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攻心審問
車上下來兩位年輕人，領頭的三位印第安老者略略詫異，當前的那位，主動朝李承點頭，“來了兩位新客人？一起進去坐坐吧。”
雖然看不出笑容，但語氣也還算平和。
“這位就是洛瓦科族長。”傑夫在旁邊低聲告訴李承。
“族長大人，你好。”李承沒上前握手，原地朝對方頷首，“我朋友安德烈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洛瓦科族長舉手，打斷李承的話語，“沒什麽誤會。”
“那個白人小子，攛掇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孩子盜竊，這是事實存在的，而且那小子把我們洛瓦科族的權威之杖弄壞，也是事實。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那條破手杖，我還沒碰！自己壞的，與我有什麽關係？威爾斯，別聽他的，更不能賠償，我看他們能把我怎麽樣！”安德烈在屋內聽到這話，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嚷嚷叫喚。
李承沒理會這家夥，自行說道，“賠償的事情可以商量，不過，我要求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說的是全部真相，想來洛瓦科族長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沒有什麽真相！真相就是那小子弄壞了我們莫霍克族的寶貝！”洛瓦科將李承的話強硬地懟回去。
“那……我要見見約瑟夫洛瓦科，以及那位慫恿他偷取族寶的莫霍克人。這不過分吧！”這才是李承想要的內容。
見那位族長有些遲疑，李承拎起手中的皮箱，“這裏是賠償金。我知道，莫霍克部族最近要搬遷，想來資金緊缺。如果見不到我說的兩個人，我們會選擇報警！”
“報警？”圍攏的那幫印第安人哈哈大笑。
李承渾然未覺，目光隻盯著麵前的族長，再度說道，“這筆錢，我可以給你們，也可以支付給警察，如果你們真的不擔心警察來找麻煩的話。”
“你在威脅我們？”洛瓦科族長的臉色陰沉下來。
四周響起一片噓聲，還有對這位不開眼的東方年輕人的謾罵與恐嚇。
想要從莫霍克部落這邊查到誰在幕後搞鬼，那就一定要在給錢之前提要求，等他們拿到錢，才不會理你呢。這也是李承冒著“威脅”之險提出要求的原因。
“不”有這想法也不能承認呐，李承搖頭否定，“這是協商！”
那位洛瓦科族長盯著李承很長時間，也不知怎麽考慮的，最後，他抬抬手，對身邊的一位印第安人說道，“把約瑟夫，還有庫林其布拉帶來。”
傑夫對李承點點頭，示意就是這兩人。
相比約瑟夫，李承更關注那位叫做庫林其布拉的印第安人，他應該知道策劃這起仙人跳的幕後者是誰。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賠償金的支付了吧？”洛瓦科族長再次沉聲問道。
“可以，不過得先看看我的朋友。”李承點點頭，拎著皮箱率先走進小院，那位拿著鋼叉的印第安男人，看看族長，最終還是沒有阻攔。
房門是鎖著的，安德烈趴在門縫中使勁地拽著鏈條鎖，“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這家夥，嘴硬地厲害。
“沒事吧？”李承隔著門縫問道。
“沒事！有吃有喝有睡，就是不讓出門。多謝你能來！”安德烈對他擺擺手，咧嘴笑笑。
“開門！”洛瓦科族長不等李承說話，揮揮手吩咐一句。
門被打開，安德烈竄出來，這幾天估計憋壞了，脫口大罵，“卡莫爾，你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卡莫爾？李承沒聽過這個名字，看看身邊的傑夫。
傑夫低聲說道，“卡莫爾克勞斯，科羅拉多州的一位撿寶人，上個月，安德烈和他在一場倉庫拍賣上有過矛盾。卡莫爾經常在保留地做生意，和許多族群都很熟，我也有些懷疑是這家夥在搞鬼。”
有嫌疑人？
李承正想問問想起情況，院子外麵吵吵鬧鬧的，一群人押著兩個印第安男人進來。
第一個四十出頭，低著頭，神情沮喪，臉上有一道鞭痕，雙手押後被草繩拴著；另一個瘦瘦的，三十不到，長卷發，T恤大褲衩的穿著，已經與嶺國年輕人沒什麽區別。
“庫林其，你這個混賬，敢坑我？”見到這個瘦子，安德烈想要撲上去踹他一腳，被那位守衛的拿著鋼叉逼回去。
瘦子是庫林其布拉，那挨鞭打的中年男，就是洛瓦科族長的兒子。隻不過他臉上的鞭痕，怎麽回事？
難道所謂的“黃金權杖”真的是他偷出來而洛瓦科族長不知情？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對這個仙人跳的判斷，有些偏差。
庫林其見安德烈想要衝上來，嚇得往後縮縮，李承眼睛眯了眯，這家夥，心裏有鬼，他絕對是知情者。倒是那位約瑟夫，自從進入院子後，一直低著頭，暫時還摸不準。
院子裏擠滿了人，洛瓦科族長皺皺眉頭，嘀咕幾句，很快就散去大半，又有人搬來幾張粗壯的木凳，讓三位老者坐下，順帶著給李承這邊也扔來一隻。
李承當仁不讓的坐下來，將手提箱遞給安德烈，同時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這件事交給自己來處理。
他的眼睛落在那位黑瘦的年輕印第安人身上，“庫林其是吧？黃金權杖已經損壞，這是一件令人歎息的事情。現在，族長大人提出賠償要求，我認為並不過分。”
他特意停頓片刻，庫林其布拉聽到李承說到自己，抬頭看看，不知對方什麽用意。
李承盯著他的眼睛，麵容嚴肅，語句清冷，“整件事情因你的一句閑話而起，你說說，賠償責任，你該承擔多少？”
一聽要負責任？庫林其頓時不幹了，伸長脖子喊道，“你胡扯什麽！我沒有！是安德烈那小子求我，我才告訴他的！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嗬嗬，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李承對他冷笑兩聲。
繼而扭頭對洛瓦科族長說道，“族長大人，我不懂莫霍克族的規矩，想問您一句，一位隨便告訴外人有關部落秘密的人，是不是要接受懲戒？因為他的胡言亂語而產生巨大損失，他是不是也要追求相關責任？”
這話沒毛病，洛瓦科族長看看兩位長老後，緩緩點頭。
“族長，長老，可別聽外人挑唆，這件事我就是隨口一說的……我真沒有想要弄壞部落寶貝的意思，是那小子……安德烈他拿一千誘惑我，他才是整個事件的發起者。”
庫林其帶著哭腔，扭動著身子，竭力為自己辯駁。
安德烈站在李承身邊，邁出一步想要開口，被李承拉住。
李承再度回身，目光重新回到庫林其身上，“狡辯無用，族長和兩位長老都認為你有責任。因為你是慫恿者和生事者，你準備三十萬幣吧，這不多吧！”
這價錢一出口，庫林其都嚇傻了，他哪來的三十萬？三千都沒有！
“你瘋了！憑什麽讓我出三十萬？我沒錢！這事與我無關！族長大人，葵鄧科長老，埃德長老，我冤枉啊，請看在我爺爺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這個印第安小夥子扯著脖子喊道。
李承眼角餘光始終關注三人，當發現其中一位長老眉頭微皺想要說話，他連忙搶先說道，“庫林其，你的三十萬，我可以為你支付，但是，你必須對豐收之神發誓，誠實交代，是誰慫恿你來陷害我的朋友！”
那位長老聽到李承這句話後，又坐直身子不打算言語。
那位庫林其一看就是沒錢的人，李承之所以掰開揉碎分攤責任，並不是要他賠償，而是用事故責任，壓迫他說出幕後者是誰？
見那位想說話的長老坐回去，李承又說道，“如果你不交代，那……這件事情的賠償，必須你自己負責！”
李承的目光始終沒有放棄另外一位“嫌疑人”。這番話，並沒有讓約瑟夫的情緒出現大的波動，心底輕歎一聲，這個局，約瑟夫也知道。否則，約瑟夫的表情應該是吃驚，或者表現出對庫林其的憤恨，而不是現在這樣無動於衷。
“布拉！你到底隱瞞了什麽？說！”洛瓦科族長怒喝一聲，嚇得庫裏奇和約瑟夫一哆嗦。
看來洛瓦科族長還真的不知情。
可是，一百萬幣的賠償要求，就是他提出的，這又怎麽解釋？
院子外麵，響起駕馭馬車的“吒吒”聲，李承忽然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庫林其與約瑟夫是知情者和參與者，洛瓦科族長確實不知情，但適逢莫霍克族搬遷，需要巨量的資金重建，於是，這位老家夥順勢提出一個“天價”！
也正是這個天價賠償，讓自己誤以為整個莫霍克部落都參與其中。
被洛瓦科族長一聲怒喝，庫林其嚇得一哆嗦，立即脫口而出，“是……是布魯克！阿爾袞琴部落的布魯克找到我的！”
“我就知道是那該死……卡莫爾！”
安德烈聽到這名字，怎麽也壓不住怒火，一拳頭狠狠砸在院牆上。
“布魯克是誰？”李承回頭問道。
“卡莫爾的合夥人，加利福尼亞州阿爾袞琴部落人。”傑夫輕聲回答道。
這麽容易就找到幕後者？真心沒有成就感。咱老祖宗留下來的“攻心計”輕輕鬆鬆建功，太簡單，沒意思，還是看看傳說中的黃金手杖吧。
“族長大人，這兩人可以帶走了。現在，我能看看那柄損壞的手杖麽？”李承問道。