百多幅從十九世紀末到近現代的俄羅斯名家油畫和水彩畫！這一塊占大頭，估值在兩千萬到三千萬美金之間——這是市場價，並非交易價。
其中就有盧勃廖夫的《日出海岸》《海岸童趣》兩幅。
安德烈·盧勃廖夫是十五世紀初，俄羅斯大公國最著名的畫家，被譽為“俄羅斯繪畫的精神象征”！他的畫作存留至今，竟然被當成“無用的館藏”處理！
李承哭笑不得。
還有卡爾·布留洛夫的《克裏米亞的罌粟》。
這位同樣是大牛，被譽為十九世紀上半葉俄羅斯最傑出的油畫家！
他的館藏也出？
還有伊萬·希施金的《叢林與遠山》。
根據全俄文化機構研究中心的調查，伊萬·希施金在俄羅斯畫家知名度和熟識度評比中，位居第一。他可能是最早為兒童所了解的俄羅斯畫家之一——俄羅斯有種叫做“熊趾熊”的巧克力糖果，非常受孩子歡迎，這種糖果的包裝紙上就繪有希施金的《鬆林的早晨》。
這位全民皆知的大胡子畫家，是十九世紀下半葉“巡回展覽畫派”最具代表性的風景畫家。
還有鮑裏斯·庫斯托季耶夫的《周末》。
庫斯托季耶夫是有著傳奇色彩的“藝術世界運動”的成員之一，是一位擅用明快色調在畫布上展現俄羅斯鄉村日常生活和假日場景的畫家，也是十月革命之後蘇盟藝術的典型代表。
安格列斯又說了幾位，李承越聽越駭然！
全部歐式藏品的總價值，有可能突破五千萬，甚至更高！
安格列斯還沒給對方報價，他的心理價位在八百萬到一千萬之間。
我去！這幫敗家子們，這些油畫竟然是“無用的藏品”？價值五千萬的藏品，還不含中式古董，就這麽草草處理？
這個國家，真的從根子上壞掉，難怪大帝執掌權柄之後，施行雷霆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