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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小村偶得

  關山草原,老秦人的發源之地。


  西周初年,秦人先祖秦非子就在汧渭之間為周王室飼牧養馬,因“馬大蕃息”,功績卓著,周孝王八年(前890)被封為食邑,建城於隴縣牙科鄉磨兒塬。


  現如今的磨兒塬的東西兩側,依然殘存著三千年前秦城遺跡,黃土壘築的西崖城牆殘跡高五米,長三十米,東崖殘存城牆五十米,城基高兩米。老秦人就在這座孤零零的土城中,一次次迎擊西戎和北狄的攻襲。


  現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約兩千漫天塵人,他們是正德年間遷居至此,已經在這裏傳承五百年。


  漫天塵人村懂漢語的不多,偉大的八年義務教育之風,還沒吹到這裏,高昂的學費是山區農村家庭難以沉受的負擔,與其去十多公裏外上學,還不如讓孩子早點放羊牧馬。


  所以,李承一行的車子在山坳坳裏亂轉的時候,車後總是綴著一幫半大小孩子,跟著看熱鬧。還有幾名半大孩子騎馬跟在身後,揚鞭躍馬,神駿異常。


  將車子停在磨兒塬的右側土丘上,這裏是這一帶的高點,視野極好。


  這裏的氣候條件很有意思,昨天十三都城的陰雲並沒有帶來雨夾雪,卻給三百裏外的關山,戴上雪白的氈帽,但是,山體中部卻是叢林盡染,一幅褐紅色的秋林景象,到了山腳,卻又是草原密布,丘陵山坡,綠草茵茵。


  風景非常好。


  群山競秀,溪壑密布,林木參天,草場綿延不絕。


  森林沿圓潤柔和的山體從上到下呈放射狀分布,與廣闊肥腴的草原相間,形成了獨特的地理形態。組成草原的山巒重重疊疊,蜿蜒起伏,和舒緩寬闊的山穀坡地密切銜接,延綿不斷。幽澗水澤穿行於腹地,或囤積成片分布在大大小小的草坡上,或森林間,使得草原地麵表層常年濕潤無比。


  山腳處,一撮撮的牛羊群,在啃著青草,安詳度步。


  看到這一切,李承對秦國之崛起,又有新的想法。


  提到秦國,許多人的第一印象是漫天的箭矢、整齊的陣列、悍不畏死的衝鋒,往往忽略一個其實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決定戰役成敗的關鍵因素——秦騎兵!


  有關大秦騎兵的記錄並不多,但是,從秦始皇兵馬俑的出土情況來看,秦騎兵在秦國兵伍中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


  有關中原諸侯國騎兵起源,現在的曆史學家,多以“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為曆史起點。


  這一觀點,大謬!


  秦國騎兵的曆史非常悠久,周孝王時“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秦地處西北,長期與戎狄雜居,被東方各諸侯國視為戎狄,排斥於絲國之外。


  善於養馬禦馬,這就為騎兵的產生創造了條件。


  從秦仲時起,秦與戎族的戰爭一直未斷,連秦仲都被戎狄所殺。秦人為了對付戎狄,學習戎狄胡服騎射是很正常的。


  隻是,曆史未能公正的記錄秦國騎射而已——秦國當時還是“戎狄”!

  史書真正記載秦國騎兵的是《韓非子·十過篇》,秦穆公二十四年(前636),秦以“革車五百乘,疇騎二千,步卒五萬,輔重耳入之於晉,立為晉君”。


  這裏的“疇騎”就是秦騎兵。


  兩千騎兵,可以說是相當強大的一支騎兵編製部隊。


  由此可見,此時的秦國騎兵,已經成規模,成建製,自成體係


  秦國騎兵戰術運用被記錄最詳細的是《史記·白起列傳》記載長平之戰——“秦騎兵二萬五千人絕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絕趙壁間,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絕”。騎兵為“一軍”單獨編製,自行執行任務,對戰局勝負起了關鍵性的作用,配合主力全殲趙軍四十萬人。


  這個戰例從一個側麵也可旁證出秦國騎兵要比當時的趙國騎兵強。


  另外,秦始皇兵馬俑二號俑坑的發掘,也在證明秦騎兵的軍事作用。


  二號俑坑中發現的這一百一十六件騎兵俑是這樣排列的,其中一百零八件騎兵俑,排列在二號俑坑左側的一個縱長方形騎兵軍陣,縱為三路縱隊,橫看一列橫隊。


  第一排為戰車三乘;第二排為三組騎兵,每組四騎;第三排為戰車三乘;第四排至十一排為騎兵,每排三組騎兵,每組四騎,共一百零八騎。


  另外在二號俑坑末尾的殿軍部分,有兩組騎兵,每組四騎,共八騎。


  從這一百一十六件騎兵俑的分布情況,可以推測秦代騎兵排列最少有三種,一是車騎混編;二是騎兵單獨列隊;三是殿後的遊騎機動。


  這也說明秦騎兵已作為步兵的重要輔助力量,配合車、步深入長驅,絕敵糧道,追擊敗兵,或襲擊敵人之兩翼,或掩襲敵之前後,已成為當時一支最活躍的軍事力量。


  可一說,秦騎兵為秦國統一六國,奠定重要基礎。


  秦騎兵……又來自哪裏?


  汧城!今天的隴縣!具體說來,也就是李承腳下的這片土地!


  這片土地的西麵和北麵的敵人,在殘酷戰爭中鍛煉出老秦人中最優秀的騎士,而這片土地卻又在源源不斷的為騎戰提供當時最優秀的戰馬。


  所以,秦統一六國,似乎在秦非子牧馬之時,就已經埋下一絲絲因果。


  太多的曆史真相,被簡陋的曆史記錄所屏蔽,一如秦騎兵!


  來汧城最大的收獲,有了!

  李承低頭看向土丘下方,吳偉和郭重元兩人正在給孩子們發巧克力。小孩子們歡喜雀躍,那幾個騎馬的半大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難以拒絕這香甜的誘惑,撕開包裝紙,小口咬著。


  看他們吃得如此香甜,李承的肚子咕嚕叫了兩聲。


  一大早離開渭城,四個多小時行車直接趕到這邊,這會也該到了午飯的點了。


  沿著土丘的草坪斜坡滑下去,伸手在摸摸一匹棗紅馬的鬃毛,硬硬的有些拉手。


  李承笑著對馬背上的那位十來歲孩子點點頭,“你知道最近的街鎮在哪兒麽?如果能帶我們去,剩下的糖果全部送給你。”


  怕孩子聽不懂,他的語速很滿,同時指指吳偉手中還剩下的半袋子巧克力糖。


  “我!”“我帶你們去!”“跟我走!”三個騎馬的孩子,立即搶答道,其中一位當即撥轉馬頭,對李承招招手。


  這些孩子應該上過幾年學,雖然漢語說得不利索,但能聽懂。


  三個孩子爭論一番,最終決定一起,帶領李承他們去市集。


  市集並不算遠,繞過磨兒塬漫天塵人村再往西,兩裏地即到,是牙科村和磨家溝村合集,三七逢集會非常熱鬧,平日裏也會有幾家商鋪,賣點日常生活用品。


  集上隻有一家沒招牌的小麵館,郭重元探頭問了一句,主售麵條和烤饢,還有羊肉。


  臨街店鋪,客人吃飯都在門外,好在看起來挺幹淨,懶得找,就它了。


  李承原本還想請這三個孩子吃碗麵條,結果人家對麵條和羊肉根本不感興趣,感興趣的隻是他手中的巧克力,拿到報酬後,立即策馬揚鞭,分享成果去了。


  顛簸的山路,很能助消化。四人都餓了,一人一盆臊子麵,又割了十斤鹵羊排,他們仨,一人還要了一份烤饢。這般大食量讓自詡能吃的西北漢子也瞠目結舌。


  小麵館老板是漫天塵人,自我介紹叫阿古達木,帶著白色圓帽,為四人端來一盆麵湯順順食。


  野店飯食就是香,李承美美的打了個飽嗝,這才有心情看看這座“市集”。


  說是市集,其實就是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場地,那是趕集時擺攤的空地,然後稀稀拉拉的立著幾棟石、木、黃土混合房,典型的人少、地廣、牲畜多。


  目光溜一圈,滑過羊圈時又返回去。


  有意思,如此粗糙的木柵欄羊圈,竟然用上“蛇鹿蛙”紋瓦當?


  “蛇鹿蛙”是秦國建築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一種圖案。


  《史記。封禪書》載:“秦文公東獵淠渭之間,卜居之而吉,文公夢見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鹿衍,文公向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征,其祠之。於是作鄖疇,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很多曆史學家認為,所謂秦文公夢黃蛇,是秦文公鼓動族人支持自己的一種宣傳方式,是秦國爭奪天下的雄心起點。


  不管這個推測準確與否,反正,從那以後,蛇和鹿的組合圖案,成為秦國建築上的“吉祥紋飾”,基本上所有的老秦遺址建築上,都能看見。


  眼前羊圈上的十幾片瓦當,大小差不多,圓形直徑十五公分左右,瓦當的表麵,由彎曲飄浮從天而下的蛇,頭向左的鹿和向右爬行的蛙構成。蛇從天徐徐降下,蛇頭咬住低頭正在覓食鹿的前腿,蛙驚恐逃走。


  這正是當時比作“白蛇降瑞”秦文公得奉天命故事在瓦當上的再現。


  一開始,李承以為這些瓦當是後人製作的,可當他看清楚圖案後,驚訝的咦了一聲,起身往羊圈方向走去。這東西,有古韻,很像春秋戰國老瓦當!

  他這一動身,郭重元莫名其妙,眼神示意吳偉,要不要跟上?

  吳偉聳肩攤手,毫無疑問,自家老板應該是瞅見什麽古董古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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