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橫財難舍

  四台蓓森朵夫鋼琴，吳衛忠下了封口令，今天所有在場的員工，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信息。一張一弛，李承則獎賞了所有人，不多，每人一千夕元的辛苦費。


  還回去？理論上確實應該如此，可是……這可是過百萬羨元的物件，橫財難舍啊！

  留下來？最大的問題，莫過於如何將這四台鋼琴從廉政公署的黑名單上銷案。


  一天不銷案，都會有隱患。


  算了，等明天拉夫特和內馬爾到來，大家一起頭疼吧。


  拉內兩人是二十五日夜間抵江城，


  內馬爾還是一如既往的黑瘦，拉夫特則要胖一些，估計與心境有關。三人擁抱之後，上了吳衛忠的車子。


  “朗利斯，恭喜你升職！”拉夫特看見他後，哈哈一笑，伸手與吳衛忠握握。


  吳衛忠撓撓頭，嘿嘿笑了兩聲，又與內馬爾握握手，上車發動車輛，再度回頭笑著問，“三位老總，接下來去哪兒？”


  “去庫房看看，再去吃飯。”李承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開車。


  去庫房？拉夫特立即意識到什麽，伸手在李承肩膀上拍拍，“威爾斯，又收到好東西？給我和內馬爾驚喜？”


  李承撇撇嘴，笑道，“當然，迎接兩位的到來，必須要有驚喜！”


  他這麽一說，拉夫特反而不太敢相信了，瞪著一雙牛眼，與莫名其妙的內馬爾對視一眼，倆人同時出手，掐向李承的脖子，搖晃著他的肩膀，“趕緊坦白，究竟什麽驚喜？”


  三人嬉笑打鬧一番，李承“坦白”。


  “這是好事啊，為什麽要煩惱？”內馬爾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按照北羨的倉儲拍賣遊戲規則，這與最終倉庫拍得者沒有絲毫關係。


  “這裏是俠州……”內馬爾還是第一次來，拉夫特來過幾次，對俠州的社會情態了解較多，他試圖向同伴解釋，發現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說，聳了聳肩，“威爾斯，還是你來吧。”


  “內馬爾，俠州不是北羨，這裏的交易，隻有百分之六十靠雙方協議，有很多是靠彼此默契或者說人情關係拿到的。很不幸，這次交易就是如此。”


  內馬爾想要發問，李承擺擺手示意聽自己說完，“我們的上家，也就是荃灣碼頭和記，他們以十二萬的價格還有一些其他的手段，從碼頭管理中心拿到二十九號倉庫的清理權，他們之間，隻是約定俗成的慣例，隻有一張簡單的收據，連一份正式交易合同都沒有。”


  “而我們，與荃灣碼頭和記之間，也隻是一紙簡單的交付協議，當時交易的名頭是夕式家具……因此，這兩份原本應該很嚴謹的、並互為佐證的交易合約，就變得很粗糙。”


  “你的意思……法理上，我們很難拿到這四台鋼琴的所有權。”內馬爾終於明白過來。


  李承聳聳肩……這事確實有些頭疼。


  車廂內一片靜默。


  交出去？到嘴邊的肥肉吐出去？無論是拉夫特還是內馬爾，都不是這種性格。


  “你應該有對策，是麽？”還是拉夫特對李承了解更深一些，他偏著腦袋問道。


  李承確實琢磨過，隻是那種方法，都需要吐出一部分利潤。他點點頭，伸出兩根手指，“第一種方案，我們需要拿出一部分的利潤，讓給荃灣碼頭和記。”


  “如果追查這四台鋼琴去向時，隻要荃灣碼頭和記的人，一口咬死沒發現或者說不知道下落，而我們將這四台蓓森朵夫鋼琴運往北羨處理，因為幫會的特殊性，這件案件最終會查無實據，不了而了。”


  拉夫特和內馬爾，都沒說話。這方案，風險性太高——寄希望別人守口如瓶，太難。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麽幹。


  李承很快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種方案，同樣要舍棄很大一部分利潤，安排有實力的人，將這份扣押記錄撤了。”


  內馬爾與拉夫特同時抬頭，驚訝問道，“誰有這麽大的能量？”


  李承搖搖頭，“不知道，我沒有，但我想試試……有一位朋友，可能會有。但是，必須要告訴他事實，另外，這次利潤必須和他進行分配。”


  李承說的這人，就是霍老八！


  至於李加成，李承沒考慮過，四叔家有實力，李承還是更相信霍老八。


  拉夫特和內馬爾都在尋思，許久，內馬爾開口，“先看看貨吧。”


  終究是橫財難舍，拉夫特和內馬爾現在都還琢磨，是否有更好的手段。


  踏進葵湧倉庫的那一瞬間，內馬爾愣了，四行貨架，從進門口一直延伸到最內側，這該有多少存貨？

  三人組藝術品公司的北羨進貨，一直是內馬爾在負責，他太清楚總部倉庫有多少貨品，別看北羨分店多，可幾個倉庫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一個倉庫。


  拉夫特也有些驚訝，扭頭問道，“最近又進貨了？感覺數量比上次來又增加不少。”


  吳衛忠嗬嗬一笑，解釋道，“今年一共收貨六次，其中劍閣國際商貿（趙家公司）供貨四次，數量為五千四百件，還有兩次是珠江天門的福興商貿供貨，一千三百來件，今年攏共收貨六千七百件。”


  具體收貨量，李承還真沒吳衛忠清楚。


  “怎麽……這麽容易麽？”內馬爾難以置信，隨手從貨架上拿下一件。


  這是一件帶有夕洲風情的琉璃兩用燈盞，桃花瓣琉璃葉片，中部為燈台，可以插蠟燭，也可以盛放香油燈芯；四周葉片上的圖案為聖女聖子，風格不是很純正，但造型頗為雅致。


  從老舊痕跡來看，有些年代，應該是上世紀絲國製造的西洋藝術品。


  “絲國怎麽會擁有這麽多的夕羨藝術品？”眼前的現實，讓內馬爾難以理解，絲國，不應該生產純正的絲式藝術品麽？

  羨國人怎麽能理解絲國人強大的創造力和仿製實力？畢竟現代絲國的“山寨”能力，還未全麵發威。


  李承向他解釋，“其實，從十八世紀中葉開始，因為乾隆皇帝的喜愛，西洋藝術品便在絲國有了生存土壤。絲國有很多能工巧匠，他們便開始仿製西洋藝術品，甚至開始臆造西洋物件。玻璃器、銀器、鍾表、瓷器、鍍金鐵藝、金器、銅器，以及後來的科技類用品，留聲機、收音機、電話機等等，範圍非常廣泛。”


  “這種風氣一直持續到五十年代。內馬爾，你能估算出在絲國有多少這類夕羨風格的藝術品？”說著李承自己也笑了，為當初的決策自豪。


  “再加上，絲國境內的古董行，包括俠州，對這些夕羨藝術品，本身並不重視。我們搶先一步，所有才有這些……”


  當初和趙帆合作時，李承自己也沒想到，國內竟然能翻騰出這麽多的貨品？


  真是一步搶先，步步領先，現在俠州提到夕羨藝術品，除了當代油畫，就沒人敢和三人組公司比肩。


  “威爾斯，看到倉庫之後，我有一點小小的建議。”內馬爾放下手中的燈盞，正色的向李承說道。


  “你說。”幾人邊說邊向倉庫裏麵走。


  “我打算從俠州這邊勻走一批貨品，加快北羨三人組藝術品連鎖店的推進工作。”說完，內馬爾扭頭看向李承。


  額，還以為是對俠州店鋪的意見呢，李承揉揉眉心。


  俠州三人組公司，名義上是北羨三人組藝術品公司的分部，其實兩者的股份比例並不一致。俠州三人組公司，李承的股權占大頭，而北羨三人組，三人的股份相對均勻。


  內馬爾的建議，其實李承可以拒絕的——畢竟會損害他的部分利益。隻是，北羨三人組公司，自己一分錢沒掏，就能占據股份，這份情，李承得報。


  沉默了三五秒後，李承放下手指，點點頭，笑道，“可以！具體數量，你可以和朗利斯商議。我們是一家人，不是麽？”


  “一家人，沒錯，就是一家人！”


  拉夫特一激動，雙手在李承和內馬爾的肩膀上，各自狠狠的拍了一記。


  “去死吧，你這死胖子！”


  “滾！沒輕沒重的！”


  李承咧咧嘴，和內馬爾倆人，不約而同，飛起一腳，踢向拉夫特。


  四台鋼琴，全部拆箱，都被拚裝起來，靜靜地立在倉庫最內側。


  蓓森朵夫290帝王型，深紅色啞光漆麵，一如帝王般俯瞰群雄；蓓森朵夫270，黑漆啞光，深沉端莊；兩台255，都是明亮的橙紅色，秀氣典雅。


  燈光下，熠熠生輝，實在是太漂亮！

  這麽好的東西，拋向拍賣市場，絕對能引爆音樂界！


  橫財難舍啊！隻是，這東西想要悄無聲息的處理，都不現實！

  肯定有人查詢這些鋼琴的來曆。


  而蓓森朵夫，成立一百五十八年，隻生產四萬兩千一百七十三台鋼琴，每一台都有編號。


  想要查出這四台鋼琴的下單者是誰，並不是特別難的一件事。


  怎麽辦？李承成功的將一個人的煩惱，變成三個人的煩心事。


  晚上的聚餐，大家都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找找你那位有能量的朋友？”內馬爾和拉夫特，第二天見到李承時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嗬嗬，估計他們昨晚都沒怎麽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