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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富田提議

  見麵的地點,位於天星碼頭附近的朗廷酒店,距離三人組油尖旺店三百米不到。


  今年五六月份,得英資撤離俠州之利,鷹君集團的羅螢石先生下手穩準狠,在股市上打擊朗廷酒店集團成功。


  最終以三億三千萬夕元,實現“蛇吞象”,拿到這家資產足有十五億夕元的老牌英資酒店企業的控股權,包含寒州、天城等地繁華位置的四家五星級酒店,以及十多家商務酒店。


  全江城嘩然。


  鷹君集團一舉成為世界酒店界的大鱷之一,羅家也因此真正躋身於俠州一流豪門。


  “這位是千秋亭大島由紀子女士,我的藝術品投資顧問。”富田雅孝向李承三人介紹站在他身邊,一身白色套裝的女士。


  這女人個頭不高,相貌中上,勝在皮膚很白淨,帶著金絲眼,有股子淡淡的書香氣質,齊耳發使得她看上去有點老成,估計是故意這樣裝扮。


  “還請多多關照。”大島由紀子雙手疊在腹部,微笑鞠躬。


  三人還禮之後,李承將手中的匣子遞給對方,開口問道,“千秋亭?請問大島涉先生是您的?”


  大島由紀子雙手接過盛裝象彥蒔繪箱的木匣子,驚訝道,“李桑認識家父?”


  大島涉是涼都很有名氣的古董商,千秋亭就是大島涉創建的古董店鋪。


  與傳統的古董商不太一樣的是,他還是涼都大學教授,算是理論派和實戰派的結合體。上次和高田時雄乘坐新幹線時,兩人聊到涼都藝術圈名人,高田提及過此人,並深表欽佩。


  能讓靜嘉堂文庫幹事欽佩的人物,李承自然要記住,又見大島由紀子如此年輕就深得富田雅孝信任,想必家學淵源深厚,李承猜到她可能是大島涉的女兒。


  “久聞大島教授之名,可惜緣慳一麵!我是從高田時雄教授那得知的消息。”李承笑著揚揚手說道。


  孰料,大島由紀子聽到李承的話語後,匆匆放下木匣,雙手疊在腹部,再度給李承鞠躬,這次鞠躬很深,並持續不短時間,“您認識高田歐吉桑(叔叔)?他能和您聊到家父,想必二位關係很好。剛才失禮了!”


  李承捂額,和國的禮節,是在是太繁瑣……她認為自己和高田交往,而高田是她叔叔,她也就變成自己的後輩,因此剛才的見麵禮上,有錯誤,這會補救呢。


  “大島小姐,我們各交各的,不用這麽客氣。”趕緊回了一禮,然後順手在她拜下去的胳膊肘上抬了抬,算是接受這一“長輩禮”。


  好在快速進入會談環節,雙方分兩側,在酒店房間大會客廳的兩側坐下,正式開始彼此交換物的鑒定。


  大島由紀子又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戴上白色手套,將一隻小型防撞擊皮箱,推給李承,而她自己,則打開李承帶來的木匣。


  主鑒定,自然是李承與大島由紀子。


  李承打開這隻黑色防撞擊皮箱,十字形開口的硬質海綿,將一隻盤口直徑約十六公分的瓷盤,卡在其中。


  李承同樣戴上手套,將嵌入海綿塊中的瓷盤取下,拿在手中。


  敞口,弧壁很淺,內平底,外圈足,足底有官字款,口沿露胎無釉處鑲銅口,通體施白釉,釉色潔白微泛黃,外壁明顯見到拉坯留下的旋痕,以及蘸釉時留下的“淚痕”狀垂釉。


  李承手持放大鏡,仔細觀看“淚痕”,這是宋定窯瓷器鑒定的主要特征之一,釉內氣泡大而多,釉層在燒結過程中隨器垂掛流動,構成淚痕。


  將瓷盤平置於桌麵,脫掉右手手套,入手胎質細膩,胎體輕薄,重心平穩,盤口曲線平滑,肉眼難發現燒製變形的凹凸。


  盤內自盤口至盤心飾以三層紋飾,盤內壁口沿處模印回紋一周;下飾纏枝卷草牡丹紋一周,花朵上下交替;盤心正中處模印盛開的牡丹一朵,印工極精,纖毫畢現。


  盤內壁一周模印折枝牡丹花卉紋飾,盛開的牡丹畫相向開放,枝幹矯健,線條婉轉舒暢,有如春風拂動而花枝招展,詩意盎然。


  盤心飾以盛開的牡丹一朵,花朵豐滿,國色天香,雍容華美。枝葉滿盈,華麗而優雅,雖於方寸之間,仍可見靈動之態。


  此盤,胎、釉、形、紋飾,都很不錯,通體無衝無擦痕,品相完美。


  確實是一件精品北宋定窯官字款精品瓷器。


  李承再度放下瓷盤,手持放大鏡,仔細查看盤口銅口包鑲處——此處最容易留暗傷且容易作假。


  為什麽很多定窯瓷器會出現包鑲?這就與“定芒”有關。


  眾所周知,定窯創造性發明“覆燒法”。


  顧名思義,覆燒法就是把碗盤盞碟等器物,倒扣著燒的方法。把碗扣在一個和碗口一樣大的粘土圈上,叫支圈。支圈上再撂一個支圈,再扣一個碗,如是反複,可以撂十幾層,再裝匣缽燒製。


  為了防止粘連,在燒製前必須刮去口邊之釉,露胎而形成,這就是芒口。


  定窯,成也覆燒,敗也覆燒。


  因為覆燒法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空位空間,既可節省燃料,又可防止器具變形,從而降低了成本,大幅度地提高了產量。


  可以說,正因為覆燒法,讓定窯在北宋中前期的瓷器製造中,一直占據主流市場。


  但是,覆燒有芒,尤其是在碗盤盞碟的口部,很影響觀感,所以,到了宋徽宗這個有著“完美主義”傾向的皇帝時,最終徹底失寵,他因碗口有芒,棄用定窯瓷器。當時的記載是:“故都時,定器不入禁中,惟用汝器,以定器有芒也”。


  定窯的匠人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譬如瓷器燒造後,用金、銀、銅圈鑲在口沿上作為裝飾,不僅彌補了瓷器燒造的缺陷,而且提高了定窯瓷器的檔次,使得定窯在宋徽宗之前的百年年裏一直是北宋宮廷官窯瓷器。


  隻是,定窯運氣有點差,碰上宋徽宗這麽個追求極致完美的貨。


  李承拿著放大鏡查看芒口,主要是看是否有留痕,還有鑲口銅圈的老化程度。


  如果是原鑲,那麽這盤子在製坯上釉時就會考慮到包鑲工藝,會留下一圈淡淡的凹痕,便於包鑲卡口。這種凹痕,是很容易形成衝口或者暗傷,卻又被包鑲遮住。


  看完一圈,大問題沒有,小問題有一兩處毛發絲裂,暫不影響整體。包鑲銅邊圈,有暗綠痕,整體嵌合緊密,應該是原配銅邊圈。


  李承最後又在官字款上逗留片刻,頗有現代行書的味道。


  唐宋瓷器上的官字款,不是“官窯”的代名詞,而是意指定燒單位——下訂單的機構。


  唐宋時,與“官”字有關的機構有兩個,一是“太官令”;一是“甄官署”。前者專管皇帝的飲食。後者,既要負責供應宮廷用瓷,又要承擔皇帝賜給大臣喪葬用的明器。因此,從某種程度上,可以將“官字款”當成“宮廷瓷器”的代名詞。


  越窯、耀州窯和定窯都曾燒造過“官字款”瓷器,其中以定窯瓷器為多。


  李承很快鑒定完畢,對富田雅孝微笑點頭。


  等他看完,拉夫特將放大鏡手套等拿過去,和內馬爾兩人湊在一起,查看這件北宋定窯精品器。因為李承的關係,倆人對絲國瓷器也不是一無所知,看起來似模似樣。


  李承的眼光落在對麵的大島由紀子那。


  謔,這位女人比自己還誇張,夠專業!正拿著一件手持式顯微鏡,一點點查看蒔繪箱的邊緣——這些地方最容易出現補漆。


  看來她已經認定這件蒔繪箱為真品,隻有確定真品之後,進入估價階段,才會查看影響價值的細節,譬如補漆、刮痕、磕碰等。


  細節影響品相,品相影響價值。


  “李桑喝點什麽?咖啡還是茶?如果是咖啡,隻有速溶的。”剛才雙方急於交易,連茶水都未曾準備,這會富田想起來,起身去弄。


  “簡單點,還是咖啡吧,我幫你。”李承同樣起身,五杯咖啡呢,富田一人也端不過來。


  富田打開小冰箱,取出幾瓶礦泉水,倒入電水壺,見李承站在旁邊整理茶杯,眼睛轉動兩下,試探著問道,“李桑似乎對和式文物研究頗深?”


  “有點認識,肯定算不上多深。”李承回頭朝他笑笑。


  “那……李桑對我們雙方建立長期合作,有沒有興趣?”


  額?這話自己還想說呢,被他先提起。李承轉身,盯著富田雅孝,“富田先生不是對絲國瓷器感興趣麽?”


  富田雅孝笑著搖搖頭,“不,我之前二十年,都隻是在老師教導下,涉及全麵的古董知識,並沒有為自己定向。這次與李桑交易,讓我有了自己的收藏方向。”


  他看起來很坦誠,對李承張張手,“我希望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去搜羅遺失在國外的和國文物。李桑,這似乎也是你在做的吧?”


  李承不太理解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總體上並沒有錯,也就沒有否認。


  聳聳肩,笑著問道,“富田先生所謂的長期合作……是指您和我,有彼此感興趣的物品,常年保持交換關係?”


  “這隻是其一!”富田雅孝回頭,朝會客桌方向的拉夫特和內馬爾指指,“我還想和李生所在的三人組公司合作。”


  “要知道,北羨是和國古董文物第一失落國,而和國其實也有不少夕羨藝術品,我們雙方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自有資源,實現互利。”


  李承有些懂他的意思,不過還是抬抬手,“還請富田先生詳細說明。”


  “我可以發動我公司,在和國收集夕羨藝術品,為貴方的公司供貨;而三人組公司,利用貴方在北羨的行業影響力,收集流落在北羨的、有價值的和國藝術品。”


  “我們雙方,實現市場等價互換。李桑,您認為這種合作,怎麽樣?”


  不得不說,富田雅孝的想法,很有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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