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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再遇賽琳

  重新拋光後的燈光凍,溫潤如羊脂白玉。


  一側線刀雕刻,長尾獅貓揮舞前爪,做撲蝶狀,另有飛碟揚翅於空,飾以簡筆牡丹,這是絲國傳統賀壽圖樣《耄耋圖》。


  這枚燈光凍是送給師傅的壽禮,《耄耋圖》用以點題,非常重要,李承看的很仔細。


  紋刻極細,深且清晰,獅子貓的神情甚至都能瞧出來,功力勁道不凡。


  “袁哥的線雕,深邃有力,沒想到微雕技術,也日漸圓潤。”李承讚道。


  袁衍方聞言,麵有得色,卻向李承豎起大拇指——這種線雕中實用部分微雕手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線雕是以陰線或陽線勾勒的方式進行的一種平麵雕刻,走的是鐫刻的路子,多用在青銅器、玉、石之類的物品上。微雕則屬於“淺雕”範疇,用在這裏,即增加雕刻內容的鮮活,又不破壞印章的本體,用得精妙。


  李承再看對側,漢篆“人瑞天年”四字。


  “施老的漢篆,骨渾精圓。”李承又讚一句。


  漢篆並非一種標準字體的稱呼,它是用來形容從小篆演變到隸書這一階段,出現變化的文字形態的統稱。


  我們都知道,文字演變,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秦國多以小篆為官文,西漢沿襲篆文,隻是,這一時期的篆書字形日趨簡便方正,轉折處由圓變方,與後來的隸書比較接近,隻是線條仍然粗細一致,還未出現波磔挑法而已。


  漢篆,字體為小篆,而體格近方,筆法稍摻隸意,方中帶圓,整齊勻稱,一般在莊重的場合和金器上使用,用在這枚印章上做側題,有合適。


  看完兩側,李承將印麵朝上,漢隸,“天選之堂”,含饒老選堂之號。


  隸書的“隸”,有“附屬”之意,這是秦始皇一紙詔命而得名的書法字體。


  秦始皇在“書同文”的過程中,命令李斯創立小篆後,也采納了程邈(秦書法家)整理的隸書。漢朝的許慎在《說文解字》記錄了這段曆史:“……秦燒經書,滌蕩舊典,大發吏卒,興役戍,官獄職務繁,初為隸書,以趨約易”。


  由於作為官方文字的小篆書寫速度較慢,而隸書化圓轉為方折,提高了書寫效率,因此,秦始皇批準,用隸書作為秦篆的附屬,可以通行。


  (注:有關隸書的起源,也有說法“戰國隸人之書”,也有部分道理,此為小說,不做學術之爭。)

  隸書在東漢時期達到頂峰,書法界有“漢隸唐楷”之稱。


  “天選之堂”四字,同樣出自施組鄉教授之手,波、磔之美,渾然天成。


  所謂“波”,指筆畫左行如曲波,後楷書中變為撇;所謂“磔”指右行筆畫的筆鋒開張,形如“燕尾”的捺筆。


  隸書在絲國書法字體上,意義非常重大。


  隸變標誌著漢字相形性的破壞和抽象符號的確立,使漢字由古文字體係向今文字體係轉換;同時也標誌著隸書的獨立品格和美學特征的最終形成。


  施老的“天選之堂”四字,寫的質樸奔放、渾厚博大,深得隸書精韻!


  對這枚印章的篆刻,李承非常滿意。


  將這枚印章,輕放在袁衍方的麵前,“袁哥,留款吧。”


  “這……合適麽?”袁衍方搓搓手,有些激動——能在一枚注定會傳世的精品賞章上留下纂刻者的姓名,這是真正的“千古留名”,他能不激動?

  “這枚印章,因您而活。您的手藝,配得上!”李承說的是實話。袁衍方,不愧是唐雲大師的弟子,西冷印社的精英成員,這枚印章絕對是他的精心之作,配得上留款!

  “那……不好意思,我就來了!”


  他拿起刻刀,在“人瑞天年”的下方,留下一排細密的小隸,“袁璐(袁衍方的字)琢於某年某月”。


  這行字他雕刻多年,很快完成,又用鹿皮,仔細擦拭,繼而拿起相機,哢哢,幾個麵都拍攝留影後,才戀戀不舍的將這枚燈光凍賞章,交給李承。


  走出施石齋,李承撓撓頭,有點燥。


  袁衍方死活不收工本費,說是作晚輩的一點心意,怎麽能收錢呢?


  這枚印章,字是施老寫的,篆刻是袁衍方花十多天時間與精力完成,這人情,自己欠大了!更何況,原本就因為上杉謙信印章,欠施老一個人情。


  這種人情債很難還的,自己算是掉進債坑中!


  吳偉剛才來電話,還有五分鍾到書市門口。袁衍方站在門口陪著李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尬聊。


  袁哥性情很樸實,話不多,再加上倆人不算很熟悉,陪李承聊天有些勉強。


  遠遠的,一道靚影,窈窕而來,一身白色黑邊西裝裙,直發披肩,一雙黑色高跟鞋,甚是冷豔。


  竟然偶遇許久未見的前房東,賽琳。


  見到李承,略有些愣神,繼而禮節性朝他和袁衍方點點頭,未言語。看情形,如果李承不和她說話,她會徑直的擦身而過。


  美則美矣,這冷……透到骨子裏!

  李承有些無語,且不說自己和她還有些交往,單說自己做她一年的房客,也不至於如此冷漠對待吧?


  她能如此,李承可做不到視而不見,真要如此,哪有麵目去見鵬哥?

  “賽琳,去大眾書局?”袁哥先開口。


  嗯,她點點頭,腳步頓了一下,放緩些,但未曾停留,眼光順勢在李承身上掃過。


  “女大狀,現在在哪家律師樓上班?”李承笑笑,問道,言語中帶上一絲調笑。


  李承從饒棼口中知道,吳佩俞考上律師資格證,也知道她離開社區服務中心,具體在哪家律師樓實習上班,不是很清楚。


  “國倫律師樓,大羅家的。”這次,她停下腳步,目光停留在李承的臉上。


  “名家名樓啊。回頭我這邊的商事法律谘詢,可以交給你了!”李承笑道,袁衍方附和著點頭。


  大羅家,指的是四十到六十年代俠州四大家族中的一員,羅文錦家族。


  羅家與江城另一老派豪門何家,多代聯姻,關係無比密切——父親羅長肇是怡和洋行買辦,母親施湘卿是何東家族成員;羅文錦又與何東長女何錦姿結婚;其後,羅巧貞、羅雪貞姐妹,分別嫁給何家的何世基、何世亮;再後,羅文錦的小弟羅文灝,又娶了他的小姨妹何堯姿。


  羅長肇一脈,兒女眾多,出色的有兩支。


  長子羅文錦,俗稱“大羅家”,江城知名律師和社會活動家。


  三子羅文惠,也是知名大狀師,同時還是知名企業家,多間上市公司的董事,俗稱“小羅家”。


  羅家是江城知名的律師世家。


  國倫律師樓,是羅文錦的長孫羅國倫創辦的律師事務所,其父羅德丞,俠州律師會會長。


  李承稱之為“名家名樓”,毫不為過。


  “有需要,給我電話。”聽李承這麽說,吳佩俞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淺笑,如冰山融化,萬物生春。盡管快速斂去,還是讓從未見過她笑的袁衍方看傻眼。


  也許她的容貌攝人,也許她足夠勤奮,可想要在國倫律師樓站穩腳跟,沒有優秀的業績,萬萬不能。


  李承不介意順手幫她一把,點點頭,“有空研究一下絲國的商務律法,我近期會回國投資,這一塊倒是沒有找到商律的合作對象。”


  至於三人組公司摩羅街店麵的法務,都是馬蒂爾達他們在負責,國內律法,馬蒂不熟,外包給國倫律師樓,一舉兩得——羅國倫的父親羅德丞,在國內很有影響力……


  “好的,我會研讀的。”她的表情似乎沒有變化,可李承和她“很熟”,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小波動。


  其實,吳佩俞的心情,遠不止“小波動”那麽簡單,隻是她習慣於冷麵示人。


  一個自考的實習律師,想要在知名律師樓立足,何其難!

  她能進入國倫律師樓,都因為在社會服務站義工幾年攢下來的人緣所致。


  社區服務站經常會邀請一些知名律師,為社區群眾普法,其中一位馮君的女律師(羅國倫的前妻),是國倫律師樓的合夥人,對她很賞識,得知吳佩俞拿到律師證後,提攜她進入律師樓,擔綱私人助理。


  這種提攜,也僅僅是帶她邁入門檻,今後是否能獨自接案子,才是關鍵。


  吳佩俞進入國倫律師樓已經八個月,做的都是文員的活,再沒業務,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待下去。正打算再回社區服務中心呢,今天遇到李承,拿到這個承諾,怎能不激動?

  告別李承,抵達大眾書局,和姐姐姐夫招呼一聲後,吳佩俞來到法律叢書書櫃,挑揀出一抱絲國商法及各種條例書籍,準備回家研讀。


  俠州與國內走的是兩套完全不同的法律體係。


  她需要的是一個機會,至於是江城還是國內,困難有多大,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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