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突發奇想
香江也有花鳥魚蟲市場,位於通菜街一帶,又叫“金魚街”。魚以熱帶觀賞魚為主,蟲則以紅蟲養殖最為流行。
“紅蟲?”張蘇陵不是很明白。
“其實就是水蚤啦。每年的四五月份和九十月份,是各種水蚤的繁殖期,這時,水蚤體內會分泌一種血紅素的物質,通體變得棕紅色,所以稱之為紅蟲。紅蟲會把整個魚缸的水映成紅色,非常豔麗,香江有不少人喜歡養它。”
“另外,紅蟲還有一天三變色的屬性。早晨的紅蟲,顏色嫣紅,白天又變成近乎透明帶一點點藍色,傍晚至夜間,又變成棕紅。”
九十年代,國內北方地區沒人養水蚤,張蘇陵也算見多識廣,依然聽得很新奇,像個好奇寶寶,“水蚤不是喂魚的麽?還有,它的身體變色的原理是什麽?”
“水蚤確實是喂魚的,不妨礙它成為新的寵物,這道理就如同蟈蟈可以喂雞一樣。”李承白了他一眼,接著回答他的第二個問題。
“水蚤體內的血紅素,與水中的溶氧量直接相關。晚上,水缸中的水草不僅不放氧,還吸收氧氣,因而水中含氧量超低,紅蟲的就變得通紅;白天的時候,水草光合作用,水中溶氧量高,紅蟲又恢複成正常體態。”
張蘇陵被李承描述的紅蟲三變色弄得心癢癢,“北方的氣候,能養殖紅蟲麽?”
“現在不是已經有恒溫海水魚缸麽?完全可以養殖的。”
“那……紅蟲,吃什麽?”
“腐屑,魚類糞便。養紅蟲的魚缸類,最好組合成一個水係小循環,就不需要操心的。”
兩人一路聊天,來到登發花鳥魚蟲市場,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已經下午四點,這裏已經散市,隻有零零星星的幾戶攤主,正在收攤。
見李承有些失望,張蘇陵指指前麵,“我有一哥們在前麵開店,過去坐坐?”
哥們姓雲,名字特有禪意,雲空,弄得李承一開始還以為是字號或者筆名。
看得出,張蘇陵與雲空的關係挺好,一見麵勾肩搭背語無顧忌,滿口胡柴。
“嗨哥們,到我這別客氣,隨便坐。”雲空和張蘇陵一通胡言亂語後,對李承笑笑,隨手招呼。
“這位可是真行家,香江來的,李承,鑒定眼力勁,比我強多了。”張蘇陵拍著他的肩膀介紹著李承。
雲空瘦瘦的,今年四十不到,短發,一副精幹模樣。他伸腿一撥弄,將麵前的凳子,推給李承,又伸手與李承握握,“是嘛?遠道而來呀,香江同行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快坐。”
雲空開設的是魚店,麵積不大,左邊幾隻水族缸裏養的是冷水魚,錦鯉、紅頭帽、龍井幾個品類;右側的則是熱帶魚,孔雀、紅箭、金龍、水母、藍鯊;櫃台上碼著各色魚飼料及養魚工具,比較齊全的。
白開水,折疊桌,三張小凳子擺開,雲空又拿來一袋炒瓜子,三人圍坐聊天,內容自然是觀賞魚。雲空和李承不熟,隻是在聊天時偶爾照顧他一兩句,張蘇陵話多,幾句話之後就開始詢問紅蟲。
“養紅蟲?”雲空詫異的看看他,不明白老友為什麽有這想法。
他畢竟是老魚行,知道一些,“紅蟲,我倒是在羊城見過有人養殖,具體怎麽飼養不熟悉。你要的話,下次進貨我捎帶點。怎麽起心思養那玩意?”
“哎呀,這不是我那幾家嶽海鮮酒樓,想要在大廳擺幾個魚缸麽?想要養個色一些的。剛聽阿承說,紅蟲一日三變色,我尋思著可以試試,最起碼圖個新鮮嘛。”
暈!李承翻翻白眼,幸虧這家夥說了,要不……等以後養起來,還不得罵死自己?
忙出言打斷他,“別!你如果用小魚缸養在家中,紅蟲挺好。放在酒樓大廳,那可不合適。”
“紅蟲這玩意都很小,一厘米長度已經算超大個,一升水養五十隻,一隻魚缸怎麽也要養千兒八百隻,那密密麻麻的放在酒樓大廳,看一眼,密集恐懼症的還不得惡心死?怎麽吃飯?”
李承一描述,張蘇陵打了個哆嗦。還真是,剛才隻想著一日三變色,忘了酒店大廳的環境。
“那可怎麽辦呢?”
“金龍、水母都不錯啊。”雲空指指身後的熱帶魚,“金龍旺財,水母聚財,寓意多好。”
張蘇陵搖搖頭,“太多了,津州哪家大酒店不放金龍?沒特點。”
雲空無語,不好再勸。
李承倒是靈光一閃,“兩位聽說過羅漢麽?”
羅漢?雲空皺著眉頭,似乎聽人在哪兒提起過。
張蘇陵真沒聽說過,“羅漢是魚麽?”
這不廢話麽?李承點點頭,“今年馬來西亞吉打州的謝玉堂夫婦,用灣灣的慈鯛魚做基因改良,和錦鯉、七彩神仙魚等交配,培育出青金虎,額頭部位凸起,很像絲國傳統文化中壽星的額頭。”
為了形象,李承還在自己的額頭上比劃一下。
“這種觀賞魚是今年四月份誕生,六七月份,香江的觀賞魚,對這種魚給與相當高的評價,起名為‘羅漢魚’。”
“張哥,你可以考慮一下,這種魚很適合做風水魚和觀賞魚,未來市場潛力不小。”說這話時,李承同時看看雲空。
雲空懂行,立即從李承的話語中推測到信息的準確性,“凸額魚品類不少,像金元寶慈鯛(美洲慈鯛)成魚的額頭就高,如果培育,還真有可能變種高額慈鯛。”
“長著像壽星額頭一樣的腦袋?那……”張蘇陵不算養魚人,想象中的畫麵,有點滑稽。倒不是懷疑李承的推薦,伸手拍拍雲空,“這種新育苗,好搞麽?”
雲空沒回答,而是看了眼李承,問道,“李兄弟,這種魚苗,香江那邊上市沒有?”
李承回想三五秒,金魚街他不怎麽去,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是,以香江那些金魚佬的操性,雜誌上大肆吹捧,他們絕對能搞到新苗,於是點點頭,“應該有的。”
“那就好!”雲空這才回複張蘇陵,“隻要香江有苗秧子,我就能給你搞來。”
喲嗬,這語氣,讓李承對他刮目相看……看來這幫做觀賞魚生意的,同樣有黑路,隻是這條黑路,由外向內。
在雲空家小坐片刻,李承和張蘇陵告辭離開。
“張哥,雲空的魚店,能入股麽?”
李承的問題,張蘇陵嚇一跳,眨眨眼,“你對那什麽羅漢魚……這麽看好?”
那是當然!三五年後,羅漢魚風靡齊雲洲,在國內,說羅漢魚婦孺皆知有點過,但家喻戶曉還是不誇張的。剛才想起羅漢魚,李承立即就想到如何插一腳——多好的發財機會,為什麽不抓住?
“那……我先問問?”張蘇陵有點猶豫,在他看來,這不是撬朋友的財路麽?
“張哥,這生意,雲空那邊不虧的。”李承撚起手指,快速組織語言,得趕緊打消老張的這種想法。
“國內經濟越來越好,魚市生意越來越旺,這沒錯吧?”
張蘇陵點點頭,嗯了一聲。
“雲哥接受我倆的投資,他能快速擴大店麵,占據魚市龍頭,這對他,沒壞處吧?”
同樣正確,張蘇陵依舊點頭嗯。
“我在北羨、香江、和國、還算有一些資源,可以為雲哥提供一些當地的魚種,讓他的魚市擴充品類,做大做強,這對他,也沒有壞處吧?”
這次李承沒等他點頭,又繼續說道,“不說別的,單是北羨的觀賞魚品類,就不下於國內,雪龍魚、滿天星、平頭鱸都是高檔貨色。此外,和國的黑蝶、錦鯉、狐魚都是名貴品;閑城的彩蝶鬥魚、熱帶魚種那就更多。你說,這些東西靠雲哥現在能倒騰來麽?”
“相比這些,羅漢魚隻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品類而已。”這話說得虧心,隻不過是李承想要淡化因羅漢魚而引起的張蘇陵心底疙瘩。
李承一通話,說得張蘇陵啞口無言,這不是搶錢而是給雲空送錢?
他撓撓頭,不好判斷李承話語中的真假,“我把你的話轉給雲空,至於成不成的,下次你們當麵聊,嘛樣?”
這樣也行,不過,李承不想撇開張蘇陵,自己在津州可沒有信任之人,點點頭,“雲哥感興趣的話,我和他再聊。不過,張哥你可不能甩手,津州這邊,我就認準你的。”
“你帶我發財,有什麽不樂意的?”張蘇陵哈哈一笑,拍拍李承胳膊。他的興趣在瓷器、在酒樓經營,至於觀賞魚……了解不算深入,聽李承今天的話,倒是有想法研究一下。
這已經不是李承第一次帶歪別人的人生軌跡。
……
淩晨五點多,天還沒亮透,李承就被張蘇陵的電話吵醒。
洗漱、刷牙,啃著津州的煎餅果子出門。
張蘇陵的那輛豐田花冠,由他帶的夥計在開,他本人坐在李承車中,“昨天你說的事,晚上我和阿空電話聊過,他挺感興趣的,想和你見麵聊聊,哪天有空?”
有興趣那就好,李承盤算一下時間,“今天也不知什麽時間回來?如果可以,就安排在今晚吧。”
兩輛車一前一後,直奔保定府易縣而去,塗玉明一行也已經出發,說不準在路上還能遇見。
還以為李承對國內掏老宅子不了解,一路上,張蘇陵叨叨叨的聊著他掏老宅子的輝煌戰績,聽得李承耳根發癢,真想拿塊布縫住那張歇不下來的嘴。
最開始,李承還應和兩句,後來索性不理他,眯著眼睛假寐。
路不太好走,晃晃悠悠的還真的迷瞪會,等他醒來,再看張蘇陵,也靠在車門上睡著。
這家夥,人不錯,心地也不錯,就這張嘴,太碎。
進入易縣縣道入口,路旁有人揮手,是塗嘉。
他身邊停著一輛金杯一輛時風三輪改裝貨車,旁邊還站著五人,塗玉明也在當中。
推醒張蘇陵,拉車門下車,“塗老,這麽早!”
“剛到。”與李承握握手,將他引薦給身邊人,“這位李承,香江客商。這兩位,秦禹,袁克家,我多年的老夥伴。”
張蘇陵晃晃悠悠下車,揉揉眼,見到其中一位,驚訝的喊道,“袁叔?你怎麽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