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驚聞衝突
李承把自己的想法(邀請付宗輝和付河中通電話)告訴付宗輝付老後,老先生滿口答應——能和身居北羨的同齡老鄉通一次電話,老先生也挺開心的。
聽說李承晚上請客,付明勝父母連連擺手,“六蹩獸(不合規矩),不得說項(沒什麽大不了)”,死活不去,這就是一對樸素的農村人,感覺無功受祿,還不讓想去的女兒跟著過去。
最終隻有付宗輝和付明勝爺孫倆答應去吃飯。
另一位付家老人是七十歲的付克生,以前在沈高鎮糧站上班,在李承上門邀請後,付克生和兒子付大倉,十多歲的孫子付悅,三人赴宴,家中女性一概不出來。
飯店就選擇付明勝推薦的鎮上一家淮揚菜館。
開席之前,李承就撥打一次付河中付老家中電話,沒人接聽,估計是出門溜腿,李承也不著急,招呼著大家吃飯吃菜。
中間又撥打兩遍,依舊沒人接。
李承隻好撥通馬老電話——馬朱明馬老經常和付老一起吃早茶。
“威爾斯,今天怎麽想起給我電話?”馬老爺子有些意外,自從上次銅狐胡騰虎騙當一事後,李承還沒給他去過電話。
那件事馬家處理的有些問題,馬文濤已經代表馬家致歉,李承最終也做出姿態——將從莫霍克族那裏弄來的混色寶石,贈送給馬文濤與黎琛作為結婚賀禮。
“馬老,我這不是在國內麽?電話不太方便啊。”當時的事不想再提,李承打了個哈哈,一句帶過,進入正題,“馬老,最近遇到過付老麽?我正在付老家鄉泰州薑堰呢。”
“老付呀?最近兩天還真沒看見他。怎麽,你找他有事?”馬朱明問完之後立即醒悟過來,“哦,你幫他尋親是麽?”
李承購置付家的瀝金佛像一事,並沒有隱瞞馬文濤,故此馬朱明也知道。
“要是著急的話,我讓人去老馬家看看?十分鍾的事。”
“好啊,那就太感謝!”
李承放下電話,等候馬老稍後有消息再回過來,再度回到包廂中,和付宗輝、付克生兩家閑聊著付老年幼出海、二戰被俘虜,因而得以加入美軍戰艦服務,並最終落戶北羨的坎坷經曆,當然,有關什麽菲律賓尋寶的事情,他沒有多嘴。
即便如此,也足夠傳奇,這兩家聽著付河中的傳奇,唏噓不已,隻有付宗輝若有所思。
李承提到付河中十五歲跟叔叔跑船走南洋——三十年代付家莊走南洋的跑船人很少,而當時付宗輝已經二十歲,記憶很完整,他還真的想起這麽一家人。吳偉並不知道這一點,故此根本就沒提“跑南洋”線索,他也就不記得。
付宗輝不敢確定,等著空,他扭頭對付克生問道,“他十六叔(付克生同輩行十六),你還記得村西口付大彪子一家麽?他爺爺不是說當年跑南洋麽?”
李承一喜,繼而拍拍額頭,自己最近越過越傻!就記得抱著付老給的《宗譜》查找,“南洋跑船”絕對是一條好線索啊。
不像舟山、岷嶽、中海等地跑南洋的人多,泰州不靠海,因此跑海船的很少,而當年敢跑海船走南洋的,基本上都是“不要命”的,這種人家,在當地肯定很知名的。
“大彪子家?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有點印象。隻是……他爺爺不是早死了麽?”付克生小將近十歲,對村中“跑南洋”的記憶,基本上來自於別人的口傳。
“付大彪子家是麽?他家是不是搬到海陵區那邊?找到他家問問不就清楚了?”付克生的兒子付大倉提議道。
喔噢,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無信不立!如果因為曆史原因完成不了這個承諾,李承也沒有辦法,現在又露出一絲曙光,他還是很樂意幫付老實現這個願望的。
“當時泰州付家莊隻有一家跑海船麽?”他不放心,又追問道。
“我記得就一家。跑南洋一條船最起碼要六七十人,一個宗族有一條船就夠可以的,可不敢讓外族人上船的。”付宗輝又簡單介紹跑船的規矩。
當時宗族勢力龐大,像什麽南潯“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全是宗族財閥,最喜歡用宗族自己人,跑海船的更是如此。
為什麽呢?
兩點原因:其一是隻有宗族內集資才能做大事——裝滿一隻海船的貨品要不少錢的,單一人家拿不出來,出錢的人家必然出人盯著;其二是當時外海海盜多,遇到海盜時,隻有同宗的人才會上下一心,抵禦海盜,保護財產,外姓人不可信。
李承心事大定!付大彪子一家搬到海陵區,應該不太難找,隻要明天找到他們家,八成能打探到付河中宗族的信息。
兩家人主動向李承介紹付大彪一家的信息。
付大彪的爺爺是跑海船的,不記得是哪一年去世的,據說船遭遇風暴翻了,死了不少人,留下孤兒寡母在家。付大彪子的父親付元自小體弱多病,在五十年代建設水圩農場時去世,又留下孤兒寡母,因此這一家子在付家莊“口碑”不太好。
他奶奶因此給孫子取了個“彪子”的名稱,希望孫子“彪彪悍悍”。
付大彪確實很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就開始做生意,成為泰興最早一批萬元戶,八五年搬到市裏(海陵區)居住,他的住址不難找。
付明勝更是自告奮勇負責去找,他在海陵區上的中專院校,肯定能從同學那找到信息。
李承正開心著呢,電話鈴聲響起,是馬朱明馬老的。
“阿承,你……”接通之後,馬老的話語變得有點吞吐。
“喂!喂!”李承以為信號不好,起身來到走廊,“馬老,信號好點麽?”
“不是信號的事……”馬老並沒有提及付老的情況,反而遲疑著,鄭重問道,“阿承,付家的那尊銅菩薩,還在麽?”
李承一愣,銅菩薩?繼而心覺不妙,沉聲問道,“馬老,怎麽回事?付老女兒回來吵鬧?”
當初購買那尊瀝金佛像,馬文濤就告誡過他,東西不錯,隻怕粘手。付老的女兒女婿,都不是好鳥,一個不孝,一個不忠!
沒成想,來這麽快!
“別急啊阿承,我就是這麽一問。”見李承猜到,馬老反而放開了說,“我就這麽一建議啊。那佛像,要是還在,咱就別粘那麻煩,那幫人……大家省心點。你要是處理了,那……我就出麵說一聲,甭管他們什麽身份,在洛城,怎麽也要給我老馬一點麵子的。”
我去!還真出事了。
“東西我還真的出了。”李承沒說出給四叔家,免得給四叔找麻煩,又問道,“馬老,還請您把事情說清楚些,我好有點準備。”
“為啥半個小時才給你回電話,我托人打聽了……”馬老一五一十的說出他所知道的情況。
馬老剛才安排人去付老家中,家中無人,從左右鄰居那得知,前兩天付老女兒回家,接著付老氣得住院急救……
馬老隨即又讓那位前往社區醫院探視,得知付老女兒這次回來是為組織籌款——他女兒知道家中除了房子還有一尊“寶貝”,吵著要。
東西都已經在李承手中,那裏還有?
得知付老將那尊佛像隻賣了五萬羨元,他女兒大罵父親“老糊塗”,並揚言一定會把“騙子”揪出來——要麽補足錢款,要麽等著“組織”找麻煩!
付老氣得靜脈血管破裂,已經住院兩天時間了。
我去!李承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拳頭攥住又放開!
自己算不上貪圖便宜吧!如此辛辛苦苦幫付老找宗親,拍攝這麽多泰州照片,不就是為了補償價差麽?記得自己當時可是和付老說得清清楚楚啊。
“馬老,這事您不用管!我和付老有交易協議,我看他們能奈我何!”李承怒火勃發,這付老的女兒怎麽這麽個東西?
這幫亂臣賊子,恨不能誅之!
“真不用遞句話?”馬老又問道。
“不用!”且不說東西已經交易出去,就是在自己手中,李承也不打算退還給對方。
“也行。隻要老付不開口,他們不會知道你的消息的。”馬老隨即沒再說出麵解決的事——這幫漫天塵人,正常的絲裔都不願意招惹,瘋狗。
今晚想要等付老電話,那是不可能的。李承掛斷電話後,搓搓臉,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進房間後,對付宗輝和付克生兩位老先生致歉,自然不會實話實說,隻言未能聯係上付河中。
接下來的聊天,氣氛依舊不錯,可李承的心情如同吃了一粒老鼠屎,怎麽都沒能好起來。
回到酒店,他的臉色又陰鬱下來,得提前考慮,萬一被對方找到自己,又該怎麽處理?
給自己泡了杯釅茶,正琢磨著呢,電話又響。
“威爾斯,你介紹的這位女人……可給我惹了大禍!”
“怎麽回事?”李承騰地站起身問道。
是金盛文的聲音,低沉的很,一聽就知道是偷著打電話,隻是這內容嚇得李承一咯噔,怎麽又是“大禍”?自己不是把儀征王月雅的電話給他了麽?
王月雅那般江南水鄉的溫柔女人,她會惹什麽大禍?
“哎呀,晚上我和那個王……王女士聊了幾句,這不,明蕙不高興了!”金盛文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李承恨不得爆錘他一頓!這家夥,嚇死人了,這叫什麽“大禍”?
自己豬哥樣,怪人長得靚?
不過……想想李明蕙找他麻煩,李承的心情忽然變好幾分。
美女和美女,天然是敵人!
自己這算坑大舅子?早就看那家夥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