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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連中三元

  又排一次隊伍,這次連劉明謙和趙永也趕過去湊熱鬧,唐經天和褚盛輝也排在後麵。


  一盆銅錢,被助手挑出二十來枚,正背正背的擺成一長溜,當頭還有兩枚銀錢,也是正背。


  漢隸書,圓郭方孔,直徑在二點五公分左右,背光。


  李承瞅了一眼就明白這是啥錢,這個主持人,棒槌!

  什麽“和開同珍”,正確讀法為旋讀,“和同開珎”。


  “珎”這個字還曾經引發中日兩家漢學派的爭論,有人認為讀“珍”,有人認為讀“寶”。


  按照古代錢幣的稱呼習慣來看,可稱“寶”、稱“貨”、稱“泉”,從未有稱“珍”者,所以,李承也讚成讀“寶”,它的正確名稱是“和同開寶”。


  下台時,又一陣議論紛紛,李承左顧右盼,謔謔,合著全場都是棒槌,一個認識這枚錢幣的都沒有。沒錯,說的就是你們,全部!


  五人回到座位,趙永率先開口,一腦袋官司,“這銅錢怪怪的,不像官製品啊。錢文結構鬆散,錢坯精煉不夠,黃銅不熟啊。唐師傅,你怎麽看?”


  趙永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把這些銅錢的缺點,看得恨透。古代銅錢所用銅料,一般需要六煉,而這些銅錢最多四煉,所以其表麵顯得粗糙,顆粒感強。


  唐經天眉頭緊皺,這玩意……他也沒看出來出自何處,難道是私鑄錢?


  從煉銅技術和錢文篆刻上來看,很符合私鑄錢的風格,可是,這私鑄錢,出自誰手?“和開同珍”,又是幾個意思?

  正因為沒有具體鑒定結果,唐經天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不是花錢,也不是鎮棺錢,和私鑄錢的風格有些像。”


  他說的對不對?每一句都對,但是有結果麽?毛都沒有。


  “能入手麽?”褚盛輝最關心的是這個。


  這就得認真回答。褚盛輝是彭潤齋的大客戶,上次弟子幫他看貨,結果走眼,這次唐經天親自出麵,有補償的意思。當然,更重要的是褚盛輝給了不菲的掌眼費。


  他扭過頭,低聲道,“貨是真品,但這是私鑄錢,沒什麽收藏價值。”


  一句話打消褚盛輝的出手念頭。


  除了劉明謙,李承和其他三人不熟,因而也沒人過來問他的意思。


  劉明謙知道李承看泉有一眼,正準備開口,台上的拍賣師木槌落在台上,啪啪直響,“八百枚唐代銅錢,五枚同文銀錢為一組,底價八千,舉手五百,喊價一千,現在開始叫價!”


  市場上,銀錢價值要高一些,可惜隻有五枚,這麽一核算,八百枚銅錢八千起價,折合每枚銅錢近十塊,這個價格不低的。


  九十年代的開元通寶銅錢,進貨價也不過一兩塊,市場售價嘛八品相以上的開元,五塊十塊一枚,不難買到。


  再加上買家中有很多與唐經天一個想法——私鑄錢。


  呢嘛的,私鑄銅錢,竟敢開價十塊一枚,想錢想瘋了麽?


  所以,現場有些冷清,沒人應價。


  組織拍賣的人腦袋有病?還真不是,這些錢幣確實是從一座唐代古墓中挖出來的,他們認為,既然這些錢幣沒見過,那麽也算“獨一份”,要價高一點應該能接受。


  雙方就此一岔迷,弄得現在有點尷尬——竟然無人應價!

  那主持人有點急了,又拿著木槌咚咚敲了兩下,喊道,“我老單以人格擔保,這些錢幣,全部出自於唐代墓葬!八千起價,有人要麽?”


  這次,下麵又人回答,“老單,沒人要趕緊上下一件,別再耗時間了!”


  一幫人,哄堂大笑。


  李承的心砰砰跳,他很想舉牌的。


  這些錢雖然鑄相和錢文一般,但是,落在自己手中,絕對能變廢為寶的!


  隻是,大家都不看好,自己這一開口,會不會引發別人跟拍?這種情況可不是沒有的,不說別人,單說身邊的褚盛輝,指不定就會跟拍。


  “六千!低價六千!這一盆八百多枚唐代銅錢,有舉手的麽?沒有舉手的我就換……好!六千,成交!”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時,主持人手指向一個方向,似乎怕應價人後悔似的,急急落槌。


  全場過百人,全都順著他的手勢,看向右側第三排,連劉明謙、趙永、唐經天幾人都扭頭看過去。沒錯,剛才李承舉手應價。


  劉明謙一肚子疑惑,剛才沒來得及問,這會眾人關注,更不好問的。


  吳偉剛從後台出來,得,又進去!


  這件拍品出了點意外,主持人有意識的調節一下氣氛,哈哈一笑,“我們這位年輕的老板,眼光很好啊,前兩件拍品,被他包圓了!一代新人勝舊人,大家想要發財,還得和這位老板學習。”


  這人絕對是江湖老手,言語中看似捧李承,其實是激將其他拍客。


  李承恨得牙直癢癢,接下來,自己再舉牌,肯定會有人阻擊,這是慣性。


  其他買家會這麽膚淺?


  嗬嗬,要是單個詢問,所有人都會說主持人的這套小把戲,不值一哂,可是,放在上百人的場合下,百分百會有人腦袋發熱,專幹不順眼的,譬如李承這種。


  所以,第三件拍品,一尊唐代越窯青瓷虎子。


  這件物品一出來,全場嘩然,弄個尿壺出來拍賣?

  估計是這外形太讓人討厭,這次上台的人很少,李承又跟著去排隊。


  這件虎子全身飾淡青釉,通體渾圓,斜頸圓口,腹上有弓背奔虎狀提梁,虎首昂起,張口露舌,目視遠方,腹下有縮狀四肢。


  李承有點懵!

  今晚怎麽回事?三件物品都是真家夥!難不成今晚會是真品大全黑市拍賣會?

  沒錯,這件越窯青瓷虎子,李承又看真,而且他又想出手!

  隻是,這次再舉牌,有點不合適。於是,用胳膊碰碰身邊,“劉哥,幫忙舉個牌唄。”


  “你買個尿壺回去幹嗎?這東西在俠州也好賣?”要不是對李承有些了解,劉明謙都認為對方是啥也不懂的富二代,見到什麽買什麽,不分好壞隻看老的主。


  第一件唐三彩仕女立俑就算了,拿東西俠州和國外確實有市場;第二件私鑄錢(他也是這麽認為的)就讓劉明謙看不懂,價值在哪兒?六千也是錢呐!這件尿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種東西價值且不論,就是說出去也不好聽啊——誰家買個古代尿壺收藏?俠州藏家不會這麽變態吧?

  不得已,李承解釋一句,“這不是尿壺,是虎子。”


  “虎子?虎子不就是尿壺麽?”


  李承揉揉眉心,這還沒法解釋了。


  “虎子”起源於戰國,風行於漢及六朝,隋唐時越窯邢窯都有出品,因器形似虎而得名。雖然每個時代在細部刻畫上有所不同,總體造型基本一致。


  事實是這樣嗎?

  不是!


  早在六十年代,就有人對此提出質疑。


  1955年,金陵出土過一件青瓷虎子,當時人們也認為是尿壺,但是,那件虎子的腹部,刻有“赤烏十四年會稽上虞師袁宜作”和“製宜”的銘文,是絲國現有紀年銘文的古瓷中,時間最早的一件,而且它明確地標明吳帝的年號和瓷工自己的姓名。


  這位名叫“袁宜”這麽下作?將自己的名字留在“尿壺”的腹部?不僅如此,他竟然有膽量將孫權的年號,同樣刻在“尿壺”的底部?


  如果虎子是尿壺,那麽這位“袁宜”是何等的作踐自己?又是何等的藐視孫權?

  所以,從六十年代開始,就有人提出“虎子非溺器,而是一種水器”。


  那麽,問題來了,在場的這麽多老鑒定師傅,沒人知道這條消息?


  肯定有人知道,剛才不是有人上去看了麽?


  但絕大多數人肯定不知道,如同劉明謙和趙永他們。


  這是基於,首先,器型太像尿壺——九十年代邊遠鄉村還有人使用這種陶製的尿壺呢。瓷器,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的速度,太慢,而“虎子”算是生僻器型,沒事誰去關注它?

  所以,李承提到“虎子”,可劉明謙依然堅持它就是尿壺。


  會場上不好解釋,李承擺擺手,“等回酒店我再和你細說。你先幫我把它拍下來,一萬五以內,都可以出價。”


  劉明謙疑惑的看看他——這件東西拍賣方似乎也意識到購買的人不會很多,底價隻開了兩千。李承竟然給這件虎子,提高七倍的價格,看來想要百分百中標啊!

  有幾個人跟了兩輪,最終落槌價三千八,中標者劉明謙。


  連中三元,這下李承想不低調都不成——別把其他人當傻子,劉明謙剛才都沒上去,隻有身邊的小子上台看貨,這會劉明謙舉牌,想都不用想,絕對是幫那小子舉牌的。


  劉明謙笑著勸道,“阿承,你這麽幹,幫我拉仇恨呢?”


  李承苦笑搖頭,“下一件不出手了。”


  眼不見為淨,他索性離開座位,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轉向後台去交易,剛好吳偉還沒出來。


  黃昌林在後台,正幫吳偉往袋子裏裝銅錢呢,一間李承進門,連忙笑著招呼,“李老板,恭喜發財啊!”


  又忙不迭的向坐在旁邊的一位短發、黑黑壯壯漢子表功般介紹李承,“淮哥…這是我的老客戶,俠州老板,姓李。他在我們深城買貨,一買就是掃街!大客戶!李老板,這是我淮哥,你要買貨,找他一準沒錯。”


  黃昌林在表功,今天的拍賣會,頭三件被他介紹來的客戶包圓,臉上有光呢。


  “多謝照顧。”那位淮哥站起身,笑著向李承伸手。


  “大家發財。”這種掘墳的,李承不太想和他們打交道,隻不過這會麵對麵,他還是客氣的握手點頭。


  李承順勢看看後台陳設,一件件拍品,依次放在地上,等著主持人叫號再送上舞台。


  那位淮哥的腳邊,還有一隻敞口的麻袋,李承探頭看了眼,黑咕隆咚,沒看清。


  他的動作被淮哥看見,腳踢踢這隻麻袋,笑道,“這是一些小零散物件,沒打算上拍。李老板要是有興趣,挑兩件,我送你。”


  他說的是客氣話,孰料,“那就多謝淮哥。”


  李承還真的蹲下來,掏出手電。


  有便宜不占,乃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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